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善良的男人-17

“何小姐。”

“韩女士。”她看着眼前的韩在熙,心想这位是不是包场上瘾了。

后半夜,何年与徐恩琪从夜店离开去了就在附近的自家酒吧又喝了两小时,然后头碰头的在卡座沙发上睡着了…… 她醒来都不清楚大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感觉全身血液里流淌的都是酒精。正坐在原位缓神的时候,接到了韩在熙的电话,说约她见面……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会长知道了何小姐你在带坏我们恩琪,想请你离她远点。”韩在熙坐在空旷的咖啡厅二楼,话说得很是直截了当。

何年挑眉看她,示意对面人继续。

“何小姐给个数字吧。”

何年饶有兴趣地问她:“你打算给多少?十亿?”

她们彼此都知道,这‘十亿’是故意嘲讽,她在给不在场的某人出气。可是…‘这个小丫头如何能懂我们之间的故事。”韩在熙在心里嘲讽。

“第二个选项就要难看许多了,不如大家和气收场。”贵妇人姿态倨傲的警告道。

“我挺想听听那个‘难堪’的方法。”上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警告,还是在五岁的时候,河多恩掐着腰对她说‘不许你分走父亲的宠爱’,而她当时却在想,那个男人才看不见她呢……

“恐吓威胁,必要的时候,暴力胁迫。”韩在熙好像笃定了她会因此害怕。

“我怎么也算家里有点小钱,韩女士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何年感觉有些荒唐。

“不知道何小姐的‘何’,是哪家的‘何’?”韩在熙在她面前展现「力量」。

接收到挑衅的何年,下意识反击:“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却不知道是真是假,韩女士能否替我定夺定夺——据说,韩在熙女士手上有过人命?”

那天韩在熙的哥哥打电话过来又挂断后,何年回拨了过去…… 她拿到了手机,又给了钱善后,然后听到了韩在植‘附赠’的一个猜测。所以说他们这样的人,会的招数真的很没新意,一个两个都是……

她从前也觉得姜马陆杀人这件事听起来很…不真实。那个人真的不像会这样做的人,他太多情,太温和,太…… 他没有理由在那里杀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所以韩在植的说法何年其实隐隐的有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解释’,合理了许多。只是…事情都已经过去,姜马陆选择了顶罪……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付出了牢狱之灾的代价,她能说什么?旧事重提没有意义,但是韩在熙不该这样扬扬自得的挑衅她!

韩在熙却以为是姜马陆说的,他把那件事告诉了面前这个人…… 他背叛了她!

……

她们约的是下午时分的圣水洞咖啡厅…… 韩在熙离开后,何年给姜马陆打电话,说要带他翘班。所以说万恶的有钱人,颓靡的金钱生活,动不动就‘带坏’小羔羊……

何年离开那间被包场的店,与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在惠化洞的大学路碰面。姜马陆虽然很诧异为什么会约在那里,却还是欣然同意。

“我这两天持续在感受青春。”走在这条文化艺术街上,她如此感慨。

“干嘛把你自己说得这么老气横秋。这样的话,跟你同龄的我该怎么办?”姜马陆故意闹她,被何年狠狠瞪了一眼,他乖顺讨饶。姜马陆这个人,如果他冲你微笑,那就是世间最无害的纯真笑脸。姜马陆,就是这样一个充满迷惑性的男人……

他们路过了一家手作陶瓷店,何年买了几个形态各异、各不相同的杯子准备放在家里,“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一样。”她为自己跳跃的审美找着借口。

就这样一路逛着买着,来到了话剧扎堆的街道。何年和那人随缘的进入了一家小剧院,买票进场观看……

比起演绎的内容,台上演员对于话剧的热爱更打动人心。那是诚挚的,由内散发的,极具感染力的。

散场后,她问身边的人,“从小到大,你有什么特别喜欢一定要做的事吗?”

姜马陆想了想,“有。还挺多。”

“我也有。”何年顺着他的话说,“干嘛?你以为我要说没有?”那个人脸上借由她的话故意做作的表情,逗笑了何年。

“虽然我们的痛苦很多时候在你们看来不值一提,我也确实…过得还不错。”讲到这里,她收起了笑意轻轻点头认同,“可如果说真的一件也没有,那也太假…太可悲了。”

“你知道吗?”他们随着人群往前走,“听说痛苦是不能横向比较的。”她同他说,“我也有过被人狠狠撕碎的时候,并发誓再也不要体会那种感受……”

“……”姜马陆没有搭话,何年很少会这样——愿以打开讲一讲自己。所以他只是安静地听,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没有目的地。深秋的风从每个人身边掠过,余晖平等地铺洒每一寸……

“成年之后,大家似乎都对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慢慢抱着一种——总有一天会去做的推脱惰性,一种另类的‘近乡情怯’……”何年看着周围那些青春洋溢的年轻面孔,“明明我们长大了,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可以任意挥霍的,都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反而不如年幼的自己看得清。”

她望向身旁那个曾经就读韩国最优秀的医学院却又辍学的男人,“身处‘大学’路,看着四周许多仍在学校里的学生,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他的话被一阵铃声打断。

何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让姜马陆先去那家——她早前在NAVER上看到的日料店等位,说自己待会就去。

看到来电人她很不想接,但是必须接,作为上次找了崔律师来帮忙答应的条件——以后都必须要接河明均打来的电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装看不见,无视过去。

“把你那头金发染回去。”河明均倒是不和她寒暄半句,上来就叫人做提线木偶。所以说他俩的教养,谁丢得更厉害……

“一定要捅到我面前,告诉我你找人监视了我吗?”何年与他呛声。

电话那边河明均听起来仿佛并不在意,只是问着:“踢到哪块铁板,让人家专门找了人到酒吧门口蹲点?”

“…你以前不这样的。”她的怒气被堵了回去,最后只能暗自叹息说道。

“因为以前,我没想过我妹妹会这么叛逆。”他感觉到了对面的退让,于是走起了温情路线。

却不料这反而让何年愤怒,“河明均你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总是提起从前,来试图让她心软?

“我该知道吗?”他的话语听起来是那样的疑惑无辜。

“河善学,你和他说了什么不记得了?”

‘你说我是个虚伪的人,是惺惺作态的做戏,是可怜他,是为了自我满足…… 你说我不值得拥有别人的真心…… 最让我痛苦的是,你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击溃了我。’

她驻足在夕阳落下霓虹灯牌点亮环绕的街道,四周热闹非凡,人潮涌动。不知道在过往行人的眼中,她是否算得上‘光彩照人’…… 她长得不难看,穿得也一身名牌,有点小钱,如果‘以貌取人’,那她也该算是不错的那一类吧?这样的她如果说自己也有伤痕,就是小题大做哗众取宠了吧?她的挣扎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多此一举的愚蠢行为吧?因为她既没有能力完全割舍,又不能回到从前……

“你不会忍受有东西挣脱自己的掌控,对吗?那这件事,你解决吧…哥哥。”

挂断来自河明均的电话后,何年打给了那位她心中早已有判断的主使者,“韩在熙女士,你的举动让我确认了那个起初并不相信的猜测,看来韩在植先生真的很了解你。”

电话那边的韩在熙在听闻那件事不是姜马陆‘泄露’出去时,有多震惊错愕,何年无从得知,她只听见:“你说我哥哥,去找过你?”

“你该感谢我的,韩女士。韩在植先生找不到你的地址十分恼火,而我出钱暂时摆平了他。如今你惹了我,不如把你的地址告诉他,想来你的哥哥应该会非常高兴吧。”

“你!”韩在熙不在乎她哥哥是怎么和电话对面那个人遇上的,那丫头的威胁让她甚是愤怒。

何年不想再与其掰扯,“酒吧门口那几个你的人,我会为他们付医药费的。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碰别人的东西。姜马陆,他就是我的东西!”韩在熙有韩在熙的‘力量’,她自然也能找家长。

又一次挂断。何年来到与姜马陆约好的店外,打电话给他…… 得知人就在里面后,她保持着通话走入其中,暖色灯光渲染的素净古朴的室内,她在一张看起来面积不大的米色餐桌对面发现了他,那人也看见了何年,正举着电话同她招手……

二人点好了餐,在等待的时候,何年问他:“你为什么没问我的头发?”

“很好看啊,你希望我问什么?”

这句反问把她给搞愣了,“呃,夸我?或者问——你怎么忽然染头发了?”

“很好看。”姜马陆直视何年的眼睛,郑重地对她说,“我们何年想做什么都可以。”

“……”何年与那个人对视,橙黄的灯光下望着他的眼睛,就像被什么深深蛊惑一般,她下定决心与眼前的人提议:“跟我一起逃跑吧,姜马陆。”

那个眉眼多情的男人闻言失笑,“又是跑去日本吗?这次去帮谁?”

“不。无论跑去哪里,纽约,米兰,巴黎,加州,夏威夷,不管去哪,我们逃跑吧!”何年是真的想带着姜马陆逃跑,无来由的…… 她在电光石火之间想了起来,“你们会发生车祸!你们两个都……”何年情绪激动地向前倾身抓住那个人的手臂,桌上的杯子被她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动静,惊醒了她。何年异常惊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姜马陆,她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她语气困惑,不知道该向谁得解。是自己?还是对面这人?…… 下一秒,神色不解的何年问着姜马陆:“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神情严肃,凝视了她有一分钟,确定其看起来一切如常,“没什么。你先去外面等我好吗?落下的东西我待会都会带上的。”

何年蹙眉回望他,却还是选择了听那人的话。

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听见身后的姜马陆态度诚恳的向周围其他用餐的客人道歉,还与闻讯赶来的店家表达歉意,说他会赔偿……

他带着何年下午买的那些物品出来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有一瞬间,姜马陆感觉自己呼吸加快,心脏都在狂跳,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她一手拿着一盒不知道是什么,从小巷的转角处向他走来。

“你好慢。”女孩向他说道,然后姜马陆看见她笨拙地似乎想把其中一盒给自己,却又苦恼于他两只手都提着购物袋。此时姜马陆才看清,那是两盒冰淇淋。

被逗笑的他,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一盒。非常上道的女孩,立刻用自己空出来的手想要拿走姜马陆另一只手上的购物袋,被拒绝后也依旧固执,“它需要用勺子吃,姜马陆!收起你的绅士风度!”

愣怔两秒的姜马陆,又一次笑了起来,在夜幕落下寂静人少的小巷里,在路灯的照映下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何年。

“你还想吃什么?”走出小巷的他问着旁边日料没吃成的女孩。

“好可惜。”何年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太惋惜,也没有再提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好像那个片刻从她记忆中删掉了。姜马陆看着何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没走几步,女孩停了下来,她兴致勃勃地望着身旁同步停下的人,“姜chef,我可以点单吗?”只见大厨姜某抬高下巴,矜贵地点了点,“准许。”

在去超级市场买菜之前,他们先去了一趟何年强烈要求去的江南——为了给姜马陆买手表。不久前她才知道,姜马陆最近一直戴的那块手表,居然是徐大小姐送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竞争者基因在作祟……

说到这位,“姜马陆,如今恩琪已经回去家里,别再把她卷入你和韩在熙的纠葛之中了。如果你想报复,就针对那个人去报复,不要牵扯无辜的旁人。”何年告诫着‘爱情高手’不要再带着目的去哄骗她的朋友。

她是矛盾的。一面想带徐恩琪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一面又不想轻易破坏既定的未来。何年不知道脱离了原先的轨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什么样子,这样的未知让她有些不安…… 可既然恩琪有机会彻底从这团乱麻中挣脱出去,何年想送她‘离开’……

她其实一直费解——徐恩琪和姜马陆到底是怎么会相爱的?

……

如果有人问,前世的姜马陆与河明均难道不一样吗?为什么重来一次的何年追着姜马陆跑,却与河明均渐行渐远?

何年大概会说,是不一样的。

前世…在最开始,她就知道姜马陆不爱她,也永远不会爱她。她在最开始就预设了姜马陆的离开。

可是河明均不一样。

她以为他们是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永远不会背弃彼此的家人。

她以为自己是可以被接纳的,她以为她终于被看见了,却不是……

她后来才知道,河明均看见的只是一个玩具,那个玩具是谁都可以。她只是一个在恰好时机出现的「玩具」。

前世——

姜马陆只是离开了她。

而河明均,伤害了她。

他用着她给的信任,狠狠撕碎了她。

……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

何年其实很自我,她的『善』是双标的。

她有一套自己的“诡辩”体系来让她的各种行为更合理化……

她思考问题很多时候会不由自主地霸道。

并且毫无被服务意识,很多时候别人对她的照顾,会被她下意识地认为那是很自然的「常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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