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艰难渡过涂山关、天星峡后,在陵州驿站修整。
元禄经过这场大战,就算有护心丹在,还是累到了,一到驿站便又吃了一颗,然后睡下歇息了。
司羽和钱昭一起治疗受伤人员,把金疮药都快用完了。
无法,司羽只好把几个没参战的内侍拉过来当药童,帮她切药磨粉。
等钱昭忙完,司羽也不客气的把他拉过来帮忙。
钱昭看着司羽一点也不见外的把金疮药的药方摊在桌子上,便开口提醒她注意。
“没事儿,这已经是删减版的了,疗效更好的缺了一味药,只有奕国和沅国有。删减版的我推演了好几种,不怕别人学了去,如果你学会了更好,我就不用天天给大家配药了。”司羽道。
钱昭默然不语。
第二天,负责采买的人按照钱昭写的单子在附近镇上采买,孙朗带着六道堂的人巡逻护卫,杜长史接待陵州刺史,并请他派人将周健押送到梧都。
经此一战的杨盈受了些刺激,而且她的性子还没改过来,宁远舟便没安排她做什么。
但她不甘只做一个受人保护的礼王,她也想保护其他人,便努力练习任如意教她的,还抽空学了骑马。
为了庆祝大战的胜利,众人在这里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使团里大多都是兵士,没多少有才艺的,大多两两结伴摔跤玩耍,孙朗觉得有些单调,便招呼于十三来一个。
于十三便被众人欢呼着簇拥着上去跳了一段扇子舞。
他跳着跳着还想拉着任如意上去,被她拒绝了。
司羽见他跳得开心,便也起了兴致,扯了一条红绸系在剑柄末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舞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要我说啊,小羽儿你这剑舞,比之前朝公孙氏也不逊色半分啊。”于十三首先拍手叫好。
而宁远舟惊艳心动的情绪更是溢于言表,他看向司羽的眼神愈发痴迷。
站在人群之外烤羊肉的钱昭将这一切收归眼底,也把自己的心动藏了起来。
元禄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欢呼雀跃着鼓掌叫好,然后和众人一起围了上来。
他住在司羽家里时,也跟她学过一两招剑法,一时有些技痒,司羽看出来了,把剑抛给他。
元禄挽了个剑花,便随心舞动起来,可惜他没试过剑柄上系红绸,没舞几下自己反而被红绸缠住了,逗得大家乐不可支,尤其是杨盈,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任如意也是忍俊不禁。
她很少笑,但笑起来极美。
司羽是个颜控,最喜欢见到美人开怀了,见她笑得开心,便上手拉她一起跳舞。
任如意被大家欢快的气氛感染,便没再拒绝,还拉着杨盈也一起跳起来。
司羽跳着跳着,发现自己左手边换了人,转头就发现是宁远舟。
司羽莞尔一笑,左手牵住他的手,右手牵着任如意,围着篝火欢快的跳舞。
钱昭看着牵手的两人,眼神微暗,艰难的移开视线,却忽然发现司羽身边的任如意跳的竟然是蝴玄舞。
宁远舟带任如意进使团的时候,说她是褚国不良人,可是褚国人不会跳蝴玄舞。
等他们跳累了过来吃他烤的烤全羊之时,钱昭还特意试探了一下,果然,任如意不吃茱萸。
使团继续前进,杨盈也试着多骑马练习。
越接近安国,路上所遇到的城镇里流民难民也越多,杨盈想帮他们,却无能为力。
宁远舟便拿了章崧给他的玉符,让孙朗去找县令,让他尽快安置流民。
随着越接近安国,朱衣卫活动的频率也就越高,任如意在使团附近发现了朱衣卫留下的记号。
还是忍不住的假装朱衣卫去见了主事,想多打探点消息。
但不巧的是,被暗中观察她的钱昭发现了。
等使团过了安梧两国边界,进入原本属于梧国的许城地界,怕被安人发现,使团便和商队分开了。
任如意作为随行女官陪着杨盈,而司羽因为容貌稍显稚嫩便装作女使陪伴左右。
有她们俩在,杨盈的安全不用担心,宁远舟也能安心处理使团事宜。
镇守许城的将军刚换了人,一来就给使团一个下马威。
申屠赤言行无理无状不说,还让他们住进了残破不堪的驿站。
杨盈积攒了一天的怨气,看着驿站房间里跑出来的大老鼠,终于忍不住的痛骂起来。
但申屠赤是昭节皇后的侄子,杨盈骂他的时候嘴上便带了昭节皇后,任如意可听不得有人侮辱她,一时气愤打了杨盈一巴掌。
杨盈惊诧莫名,而任如意也有些后悔,她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便走出了驿站。
任如意看见街上有买糖人的,想起杨盈喜欢兔子,便给她买了一个兔子糖人,想拿它跟她道歉。
但等她回到驿站,却发现偌大的驿站只有钱昭一人,他坐在院子中间磨他那把大刀。
任如意觉得有点不对,但她以为是钱昭看不惯她打了杨盈,便先开口致歉,毕竟是她失态。
但钱昭却在接了她的道歉后,趁她不备攻了上来,隐藏在一旁的孙朗也随他一起攻向任如意。
他们俩对任如意下了杀手,而任如意却放了水,导致自己身上带了伤,这时司羽和杨盈、于十三赶了回来。
杨盈被城中大户设宴款待,但她心里担忧着任如意,无心饮宴,便央求于十三带她回去。
司羽觉得钱昭和孙朗不来有些蹊跷,便也跟她一起回驿站了,没想到竟然看见他们俩在围杀任如意。
“快点来帮忙!”钱昭和孙朗不敌任如意,看见他们,急忙道:“她不是不良人,是朱衣卫。”
于十三一脸不敢置信,尚未反应过来,司羽便先动了,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出手的对象竟然是钱昭他们。
因为对司羽不设防,钱昭他们被她点穴截脉时直接愣在了那里。
“为什么?”钱昭红着眼睛问司羽。
“我和宁头儿早知道她是朱衣卫,只是没有告诉你们,并不是她欺骗了你们。”司羽把他手上的刀卸下来,并没有给他解穴。
“我亲眼看到她跟朱衣卫接头,出卖使团的消息。”钱昭声嘶力竭。
司羽便看向任如意,任如意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司羽叹了口气:“所以你还是去找了她们对吗,我说了,到了安国境内便把真相告诉你,你现在是使团一员,再跟她们联系,不知道情况的人不就会误会了吗。”
任如意没再开口。
司羽走过去,停在她面前,见她没有阻止她的靠近,便伸手将她扶起来,又道:“依你的性子,告诉他们的消息估计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我只告诉了他们使团的人数和礼王的性子,别的并未提及。”任如意这回没再闭口不言,稍微解释一二。
司羽闻言,看向钱昭:“你说你亲眼所见,那么如意所说是否属实?”
钱昭再满心气愤,也不会说谎:“她确实没多说其他。”
“如果她真的是朱衣卫,想杀我们,她就不必在天星峡费劲救我们。”司羽温言替任如意解释:“她虽曾是朱衣卫左使任辛,但早已假死脱离。”
没待钱昭继续发问,司羽直接对着任如意道:“本来打算到下个城镇再跟你说的,现在说也不算太早,你想知道的害死昭节皇后的人有很多个,在安国都位高权重,你确定还想知道吗?”
任如意很坚定,眼神如刀,司羽叹了口气,把真相告诉了她。
当年安帝为了征战,和北磐人买马,昭节皇后阻拦不住愤而跪太庙,安帝怕事情闹出后皇位不保,设法软禁了昭节皇后。
二皇子为了太子之位,赞成安帝勾结外地,为此甚至上折子表示昭节皇后疯了,请求其去守太庙。
后来安帝在大皇子挑唆下,想要杀昭节皇后灭口,担心如意来救人才支开如意行事。
而那时昭节皇后也得知了二皇子和沙东部都同意废后的事,心灰意冷下才会甘愿赴死。
如此残酷的真相,任如意一时难以接受,她捂着伤口便踉踉跄跄的想往外面走,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司羽拉住了她:“你受了伤,外面都是朱衣卫,还是留下来养伤吧。”
任如意冷笑一声:“他们还会让我留下来?”
“你跟宁远舟做的交易还没完成呢。”司羽扶着她,故意恶狠狠的道。
杨盈也跑了过来:“是啊,如意姐,你还有好多没教我呢!”
看着杨盈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任如意声音软和了下来:“你,不生我的气。”
杨盈摇了摇头:“如意姐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任如意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只是气很了口不择言,我也是。”
说吧,她侧头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糖兔子。
杨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糖兔子,连忙跑过去捡起来:“如意姐,这是你买的吗?给我的?”
“嗯。”任如意轻轻点头:“送给你的,对不起,刚才打了你。”
杨盈展开笑颜:“没关系的,如意姐。”
司羽出言打断了她们俩:“先带如意进去疗伤吧。”
说完便和杨盈一起扶着任如意往收拾好的房间里走。
路过钱昭他们,司羽停顿了一下:“穴道半个时辰后便会解开,算是小小惩戒一下你们不信任同伴。”
在钱昭仍不服气的眼神里,司羽勾起嘴角,缓缓道:“你刚才想让于十三替死在战场上的天道兄弟们报仇,可他们还活的好好的啊。”
说完,也不管钱昭如何抓耳挠腮,焦急的想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带着任如意去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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