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和泥水次郎长的对决结果,是个不太礼貌的平局。
用刀最无解的是压制性的速度或力量,只要二者之一占绝对优势,技巧没有发挥的余地。
而论起用刀速度领域,久夏是无法跨越的巅峰,能够挡下久夏突刺的坂田银时当然能应付次郎长。
只是他之前说的话不知道哪里触怒了这老头子,打的时候见缝插针往他脸上揍,时不时给他几拳。
虽然最后两个人谁都没奈何谁,但泥水次郎长只是衣服破破烂烂,坂田银时却被揍的鼻青脸肿。
至少从观感上,鼻青脸肿让结果判平局看起来不太礼貌。
满头包的坂田银时回万事屋处理自己的尊容,正好碰上登势给他告状,将黑心棉花糖的做法全说一遍。
云野满脸无辜无助,抱紧怀里的小企鹅。
绷带蒙脸的坂田银时一把把他捞过来,勾肩搭背问:“以前到底怎么个事儿?我看看他俩不像有矛盾,倒是那黑皮老头对我简直是仇人,打人居然专打脸。”
说起讲久夏的事,小孩神情立刻蒙上一层兴致勃勃的光彩。
“为了好理解,我按时间顺序讲解。”
云野顺手把企鹅塞坂田银时袖子里,从身上摸出写剧本的笔,在拆开的包装牛皮纸上,写下一个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名字。
——『寺田辰五郎』
“十九年前,寺田辰五郎为保护泥水次郎长去世,此时久夏十岁,人在水户藩,由于身份特殊,他能接触幕府机密情报。”
辰五郎旁边多了个『泥』和『久夏』。
“次郎长并没立刻去做极道,因为攘夷势力有久夏。”
“他联系西乡持续泄露幕府动向,情报优势逐渐将攘夷派团结起来,对入侵造成有效反击。次郎长想替辰五郎,可情报优势和被架空的水户,让他们有了抗争下去的士气。”
云野在两人之间下方写『攘夷队』。
“他做不到摧毁这士气,后来久夏十二岁因为某件事离开了一年,次郎长以为内应被抓住处死,更不想浪费他的努力,于是在动摇中将队伍又维持了一年。这一年过后,他等来了久夏。”
说到这里,云野抬头问周围七个人:“你们猜他们两个人谁是激进派谁是保守派?道木,你如果知道可要闭嘴。”
手持十五份可丽饼的五十岚道木做个给嘴巴拉链的手势,自觉分可丽饼,只有神乐接过两份咬一大口。
没人吐槽上述两人何时出现的。坂田银时隔着绷带碰伤脸,说出对他来说毫无悬念的答案:“久夏是保守派。”
他第一次见到的久夏应该是八岁,二十一年,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现在的稳健派和那个从种地和培养人才抓起,天人刚来已经行动的家伙相比……
弱爆了。
知道次郎长性格的登势也说:“赞同,他可没久夏耐心。”
“嗯哼,次郎长确实更激进,方法不计后果,每次开始行动前两个人都要吵架。不过更凶的人是久夏,于是计划基本照他的想法来。”
纸上又添加了“一年”的字样。
“久夏的计划确实更全面更有利,但实在太慢了,最近几年才进行到尾声,那时的次郎长需要立刻能看见效果的方式,队伍就是这样分裂的。”
『攘夷队』下方出现两条分支,一条是『归京军』,一条是『极道』。
“是次郎长心肠比十四岁的久夏软哦,希望无关的人更快过上平静生活。久夏比较以己度人,觉得来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坚持过后可以更坚强。”
云野略有些暴躁的用笔点『归京军』:“他新伤叠旧伤为一群无关的人打仗,有他在硬扛硬挺,别人不振作起来怎么可以?”
任性妄为却会选择稳健,熟悉的久夏式矛盾。
坂田银时胳膊肘搭云野肩膀上叹气:“真过分,是他自己嚷嚷着理念不合走掉啊,没道理对我发火吧?!”
云野把他胳膊肘推下去,从他袖子里掏回自己的企鹅,拿起一个可丽饼努嘴:“喏,次郎长的女儿椿平子,也可以叫泥水平子。”
“次郎长忙于斗争很多年不闻不问,至今不知道如何面对女儿,关照她的一直是久夏。”
“……”
坂田银时左看看嘴里在嚼草莓可丽饼的泥水平子,右看看抱着剧本凑热闹的五十岚道木。
他红温了:“只有我被他单方面隔离了十年!十年!他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边抓狂边揉云野的头,给小孩搓成团鸡窝。
可丽饼对不准嘴的云野终于有脾气了,或许也和最近休息时间全部被占有关,他把饼往桌上一放,和坂田银时撕扯起来:“好烦啊!你这人真的好烦啊!知不知道自己被偏爱到什么地步?不惜福!所有人里只有你任何事都不需要做!”
作为对他人想法很敏感的小孩,云野知道当久夏唯一的孩子该做什么和代价是什么。
什么叫没要求?没要求就是最高的要求!天知道他多担心久夏哪天不再满意他然后给他整弟弟妹妹!他私心希望久夏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一直乖巧听话聪明懂事干什么都考虑不触碰底线!
如果不能令久夏喜爱满意,他就要失去唯一了!只有这撞大运的坂田银时!他获得的才是毫无代价的喜爱!
居然敢跟他抱怨?!
谁都不配在他坂田云野面前抱怨!!
或许云野懒散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这一破防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坂田银时也压根不敢反抗,或者说他不配反抗,于是被云野抓着衣领摇来摇去。
场面非常目无尊长。
只有旁边凑热闹的五十岚道木反应迅速,放下剧本好声好气劝慰云野:“唉呀,别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计较,冷静、冷静。”
他从腰包掏出一个笔记本大小的半透明硬盒子,伸长胳膊往云野手里塞。
离得近的坂田银时扫了一眼,目光变了,而云野看清东西立刻放开他,抱上企鹅跟盒子翻桌跑出酒馆,听楼梯传来的脚步声是回到了楼上万事屋。
平子被莫名其妙的发展激起好奇心:“你给了他什么?”
道木用手提袋装好剧本,很骄傲的竖起大拇指:“归京军战神最帅的照片!当年底片贵重,每人手里的照片都独一无二,我爸却让我把他那份送来了,说这东西应该交给坂田先生。”
然而对他来说,两个坂田都是先生,他在最合适的时候拿出来交给小坂田,正好化解一场矛盾。
为自己机智点赞的五十岚道木提剧本离开,坂田银时没回去跟云野抢照片,而是叫住神乐:“可丽饼给他送上去,钱在抽屉里,今晚我不回来。”
“真是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阿鲁。”
“没有的事儿。”坂田银时想了一会儿“好吧,或许吧。”
……
门外传来茄汁炒饭令人胃口大开的酸甜味香气。
久夏闻到这股味道睁开眼睛,简直是微妙的历史重演。
手脚的束缚固定在一个巧妙的力度,不会压迫到血液不流畅,但除了解开无法挣脱,他也懒得费功夫。
白茫茫在睡着时变成黑蒙蒙的一片,眼前的布条能透光,现在是太阳下山。侧躺的他清醒一会儿发现,前面后面东西没拿出去。
这也能睡着?人体,真神奇啊。
他听到声音,坂田银时现在在门口站着,目光在他身上,看够才开始解束缚他的绷带,先解开双腿,然后去碰胳膊。
久夏闭眼,等待双臂自由。
然而脸上一松,坂田银时摘掉的是蒙眼物。
在故作惊奇的语气中,一双温热的手捧起他的脸:“哟,恢复了?加起来有两天吗。”
挂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久夏睁眼想说什么,眼神立刻从愤怒变为呆愣,越看越忍不住,转头蒙枕头里憋笑。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坂田银时刚才用冰袋敷了脸,可惜作用不明显,他眼眶和脸颊很肿,一只眼睛被迫眯着,下巴和额角都有淤血,红红青青紫紫,脸色物理意义上的精彩极了。
本来他只是口头上抱怨次郎长打得过分,可看久夏对他的脸发笑,立刻开始不爽,扑上去按住久夏的腰,伸手抠塞他那里的东西。
久夏反应很大,这种反应指他后踢把坂田银时踹开,见鬼般大喊:“坂田银时你先把手给我解开,我不能接受你顶着这副尊容!”
坂田银时很恼火,捂着钝痛发热的鼻子:“我也不能接受你这么肤浅!不是说只要我不变你就喜欢吗?现在我只是被打了脸你凭什么不能接受!你那么喜欢纯爱现在就给我证明你的爱有多纯粹!”
双臂受限,脚底虚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用上腿法格斗技。站在床头的久夏有种很无助的绝望,抽空用脚尖从衣柜里挑起床单顶在头上,给自己保留半分体面:“我没说过那种话!没说过!离我远点!!”
鼻血差点沾衣服上,坂田银时用身上的围裙抹把脸,眼里闪着某种诡异光芒,嘴里吐出的话已不择手段到脱离人类了:“你再叫大声点,难道是希望所有人都来围观你和顶着这副尊荣的我做吗?是的话我现在就去开门开窗——”
“你有病啊!等会儿?等会儿!坂田银时你敢开门我就动真格了啊?!”
要脸的人先妥协,骂骂咧咧的久夏被按住,本来还想背过身去,可惜最后是以面对面的姿势堵在床头柜。
以前所未有的热闹……进行了一次运动。
傍晚。
久夏刚洗过澡,身上穿着黑色浴袍,正垮着脸给蛇喂冷冻小鼠。被揍了半顿、但心满意足的坂田银时,正把蛋包饭被放进微波炉。
复热的蛋衣没刚做的半流体状态柔软,但和照顾喜酸偏好的番茄很浓的茄汁炒饭混合后,口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占据最高点的酸味才是主角。
坂田银时看着久夏想,好像比以前更嗜酸了。
用餐愉快,久夏终于能给卷毛一点好脸,将椅子拉开翘二郎腿,下意识摆出谈判的架势。
他的神情与肢体语言会很流畅的随心情转变,平时的内敛,褪去伪装的狂放。在久夏身上总能找到无数细小的矛盾,再怎么探索也无穷无尽。
久夏靠在椅子上问他:“敢这么冲我发疯,你又知道什么了?”
坂田银时把眼神从他浴袍间、大腿内的牙印上撕下来:“云野说了你和次郎长决裂的前因后果,我还在你下属儿子交给他的东西里看到一张照片。”
“啊,那他八成没全说。”久夏食指轻轻扣餐桌,手边有一杯水“次郎长曾经想杀了我,但是失败了。”
“他说我沉浸在迷恋厮杀的**里,是个完完全全的恶棍。”
队伍分裂后,五条久夏给自己的势力更名归京军。
因人数减少,正面应对战争更疲惫,久夏总冲在第一线赌命厮杀,全身新伤叠旧伤,粗制药物已对他毫无效果。
他忍着疼痛,可身体每一面都有伤口,夜里从未拥有整夜睡眠,困极了能短暂睡一会儿,剩下的时间都是清醒的硬扛。
于是,哪怕未成年吸烟对身体损害更大,周围人也都把烟草推给了他。
久夏在大家希望他好过一点的期望中,拿起了香烟。
他本来就有过成瘾史,对香烟的适应速度快的惊人,等到有人发现这点并刻意计算时已经是一天三四包的烟民了。当初劝他吸烟那批人发出了“你把自己当烟囱吗”的尖叫。
他为了缓解焦虑染上烟瘾,又在下属的劝阻中开始戒烟,原本就稀薄的睡眠彻底烟消云散。
那场战争前,久夏理智早已濒临极限。
“一开始入侵的是天人正规军,人不多,打的是控制幕府进而控制全国的主意,攘夷势力有效反抗变多后,天人找来很多奴隶一波一波源源不断,我们发现后勤快断供了。”
“为把他们打到畏惧留出休养生息的机会,归京军破釜沉舟,打退后立刻开始无限制追击,我一个就斩了一万八千天人。至于为什么知道,数过,战后把尸体收集起来填满峡谷,拍照留念顺便寄给天人政府。”
坂田银时看到的便是其中之一。
照片中,脸颊还有血迹未擦干的十五岁久夏面露冷笑,脚下踩着尸谷。
回忆结束,久夏拿起水杯。
没等喝到嘴里,喉头泛起的血腥气让他胃中翻涌,能转移压制反胃感的痛源不在,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把晚饭吐出来了。
久夏咬牙,冲坂田银时挤出一个笑。
“我通知佐藤明天早上过来,你记得给她开门。”
没等坂田银时的反应,久夏抬手,一拳把自己打晕了。
我真傻,真的,整整一年了居然没发现时间线是错的!今天云野复盘我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天人入侵时间线是从主线开始往前推二十年啊啊啊啊啊!!往多了算,总共是二十三年。
坏了今天如果不是云野我才是那个蒙古人…呜呜呜!谢谢云野!!!
坂田银算是知道了一点……“爱到离不开自己”的人年轻时到底是什么角色。
初代军医厨和中期军医厨都知道久夏是个疯子,论纯度的话当然是知道久夏是疯子还追随他的人更死忠。
后面加入的军医厨反而对久夏有多余滤镜,这种认为军医伟光正真善美基本是军医厨底层。
当年关于尸谷的照片不止一张,一部分送去威慑敌方将领,另一部分小范围收藏起来。
后来大家就有了在久夏同意的情况下,拍他照片收藏的习惯。
感觉军医厨的心态就是,通常情况把他当很强的战神去佩服,但是私下就像遇到漂亮猫猫会拍照留念一样瓜分久夏的照片……
我搞了久夏的关系网,坂田银之后探索久夏的关系网,每人那里都有不同的久夏曾经的照片,坂田银获得认可就会得到照片!
通过每张照片了解久夏过去的故事,简直是收集全图鉴!
和朋友讨论水仙的可行性。
久夏战争时期留的头发虽然很长,但不是他坐在地上垂头会拖地的长。他觉得长发很麻烦,那时只留到背部中间。
后来头发被切,他重新留的时候,偶尔联系他的一周目狂战士说:“反正条件比战争时期好,要不留得更长一点吧。”
失去一切时那个久夏刚开始蓄发,很多年都把头发留在前只到下巴后只盖住颈的长度,也算是小小的遗憾之一……
虽然觉得长发很烦,可久夏听完压根不能拒绝,时常打薄还是坚持留得很长。
其实另一个久夏通过藤蔓或者到他身上都可以短暂获得视线,然后看主线久夏的时候会很满意的:“长发果然很好看啊。”
逐光明正大操控藤蔓给久夏编辫子。
久夏:“?”
仔细想起来…一周目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专门养了个很幸福的自己……
完全是万人迷团宠啊主线久夏!
光棍节来点小情侣,比如所有人都能看出久夏暗恋坂田银时的校园线。
这里是纯普通人背景。夏油杰读警校当卧底警察十年杳无音讯,未婚先孕的Omega
五条悟毕业后忙于工作,职业是大学物理教授,虽然物质不缺的把久夏养大了,但因为疏于交流,导致生性本就内向(?)的久夏在别人面前越来越沉默,每天主动开口的时候只有上课回答问题和在家面对他。
久夏是容易被身边人影响,会向欣赏目标靠拢的类型。
只有被外向的氛围带动,或者和开朗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显得很外向。这个校园pa缺失这部分条件,于是久夏对外形象是不理任何人的高冷学神。他知道自己当下最重要的是读书自立减轻悟的负担,很能把事情藏在心里。
会喜欢坂田银时,当然是羡慕他身上自己没有的东西,而且觉得很棒,很治愈,很美好。
然后对他想法一无所知,本质是个大直男坂田银因为有什么问题找他都会得到帮助,于是逢人就说久夏这人怪好的怎么一直没什么人缘。
假发/高杉:完全不觉得五条久夏那个冷冰冰的高傲混蛋只对他有好脸吗?
因为有偏爱在,久夏的暗恋很明显,但是他一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从初中到高中再到高中快毕业,只是那个默默守护的人。
甚至最后,连身为坂田银时发小的桂和高杉都因为看不下去,分别找他私下谈过话。久夏会说没关系,我不会给他添麻烦,调查过很多次,也试探过很多次,他喜欢女生。
虽然久夏可以为坂田银时进一个对他来说不算最好的高中,但是他知道,大学不会,他能容忍的自己的任性只有这么一点点。
以后分道扬镳,天涯各一方,相见的缘分只剩同学聚会。
坂田银时很喜欢看久夏给他讲题的样子。
久夏相貌优越,身形挺拔俊秀,端坐执笔有种引人注目的优雅。垂眸认真讲解的模样很严肃,但讲的内容却延伸广泛天马行空。
安静的皮囊和失控的思想,坂田银时常常沉浸在久夏的反差中,无法自拔。
因为时常看入迷,有些地方总要重复第二遍,久夏却从来都没脾气,只是淡淡的让他专心,放慢语调再次细讲。
坂田银时好奇,他这样的人生气起来到底是什么样。于是得寸进尺踏入他的私人空间,却发现主人从未对他设下什么禁制。
其实很早的时候,坂田银时就知道久夏喜欢自己了。
他和他几乎额头抵着额头,视线却没落在游走笔尖上,清朗动听的声音和专注的俊美面孔太有吸引力。
走神的坂田银时本以为只有自己愧对这段时间,可他瞥到和答案不同的计算结果,突然醒悟。
这不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久夏也在走神。
他在偷偷享受自己的目光。
以为猎物迟早自投罗网的猎人收起猎枪,等待礼物上门。哪知他只是观望香甜的诱饵,转身向无关的地方走去。
猎人只能抱着诱饵追上,用能诱惑他的一切东西将他团团围住,希望他将自己留在身边。
失控限制在灵魂中的久夏仿佛迎来一场地震,忍耐崩坏,理智沦陷,末日吞噬整个世界。在天旋地转的灾难中,听他轻轻地说:“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6章 四大天王篇:恶棍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