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将筷子放下，看着空空的餐盘，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三盘。

他抬头刚想问问魈还有没有，结果就察觉到魈的目光一直凝聚在一个方向，那里有什么吗？

乱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看到。乱步依据以前母亲给自己讲的神话故事，猜测到仙人的视界应当与凡人不同，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凡人看不到的东西？

魈余光察觉到乱步的神色，心中已有了些猜测。

“你看不到。”这是肯定句。

乱步点了点头。

魈明白这是自己的知识盲区，他想，有一种可能，这个奇怪的现象是这个世界的特有产物，虽然人类看不到，但可能有过它的传说。

于是他开口描述道：“五尺远处的虚空中有悬空排列整齐的泛光文字，这些文字在有规律地移动着。至于里面所写的内容……我时而略懂，时而疑惑。但可以肯定，没有威胁。”那些文字就犹如空气一般自然地融入了这片环境中，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而非一种有威胁的事物。

魈正说着，发现那些本就快速移动的文字滚动速度竟再次猛然加速。普通人若能看到，此时必然眼睛都要花了，也就是魈仍能凭着自己优越的动态视力继续跟上速度一字不落地看下去。

[说真的，魈的声线简直就是蓝翔技校优秀毕业生开挖掘机——绝绝绝绝绝。]

[摄影师盒饭加鸡腿！这视角，这腰，这腿，这种俯视的眼神！（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短发的挑染，额头的菱纹，右臂的仙兽纹样，渐渐没入腰束的云饰。我起了，一枪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我才发现魈的右腰侧挂了个面具，左腰挂了个小香炉诶！魈，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这个是傩面哦！是我们国家的一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是祭祀活动的礼器。]

[给科普大佬点赞。]

[乱步嘴角还有点残留的杏仁豆腐，真没办法啊，只好让我来·一·点·点·擦·掉·吧。]

[楼上是个怪阿姨，鉴定完毕。”

[格局打开一点，怎么不能是怪蜀黍呢？]

[嘿嘿嘿，小口吃杏仁豆腐的小乱步，乖乖摇头的Q版乱步。（扭曲）（阴暗地爬行）（扭曲）（阴暗地爬行）……]

[好家伙，IP地址公开都拦不了你们甩卖苦茶籽了是吧？]

[就是，一点都不像我，我只会关心可能出现的新老婆。我空呢？我那么大一个空呢？制作组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说名字，怎么没本事放人啊！你放人放人放人啊！]

[你有没有想过，ta可能不是你老婆，反而会抢走你现在的老婆？]

[空：你老婆fine，现在mine。]

[……]

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明明分开看每个字都看得懂，为什么合起来就如此让人茫然呢？莫非，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换算密码，就像是深渊教团内部通用的密文一样。

但这也只是猜测，可能这些文字只是随机出现的呢？只是，他和乱步的名字出现频率也太多了点。

“那些文字是什么样的？”乱步被魈的描述勾起了好奇心。

“是我的故乡的文字——璃月文，此处异常应当能自动转换成读者所知晓的语言。”魈考虑到这个国家的本土文字，作出了合理分析。

璃月文与这个国家的文字中某些文字的字形有些相似之处，但其他的就相去甚远。而出现在此处的异常现象却显示出他所熟悉的文字，不得不让人猜测到这是不是因为其中蕴含了某种【法则】之力。

“真是有趣，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奇异的现象。”乱步听明白了魈的话，眯着眼睛笑的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小狐狸。“乱步知道了，这就是乱步的工作了吧？帮助仙人探寻世界的秘密，听起来比送信的好多了。”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初临此世时遇到的魔神。”魈站起身，一步步向天台边缘走去，“间接造成了镭钵街的——赤红兽形神明。”他站定在天台的边缘，金瞳看向镭钵街的方向，“依照契约之严明公正，我会给予你我的守护。呼唤我，我便会来到你的身边。”

魈的动作刚好让他背面朝向了弹幕，于是他便看不到弹幕如同爆炸了一般滚动的速度再次加快。

[前方高能预警！！！]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看手机。]

[啊啊……最喜欢你了……喜欢……你啊……（神经错乱）]

[先提醒大家准备好截图。]

[……]

此时正值黄昏，天际一片金光灿烂，如翻涌的麦浪。缕缕夕阳斜晖穿过云层如箭矢般落到大地上，魈的身影在夕阳的衬托下愈发显露出他仙人的本质——他仿佛下一刻便会挣脱凡尘，随风去往远离人世的远方。

乱步奇妙地感受到了暗暗涌动在魈的声音中的能量，当即便明白了，这应该是语言的【契约】，不可违背不可毁弃，否则会招致难以想象的灾祸，于是他也郑重起来。

“乱步同意了。”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魈念出了如同咒语般的话语，眼神却显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他曾随从帝君出征多年，见证过帝君立下无数的契约。如今……他也能像帝君一样，与人类缔结契约了吗？

魈伸出右手，指尖汇集出如星河倾泻般的荧光，荧光在他的眼睫中跳跃，最终化为了一只美丽梦幻如同童话般的蝴蝶，“此蝶赠予你，可以辟邪挡灾。”

他的话音刚落，蝴蝶便如优雅女郎翩翩起舞般挥动双翅，伴着点点如蝶粉撒落的星光飞到了乱步的身边。蝴蝶像是向他问好一样绕着乱步飞了两圈，最后落到了乱步的手腕上化为了小小的蝴蝶纹身。

[截屏干嘛？愣着啊！]

[魈，你好会！！爷就问，还——有——谁！！！]

[我就算是躺进棺材里，我也要用我腐朽的声带喊出：魈x步是真的！！！]

[真的绝了，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十年了，也没见到他像魈的万分之一一样浪漫过。]

[有谁能拒绝一只星海汇聚而成的蝴蝶呢？没有人！！！]

[可恶，他好帅，我好爱。（擦擦嘴角的口水）]

乱步有点新奇地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出现的蝴蝶，难得的有点怔愣。他……这是收到了礼物？自从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人送他礼物了，也不再有人关心他，也不会有人……对他说：我会守护你。

风吹起魈的后摆，吹散了半空中残留的星光，也传来了硝烟的气息。

有人来了。

魈的眼神锐利起来，他随手划过面庞，右腰处的傩面随着他的动作一寸寸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少年仙人的面貌，和璞鸢也同时悄然出现。

等乱步欣赏完了手腕处的蝴蝶抬起头，就刚好看到魈纵身一跃，直接从十几层楼高的天台上跳了下去。

乱步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他可以看到仙人的战斗了，好耶！他立马跑到天台边上坐了下来，最佳观众席get！

就在这时，乱步感觉到鼻尖一点凉意，他抬起头，微微有些惊讶。

“下雪了。”

与此同时，后方的弹幕：

[芜湖！！起飞！！]

[信仰之跃。]

[前方高燃！横滨蹦极王！！]

[这是蹦极吗？明明是跳进了我的心！]

魈极速下落，在落到高楼中央时，他变换身法，直接转过九十度方向，以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姿势在空中前行。

在慢镜头下，他旋转过身，衣服的前摆和后摆旋出圆形的弧度。洁白无瑕的雪花飘扬下落，穿过了他在空中滞留的身形。

魈运转身法时身边极速泛起的青黑交错的光华与天空中悠扬飘零的雪花交错。

恰似雪中莲华。

这片空间原本应该唯有下雪的寂静，但是许多交错的脚步声破坏了此处的静谧。

由北方而来的GSS持械部队小队长回想起出发前上司的话。

“今天，青夜叉出现在了一板街，根据地势推算，他今日出现在镭钵街外围十公里处的废弃高楼建筑群的可能性极大。”

由西而来的高濑会干部率领一众部下缓步踏上荒凉的土地。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mafia的威严不容侵犯，不管是谁，挑衅者一律杀无赦。”

从南方进入高楼建筑群的港口mafia干部大佐耳中的耳麦响起年迈boss的声音。

“他是个强大的异能力者，只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

从西方进入此地的mafia是其他中小势力的联合部队。他们沉默着一同前行，但却又互相提防。

多方mafia今天在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魈的消息后，在短时间内召开了一次联合会议。最终他们做出了一个难得没有任何异议的决定，那便是——除掉青夜叉。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出自【古闻之章】

魈这章赠予蝴蝶参考了之前魈过生日给爷送蝴蝶辟邪，呜呜呜，魈宝，你怎么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