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门下弟子皆知,几位师姐各有性格。静玄师太处事公平公义,但她是方外之人,早已下定决心不与师妹们争夺掌门之位;俗家弟子里丁敏君师姐行先,然她妒贤嫉能,师父对谁好一些她就瞅谁不顺眼;丁敏君之后本有个纪晓芙,温柔婉约,善解人意,可惜……背叛师门;再往下排就是贝锦仪,她是个老好人,略显得懦弱一些。
要说年青一代弟子里,掌门灭绝师太最看好的还是周芷若。
师姐妹们也喜欢周芷若,芷若小时候就有张让人看了就想捏一把的脸蛋,长大了又心细如发,时常帮助众师姐妹做事,武学天分上也好,要是在丁敏君和周芷若里选一个当未来掌门,相信多数师姐妹都会选周芷若。
然而总有人不这么想,比如多数人都要叫一声师姐的丁敏君,她对师父总是偏心师妹,心里都要酸死了,前头一个纪晓芙,好不容易没了,后面又来一个周芷若。周芷若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惯会在人前讨巧卖乖罢了。
等到听说师父把那哭唧唧的小丫头接了回来,还给了她的姓氏,丁敏君就更恨得牙痒痒了,早知今日,还不如把那死丫头留在山上,多几口饭没了也比多了个亲师妹强!
立夏还不知道,她因为拜了个师父,就被人记恨上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告诉了她,比如带着她上山,一路给她指点的漂亮师姐。周芷若也是个孤儿,年幼时也痛失至亲,看到又小又瘦的立夏便有些同病相怜,拿着干干净净的手帕沾了些水袋里的水,往她脸上轻拭。
纯白无瑕的帕子立刻黑成一团,立夏有些脸红,往后躲了躲。
周芷若的声音如涓涓溪流,流入她的耳畔:“你入了峨眉,以后我们便是师姐妹,师父待弟子一向很好,衣食住行,各个弟子都有规定的份例。掌管庶务的是静玄师姐,最是公平公正,她外出时便由其他静字辈师姐管理,缺了什么都可以跟师姐报备。我们上面,还有丁敏君丁师姐,不知你是否见过,她有些,嗯……严厉,无事莫要去惹她。丁师姐之后有贝师姐,贝锦仪师姐温柔体贴,很是亲切,你有事要是找不到静字辈师姐,找贝师姐或找我都可。哦,是了,我姓周,名叫芷若,你叫我芷若师姐罢。”
说着她便笑了起来:“师父的亲传弟子,原本我是最小的,现今多了一个你,我便是师姐啦。”
这位师姐天生花容月貌,笑起来更是如清水芙蓉,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光亮,立夏看着不禁呆了呆。
然她想到那虚无里的声音,那人说她有幸得三条命,可也陷害她损了两条,若是做不到夺取天命之子的气运,这就是她最后一条命了。想到此处,就什么观美的心情都没了,只在脑海里努力地想,这气运,怎么夺?
她连天命之子是谁都不知。
好不容易打听到峨眉掌门常年攻打魔教,假装“自身”父母是被魔教杀死,拜了掌门为师,难道就这样了?
立夏被周芷若拉着往山上走,颇有些不甘心。
她之前可是真的差点被李家虐·待致死!
若是她真的是个小童,那……
有什么一闪而过,立夏的头忽的痛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这痛比撕裂还痛,周芷若在一旁看她痛得龇牙咧嘴,忙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伤了?立夏师妹?”
就像是一阵惊雷,炸进了立夏的脑袋里,她疼得满地打滚,青筋暴起,简直恨不得自己死上一死。
约有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那痛才消失,刚才还有些抽搐的立夏浑身是汗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师妹……”周芷若有些害怕地轻声唤她,显是也被她吓到了:“你没事吧?山上有大夫,静心师姐医术很好的……”
立夏无力地摆了摆手,她总算知晓一些事了,就是这代价实在有些大。
她这具身体本就该死在李家,只是她来了,躲开了原主的“必死劫”,“方立夏”才能重获新生,得到原主的记忆。这记忆对立夏没甚么用,这小童年纪太小,记得有些混沌,家里原是富户,走亲时遇到了劫匪,一家十二口,只剩下她一人。
再有就是……
立夏借着周芷若手上的力站起了身,道:“我有头疾,大夫说,我活不过十五。”
周芷若惊住了,颤抖着道:“莫,莫要说顽笑……师妹,这不好笑……”
“没有顽笑。”立夏正经得很。
那虚无中的声音到底还是坑害了她,把这方世界所有的前因后果都给了她,代价就是她只能在此地活到十五岁。
如能夺取天命之子气运,那她还有其它世界好活;如不能,她就只能活到十五。
而这小童,已经七岁了,她还有八年可活。
怎么夺?暂时不知,然有三条不许。
一、不得杀天命之子;
二、不得令天命之子丧命;
三、不得与人提起虚无。
违者将失去珍重之物。
才高兴没多久的周芷若难以接受这等现实,也不想过带着小师妹遛弯的瘾了,抱起立夏便用轻功往山上飞奔。她想着山下的乡野大夫未必管用,兴许就胡乱说了病症开了方子,还是去问问静心师姐得好。
待上了山,周芷若便先去找了师父。
灭绝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但对弱小还是十分怜惜的,她性格虽不像出家人,却也一心向善,恩怨分明。得知立夏的事,先是遣人送立夏去洗漱,再叫周芷若去悄声请弟子中医术最好的静心过来给立夏看诊。
静心自是看不出什么来,可灭绝也信自己的弟子没有必要去说这种荒唐之言,要是假的,立夏过了十五便要穿帮,何必撒下弥天大谎。略一思索,灭绝让几人瞒下此事,徒弟她照收,然立夏便让其他人多看顾些许。
如此这般,此事只有静玄,静心,和周芷若几人知晓,峨眉其余弟子都蒙在鼓里。
立夏作为最小的掌门亲传弟子,便就这样在峨眉安营扎寨下来。
——
时光飞逝,五年有余。
立夏坐在床头,哀叹一声。
周芷若看着眼前丁点大的小姑娘似小大人一般的叹息,脸上就止不住露出笑意,放下手中的衣物安慰道:“好啦,这次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是咱们牵的头,峨嵋弟子当然要全部出动,要不是你年纪太小,想必师父也要带你一起去的。你好好地在门内待着,有事就找师姐妹们帮忙,莫要忘了每日功课!”
不乐学习的立夏再叹一声:“功课功课,每日都是功课,等我不用学功课了,明教早就被打退了。”
周芷若噗哧一乐,戳她额头:“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说到后半,她也有些叹息。
明教,源于波斯,于唐朝传入中土,教众甚多,行事亦与寻常门派不同。民教教众吃素,死时行“luo葬”,处事乖张,一言不合常有杀孽,然教中高手如云,并不将一般江湖人士放在眼中,因而摩擦越重,江湖人称“魔教”。
不仅如此,这些年来明教与正派间,或因被人挑拨,或因主动挑衅,两方人马常年发生冲突,不少人丧命于此。
立夏听师姐们讲过,那“天命之子”张无忌,父母便是正派与明教人士,因缘际会下结为连理,也丧命于此。
那虚无用她后半生的性命换了一本书,她知晓得虽比师姐们多,然总要打听些消息,才能了解她想知晓的事……
和他人不知晓的事。
立夏甚至还问过周芷若对张无忌的想法,当年周芷若与常遇春被蒙古兵追杀,多亏了张三丰与张无忌才幸免于难,然武当都是男子,不好收留一女娃,张三丰才把周芷若交托给了灭绝师太。
这是众所周知之事,立夏问起也不会引人怀疑。
“哪有什么情谊,”周芷若被小师妹揶揄,也不觉如何羞涩:“我那时才多大,哪会想这个,谁似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她点了点立夏的鼻尖,摆出师姐架子,见立夏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无奈道,“听说他失了下落,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我只盼他能身体康健,幸福长宁罢了,便是此生不见,也全了当年的恩惠。”
立夏想了想,倒是如此,若不是师父逼得太紧,让芷若师姐直接捅了张无忌一剑,师姐也不见得会对他产生什么情谊。立夏跟这位师姐相处起来,也渐渐喜欢上她了,师姐心善,同情弱小,张无忌装傻扮弱,师姐可不就偏过去了。
想着想着,立夏便半低下头,红了眼眶,两只大眼睛里晶莹的泪珠顺着小脸便流了下来。
她不常哭,总是撒娇耍赖笑嘻嘻的,这一哭,可把周芷若心疼坏了:“怎么哭了?师姐不是说了,马上就回来。”
谁想她越安慰,立夏便越抽噎:“峨,峨眉,到光明顶路途遥远,此次又是六大门派联手攻打,说不准要打个一两年,师姐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呜呜呜呜……”
周芷若闻言,心里一突。
是了,光明顶地处西南偏远之地,她们提前上路也与各大派约好了时间,光是赶路都要三五个月。偏峨眉与光明顶间距离还不算最远的,六大派之外的小门派还要加个更字。峨眉组织这次行动,峨眉就要先到先等,兴许要是有个爱迟到的门派,战线能拉长到明年后年去。至于拿轻功赶路这事,就不要想了,力气都花在路上了,明教拿什么打?
立夏在峨眉待了五年,五年里她都没有再发头疾,灭绝找别的大夫给她看过,都没看出什么来。
静玄她们也道,说不准只是一时之症,那个给立夏看病的游医不过是骗人罢了,立夏自己都这样言说。
唯有见过立夏发病的周芷若始终有些忧心忡忡,现在立夏指了出来,她便晓得这孩子不是不信自己有病,不过是想安慰师父和各位师姐,才装作无事,说不准背后发病过也不与人说。
如此一想,周芷若望着小师妹也有些酸涩,这孩子,心里该苦成什么样。
自从立夏来了峨眉就是周芷若带着她,立夏也最爱粘着周芷若,当做半个女儿养的小丫头哭成了泪人,周芷若下定了决心。
“师父,这次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徒儿便不去了吧。”
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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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顶在新疆和西藏那边,峨眉在四川,哪怕走直线都能累死几匹马。
六大派里最近的是昆仑,最远的是少林,在河南,难怪每次看金老写人物出场,少林都最后到。
古代路还不好,又不能连轴转赶路。
名门正派还时不时的做做好事,惩恶除jian,走个半年一年的不要太正常。
人多行李也多,要不是张无忌横空出世,他们这场仗能打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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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弃古言了,实在写的纠结,第一单元算女主新手教程,情节不会太复杂,大概三四章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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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师姐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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