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以自己攞呀？”（不可以自己取吗）
“唔得呀？”（不行吗）
朝昕和鱼蛋妹同时开口，十分有默契。
燕芬走了过来，“名都系长辈攞嘅。”（名字都是长辈取的）
鱼蛋妹看看燕芬，又看向朝昕，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她求助站在一旁的信一，想听听他的说法，“信一哥，你个名系边个攞嘅？”（信一哥哥，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我大佬罗。”信一拿起朝昕身旁的汽水喝了起来。
她又问了燕芬，得到的回答是爸爸妈妈取的名字。
最后是朝昕。
“昕昕姐姐，那你呢？”
朝昕说得云淡风轻，又理所应当，“梗系自己攞嘅。”（当然是我自己取的）
信一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莫名。
燕芬感到不可置信，“啊？”
鱼蛋妹倒是开心地跳了起来，跟找到组织了一样，“好咯，噉我都要自己攞名！”（太好了，那我以后也要自己取名字）
燕芬拉住兴奋地想要去告诉自己妈妈的鱼蛋妹，“攞个名系件大事，要慎重。”（取名字是件大事，要慎重）
“我谂咗好多日，先畀自己攞嘅。”朝昕仰头看着信一，“噉都唔可以吗？”（我想了好多天，才给自己取的。这也不可以吗）
信一败在她的眼神下，毫不犹豫地倒戈，“梗系可以啦。”
燕芬头疼，“喂！”
“先唔讲取名嘅嘢，等鱼蛋妹多学习都系好嘅。”信一拉起朝昕，将人揽在怀里就往外走，“bb，睇唔出你咁叻，仲畀自己攞名。”（先不说取名字的事情，让鱼蛋妹多学习也是好的……bb，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还会给自己取名字）
朝昕被夸得不好意思，全然忘了自己要被带去哪里。
“朝昕，一听到啲就好好听。”（朝昕，一听就很好听）
“……”
“点罗，话畀我听吓。”（怎么取的，说给我听听）
“沟鱼争雪水，山鸟哢朝昕。”朝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个名嘅由来。”（我名字的由来）
“……”
两人越走越远，之后的对话就再也听不清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鱼蛋妹不乐意地说道：“昕昕姐姐点畀信一哥拉走喇，唔系话要教我字架咩。”（昕昕姐姐怎么被信一哥哥拉走了，不是说好要教我识字的吗）
燕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依朝昕的样子，不用说也能看出很有学问，按信一说得，能学习多认识几个字确实有好处。
出来接水，目睹全过程的四仔：“……扑街□□。”
在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说好只是教鱼蛋妹，没成想信一请示过龙卷风，硬是让人整理出一个屋子用来当教室，有黑板、讲台不说，里面还满满当当放了二十几张桌椅。
看这架势隐隐还有增加的可能。
朝昕站在门口，死活不肯进去，“城寨唔系有学校，等我嚟教小朋友们会唔会唔系几好！”（城寨不是有学校，让我来教小朋友们会不会不太好）
信一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屋子里，“嗰间学校嘅老师都走咗，早就冇乜人。放心啦，大佬都话冇问题。”他扫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得仲好齐全噶。”（那所学校的老师都跑了，早就没什么人。放心啦，大哥都说没问题……准备得还挺齐全）
根本不放心自己的朝昕：“……”
可不管怎么说，话都说出去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上讲台，开始教学。
确认这些小朋友的基础后，整个人完全是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
看来还有的磨了。
……
教书育人果然是件辛苦的事情，短短几天朝昕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好几岁。每天不得不面对这么多人，哪怕都是小朋友，但对于她这种平时很少长时间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的社恐来说，还是很吃力的。
“乱讲，明明都系好靓。”（乱说，明明还是很靓）
信一捧着朝昕依旧白嫩水灵的脸，上上打量着，最后在殷红的小嘴上亲了一口，用力到都有响声。看到面前的人一幅懵了的样子，他露出痞痞的笑，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
他回想起朝昕第一天下课，那时候她正和鱼蛋妹坐在一起，看着夕阳聊着天。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灿若生辉，耀眼的有些灼人。
“……我契妈曾经话过，你系边个个女唔紧要，叫咩名都唔紧要，重要嘅系你以后要走嘅路，要做点样嘅人。”（我干妈曾经说过，你是谁的女儿不重要，叫什么名字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要走的路，要做怎样的人）
鱼蛋妹还是一知半解，听得云里雾里的。
“细妹，等你大个，或者就可以明白晒！”朝昕摸了摸鱼蛋妹的头，语气温柔神情柔和。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就和还在渔村时，干妈将她和小旋风抱在怀里所露出的一模一样。
思绪渐渐回归，烟瘾也被勾了起来，信一下巴轻轻抵着朝昕的发顶，出声询问，“bb，我可唔可以食支烟。今日唔知咩事，突然好想一支。”（bb，我可不可以抽根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很想来一根）
朝昕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腹肌，心情大好，“好啦，就一支吖。”（好吧，就一根哦）
信一单手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后，咬在嘴里没有马上点燃，反而冲着朝昕笑了笑，后者眯了眯眼睛，从他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开。
火光中，烟雾缭绕。
朝昕将打火机放回原处，重新趴在信一胸口处，像只慵懒的小猫咪，收起了爪子。她的眼神逐渐涣散，盯着那一点猩红昏昏欲睡。
“大佬，好关注嗰个光头仔。”（大哥很关注那个光头）
“前几日闯进城寨嗰个？”朝昕打了个哈切，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佢伤好得好快，每日唔系喺打工，就系喺去打工嗰阵。”（前几天闯进城寨那个？他伤好得很快，每天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