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麻子?”
“哦,我明白了!”方多病恍然大悟,“生麻子能让人产生微醺的状态,就像喝醉酒一样。”
方多病直直指向云娇,“你趁大家微醺之际,故意踹门而入,穿着玉秋霜的一副,扮作她的模样,在众人面前上演这一出。”
“枉你如今,还能恬不知耻的自称是玉二小姐的好姐妹?有本事,对着她的尸体,把你刚才那句好姐妹再说一次?”说着,方多病将云娇的头扭向镖箱中的玉秋霜。
“啊!放开我!放开我……”云娇手脚并用的朝反方向爬去,哭喊声凄厉,却始终不敢看玉秋霜一眼。
“她拿你当好姐妹,你却害她性命!”方多病厉声质问道:“说,你为何要杀玉秋霜?”
“我……”云娇泪水连连,她无力的趴伏在地,微微抬头看看面色惨白的玉穆蓝,却是低下头去,依然不肯交代。
“那绿色鬼影呢?”人群中有人好奇问道。
“哦,那个更简单,将流萤封在窗户之中,自然会出现点点绿色,好似鬼火。”李莲花顺嘴解释着,末了,感叹了句,“这世上,人比鬼更可怕。”
“我现在就压你们回百川院,交由掌院审理。”
“住手!我可是玉城城主,夫人回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玉穆蓝这话,是说给侍卫们听的,明显是要拉玉红烛出来当靠山。
这下,那些侍卫迟疑了,挡在玉穆蓝身前。
以他们对玉红烛的了解,她绝不愿事情张扬,更愿私下处理。
李莲花开口推波助澜,“玉秋霜死了,你们便已是办事不利,回了玉城,又知道这云娇姑娘和玉穆蓝这见不得光的私情,迟早被玉红烛灭口。多想想自己的家人啊。”
眼见这群侍卫被李莲花说动,让开身体,玉穆蓝没了希望,当即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红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方多病倒是很听劝,立即放出百川院的传讯烟花。
“不早了,我们先去休息吧。”李莲花拉着许念朝客栈老板走去,笑着招招手,“老板,给我们换个房间?”
“马上马上,客官稍等。”老板眼见一场风波消弭,自己也免受玉夫人的责难,喜笑颜开的朝两人拱手说道:“今夜多亏贤伉俪了,两位在本店的消费,一律全免。”
“那就谢过老板喽!”李莲花笑眯眯的朝老板一抱拳,吹捧道:“老板可真是个敞亮人,难怪可以把小棉客栈经营的如此生意兴隆!”
“哪里哪里!李神医真是谬赞了!”两人互相吹捧,老板捋捋胡须,笑的那叫一个得意,“二位先回房,到底是见了血,不吉利,我让小二立马送上安神汤来。”
两人一路倒是聊得格外合拍。
回到房间。
“你这是逃了?”许念笑着调侃了句。
“胡说!为夫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李莲花拉着许念朝床榻走去,“时间不早了,娘子,我们早点儿歇息吧!”
两人笑倒在榻上,李莲花轻甩衣袖,油灯顷刻间便熄灭,床帐也缓缓合上。
玉城,后山。
孤峰兀立,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是药魔的生死瘴,应该就是这里。”李莲花话音刚落,山体轰然崩裂,凌厉的石块朝两人冲击而来。
李莲花揽住许念腰身,飞身朝后掠去,另一只手轰然挥出一掌,掌风扫过,碎石纷纷碎裂掉落。
烟尘散去。
林间飞出两人,女子一袭红衣,魅惑俏丽,颇有点儿异域风情。男人年过五十,满头白发。
“恭贺尊上伤愈出关!”两人跪下,以拳抵额,恭敬行礼,异口同声道。
“是金鸳盟的角丽谯和雪公。”虽然十年未见,李莲花还是一眼便认出二人。
“有人出来了。”许念鼻尖微嗅,空气里有缕缕草药味传来,“其中一人定是药魔!”
“尊上?”李莲花低喃道:“难道笛飞声也在这里?”
“一探便知!”许念绝对是个行动派,她飞身而去,顺手抽出腰间的清水剑。
李莲花一看自己媳妇先冲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跟上。
“药魔,受死!”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奔逸绝尘而来,剑光清泠,声未至,人先达。
“小心!”男人快如闪电的扯过药魔,抽刀对上许念的轻水剑,呼吸间,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男子一身黑衣,身形高大,呼吸绵长,大概重伤还未痊愈,并不是许念的对手,被她虚晃一招,封住穴位,定在原地。
“笛飞声,还真是你!”李莲花对上角丽谯和雪公,完全就是吊打,两人此刻躺在地上,完全不能动。
“李相夷!你还活着?”虽然容貌有所改变,笛飞声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来,“十年前东海一战,并未分出胜负,我们再比一场!”
最了解你的人,有可能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事实上,说两人是敌人并不准确,笛飞声一心追求武道巅峰,平生以打败李相夷为人生信条。两人似友非友,似敌非敌,说知己不够,说冤家略过。
“比什么比!你现在能动吗你?声音小一点儿,看到我这么惊讶呀。”李莲花掏掏耳朵,贱嗖嗖道:“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对不对呀,笛盟主!”
“十年不见,你吃错药了,在这儿发癫!”笛飞声一副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模样睨着李莲花。
不曾想,曾经意气风发,红绸舞剑,引万人空巷的少年天才李相夷,会变成如今这幅狗狗祟祟模样。
“刚才与我过招的是谁?”笛飞声如今动不了,他斜眼瞄向许念,见她正在给药魔喂药。
“哦,漂亮吧?厉害吧?羡慕吧?”李莲花站在笛飞声旁边,问一句,反手在笛飞声肩膀上拍一下,骄傲道:“介绍一下,我娘子!”
“你……你成亲了?!”笛飞声震惊到结巴,“她不是乔婉娩。”
李莲花一个飞扑,直接捂住笛飞声的嘴,“笛飞声,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唔唔唔……”笛飞声想说:混蛋李相夷,撒手!你连我鼻子一起捂住了!
“哦,抱歉抱歉!”终于发现不对的李莲花,毫无诚意的道歉,还不忘警告笛飞声一句,“不要乱说话哦!”
笛飞声问,“她给药魔吃的什么东西?”
“我娘子说这毒药叫求佛。”李莲花想起许念制这毒药时说的话,“你被碧茶之毒折磨十余年,药魔就要加倍偿还。这求佛可以一面延长他的生机,一面破坏他的身体,生机和死气在他体内相杀,而他的身体便是战场。药魔只能眼睁睁的躺在床上,无能为力。求佛至少延长他二十年寿命,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阿念,该走了,百川院的人来了!”李莲花听到不远处方多病一行人的声音,一把抓过笛飞声。
许念脚尖踢向脚边的几颗碎石,碎石击穿雪公身上几处大穴,直接废了他一身武功,他当即喷出口血来,痛呼道:“啊——!”
“走!”许念拎起角丽谯,两人轻身掠向莲花楼的方向。
莲花楼。
笛飞声和角丽谯被扔到一起,两人靠坐在地板上。
“说吧,单孤刀的尸体在哪儿?”许念开门见山。
“本座不知!”笛飞声不屑撒谎。
“你呼吸加重了。”许念将头转向角丽谯,微微扬眉,“你知道?”
“我……”角丽谯靠在笛飞声身上,心跳越来越快,面上泛起丝丝红晕,虽然时机不对,可她就是一颗心砰砰狂跳。
这还是第一次,她离尊上这么近,触手可及的近,他呼吸掠过她后颈的近。
“你喜欢他?”许念戳破了角丽谯的心思。
“尊上英姿俊朗,顶天立地,能力卓绝,武功盖世……”
不等角丽谯夸完,许念直接抽出轻水架到笛飞声脖子上,“情话留着以后你俩自己说,说点我想听的,否则,你就只能去阎王爷那儿追你家尊上了。”
笛飞声和李莲花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满眼迷茫,一副吃瓜外的模样。
笛飞声,她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李莲花,她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角丽谯咽了下口水,内心重复回味着许念那句‘你家尊上’,却及时开口回道:“当年,单孤刀约金鸳盟三王对战,可他最后并未赴约,三王到时,他就已经死了,很快,江湖上就有流言传开,说他是被金鸳盟所杀。具体是被谁所杀的单孤刀,至今无人知晓。他的尸身最后是由狮魂处理的,而狮魂最后一次出现在江湖上,已是十年前。”
“狮魂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在哪儿?”李莲花急忙追问,他看着角丽谯,心底即期盼,又有种尘埃即将落定的空沧。
他人生的十年,都被困在了这件事里。
“说!”许念下手真是快准狠,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笛飞声的颈间,瞬间出现一条血线,“再绕圈子,下一次,就是血溅三尺。”
笛飞声真的很想骂人,你就不能把剑架到她身上问吗?
“采莲庄!”角丽谯本还想拉扯试探一番,谁知许念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匆忙说道:“狮魂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采莲庄!”
许念将轻水收了回去,戏谑道:“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角丽谯回嘴道:“你对李相夷,也不遑多让。”
许念一句绝杀,“我们成亲了。”
“有什么了不起?”角丽谯小声嘟囔着,“到了年纪,自会成婚。”
“我们两情相悦!”
“我……”角丽谯被气到内伤,“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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