这是中城高中上午的第一节课。

通常因为早起，学生们难免精神不振，老师讲课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但先前，转学生的到来就像往冷水里扔了一块沸石，整个班级的氛围都迅速活跃了起来，而刚刚教授针对转学生的提问，更是给这水下加了一把火，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转学生的方向。

讲台上的教授皱起了眉头。

“你……你是？”

“哈利·奥斯本，教授。”

“哦，奥斯本，好的，嗯……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的确，无法回答不只有一种解释。

但已经上过这个教授很多课的彼得·帕克清楚，无论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答案，都不会是这个教授想听到的。

如果回答前者，那就是态度问题，轻则得罪教授，重则挂科留级；而如果回答后者，则代表是能力问题，这个印象会导致答题者在和老师同学们的社交上处于弱势，成为被排挤的少数人。

彼得的视线在给对方的笔记上掠过，再回到哈利·奥斯本身上，眼神担忧之余，还夹杂着不解。

在这种情况下，“作弊”并不可耻，而且从移动课桌也可以看出来，对方是很擅长变通的人。

只是为什么哈利要拒绝他的帮助呢？

哈利·奥斯本听到教授提供的两个解释选项，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但他歪了歪头，略微思索后，也迅速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和两者的弊端。

他垂着双手，坦然望向教授，语气很认真。

“都不是。”

他这个回答一出，同学们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安静地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些或高或低的嘲笑声。

众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胆小鬼，连简单的承认自己不会都不敢。

教授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的语气重了些：“课堂提倡畅所欲言，但这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基础上，如果你只是想找消遣，那么我的课可能不太适合你，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意见？”

哈利眨了下眼睛，他听见了同学们的嘲笑，但表情依旧淡然，对于教授的质疑，他平静地开口：“我尊重您，教授，我的意思是……”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意思是想浪费我们大家宝贵的时间吧。”说话的还是那个亚裔学生。

“是啊，不会就说不会，装什么呀。”这是其他被带动的同学。

“收拾东西走人吧，智商欠缺再怎么学也学不会的哈哈哈。”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多。

面对这些声音，哈利依然平静地沉默着，但刚刚还在生气的教授此时却看不下去了。

他咳了一声，肃声道：“安静！”

教室再度安静下来。

哈利对上了教授凌厉的目光，他倾身点头表示尊重，然后再次开口。

“教授，我现在的确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抱歉，”他说到这里，就瞥见了那个亚裔学生“果然如此”的眼神，不过他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但如果您准许，我想先向您询问一个简单问题的答案，然后再回答您这个问题，可以吗？”

教授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觉得对方还是在消遣他，要是对方问的是同样的问题，那提问就失去了意义，但是多年教课锻炼出来的一丝耐心让他停顿了下来。

他想着对方自始至终尊重的态度和认真的表情，决定还是给这个学生一次机会。

教授点头表示同意。

其他学生包括那个亚裔学生都没有想到教授的反应，一时间都怔得闭上了嘴巴。

教室里鸦雀无声。

只有哈利有条不紊的问话声响起。

如他所言，这的确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但是太简单了，所有人的思绪都被这个问题带得更加茫然不解起来。

迷茫的同样也有教授。

虽然对方没像他最坏的想象中一样，问他同样的问题来找乐子，但这简单到刚进高中的学生都能回答的问题，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么简单的问题有必要问他吗？还是说，对方依然是在拿他找乐子？

在一众质疑不解的目光中，只有彼得·帕克的眼神若有所思。

教授好歹也有十几年的教学经验了，什么场景没见过，他强行压下那些不好的猜测，耐着性子给出了回答。

这个知识点是他课程的基础，不需要思考他就说了出来。

他一边说还一边想着，如果对方目的不是这个回答，而是在挑战他的耐心，最后却回答不了他的问题，那他也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转学生知道，不尊重一名资深教授的后果是什么！

听完教授的答案，哈利嘴角轻扬，眼神闪着自信的光。

一直注意着他的亚裔学生看到他的表情，脸上的笃定有些动摇，神情开始慌乱起来。

哈利没看他，而是看向了彼得·帕克。

彼得思考完，脸上也没了之前的担忧。

他们对视一眼，在那一刻仿佛进行了某种心灵的交流。

然后哈利收回了视线，望着教授，胸有成竹地开口回答。

声音理智清晰，思路明确，逻辑链通顺，要点齐全。

这是一份近乎标准的答案！

这个过程中，彼得倾听得很认真专注，在听完后，他看向了自己笔记上写的答案。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想出答案花费的时间短，但能把问题回答得这么滴水不漏，需要的不只是对知识点的掌握，还需要谦虚和细心才行。

自己的答案的确不如对方。

而其他人更是没的说了，所有的嘲笑都化作了压向自己的石头，把脸色压得红一阵白一阵。

众人异常地沉默着，都收起了看低的心思。

而其中最难堪的应数那个亚裔学生，还有其他几个接话起哄的。

亚裔学生首当其冲，他的成绩最好，在举手之前就想好了答案，他自信自己的答案如果写在试卷上，肯定能拿满分，此刻却觉得这个满分的答案似乎仍有瑕疵。

虽然心中尴尬万分，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圆脸绷得紧紧的，表情僵硬却仍没有泄气。

在哈利回答结束后，教授脸上也笑了，只不过他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已经想通了，这大概是个只挑难题，对简单的问题不屑一顾记都懒得记的学生，但也不能这样临时抱佛脚呀！

现在的天才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想着这些，教授收起脸上的笑，决定不能助长这样的恶习。

所以他也没有表扬称赞，而是点点头，冷淡地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才开始继续讲课。

由于经验积累，他的讲课水平还不错，但在流畅的讲课时，他忍不住开了个小差。

刚刚天才回答问题时，为什么要站起来？

是转学之前的学校的要求吗？

嗯……难道站起来血液更容易到达大脑，能够有利于思考？

教授开始一心二用，边讲课，边思考以后要不要让同学们站起来回答问题了。

亚裔学生则是盯着哈利和彼得并拢的课桌看了两眼，才移开视线开始专心听课。

其他学生也收回了注意力，只有个别还会时不时地，向转学生的方向投去欣赏好奇的目光。

彼得拿回了笔记，他想起自己的帮忙“作弊”行为，不禁有些羞耻。

天……他刚刚怎么敢的呀！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

他抽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对方。

“不好意思……”

“谢谢你！”

“……？”

彼得望着哈利冷淡斯文的脸上认真的表情，虽然没有笑容，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好意的目光。

他心仿佛被云托到了天空上。

这种自然愉快的相处，从脱离儿童时期后他似乎就没有感受过了。

两人的话撞到一起后，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双方都懂了对方的意思，默契地不需要再开口。

还是共看一本书，共听一节课。

对于朋友来说，无需多言，沉默的陪伴就已足以。

教室里面的讲课声一直持续着，问题和回答也没有中断。

哈利偶尔抬头，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埋头苦记。

他没有再被点名回答问题。

而教室的后门不远处，一双深绿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

视线在他低头露出的棕色微卷的头发上停留。

宝可梦出场：猜猜我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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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