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会儿，玛纳看着巨无霸福特近在咫尺的、红色系的眼睛。

无奈、温和、包容，仿佛她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想到了自己在会议室里的未尽之言应该说什么，也很乐意替管风琴说出口。

“福特，也许我需要向你道歉，为你等待我的十五年。”

巨无霸福特下意识反驳：“你不用因为这个道歉，我……”

“不，我需要道歉。”玛纳叹息，跟从潜意识的驱动，双手贴上他的脸，“我在室女座待了几百年，但也许是因为时间悖论，直到十五年前才靠近银河系，而这十五年里，我虽然对赛博坦有印象，也有这么多次出访机会，但我一次都没去。”

“我明明可以去找你，我认为只要我踏上赛博坦的大地，我就能想起你。但我没有，因为我的胆怯。”

“所以我需要向你道歉。”

“For everthing that happened.”

无论十五年前的管风琴是什么样的，那都不是八千六百多万岁的玛纳可以去想象的。

最初的沃纳斯·玛怀号就是艘普通的飞船，黑白色的外壳为迷茫了许久的玛纳抵挡了荒芜星上的酸雨和尘霾，也陪伴她在裴加纳主星系漂泊了数百年。

虽然一开始，飞船上没有任何航行记录，但一些舱室里有各种风格的个性化布置，还有不少物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玛纳醒来的那一间里还有各种各样符合她喜好的小装饰，明显不属于她喜好的那部分也让她有过流泪的冲动。

这让她对失去的记忆和过去抱有无限美好的期许。

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到处旅行的那个人，有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他还会爱我吗？

所以凶名在外但自认为在感情上柔软无比的玛纳冕下选择逃避直面真相，逃了十五年。

“所以……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明明可以在你失去我的下一瞬间就出现，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我可以籍由你的记忆去寻找我的记忆。

明明我不喜欢等待，却以失忆为逃避的借口，让你怀抱着记忆痛苦等待了这么久。

巨无霸福特抚上她的手，十指嵌入她的指缝，紧紧地握住。

“我不怪你，小管。”

他温柔地笑着。

“我几乎可以称得上熟知你的一切，我从不认为你会真正的死去，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猜想你只是在害怕，因为‘消失在我的面前’这个玩笑太大了，你不敢出现，怕我生气。”

“……所以你生气了吗？”

玛纳心虚，但小声逼逼。

她如今这颗脆弱的碳基小心脏可经受不住打击，随时被可能出现的答案吓得骤停。

“没有。”巨无霸福特重复道，“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天真，爱撒娇，喜欢逃避，总在害怕在乎的人生气。

但……

For you , always.*

挡板另一面。

蒙塞维尔发出一声尖叫鸡似的抽噎。

好耶，我嗑到真的了！

提摩西也是满脸无语凝噎，虽然眼底有些淡淡的宽慰和祝福。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他希望朋友能获得幸福。

在被玛纳雇佣前他还试图殴打自己的过去，在被过去的家人们围殴后，他所属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崩溃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时间，整个世界都被按下消失键。

纽约、旧金山、布鲁德海文、大都会都消失了，哥谭只剩下孤岛似的韦恩庄园，和与之遥遥对立的阿卡姆。

他在时间消失前找到了杰森，他的那个杰森。杰森坐在犯罪巷的原址，手里抱着阿尔弗雷德猫。

这是……他仅剩的两个家人了。

独眼的杰森语气很不好：“就你小子要把世界搞玩球了是吧？”

提摩西：“……你骂吧。”

杰森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拳。

“等下去见到老头子了，你自己跟他说你把哥谭搞没了，哦，还有整条世界线。”

“……哥谭的部分，达米安应该已经告诉他了，而且阿福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杰森揉揉他的头发。

“没事，哥带你离家出走。”

“……其实，我是因为你，才决定成为罗宾的，我并没有取代你的意思。”

“我知道。”

“……对不起。”

他们在那一刻说了很多，也什么都没说。

眨眼之间，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一睁眼发现自己穿着红罗宾制服坐在蝙蝠电脑前的提摩西：……？？？

一个年轻的红头罩吱哇乱叫地骑着摩托举着撬棍从秘密通道冲进来：“你小子又搞什么了？！”

提摩西鸭鸭大叫：“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做了什么的是我。”

蝙蝠电梯一声巨响，裴加纳执政官闪亮登场。

身后是脸色臭臭的布鲁西宝贝儿。

cos黎明卿的玛纳伸手在空中一捞，一张长长的金色清单就被她抓在手里：“路过的时候差点连人带船都没了，吓得我帮你们擦了屁屁。这条时间线已经独立出来，成了一个新的平行世界，恭喜啊恭喜！”

布鲁斯幽幽地盯着两个僵硬的儿子：“我都不知道我死后你们干了这么多好事儿，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你怎么不说迪克和达米安？！”提摩西心虚，强撑着试图让自己理不直气也壮。

“我骂了，在你们回来之前。”

玛纳嘻嘻一笑：“因为你俩活到了最后，所以你们也是最后回来的。”

她拍拍手：“忘了告诉你们，我没来得及捞阿卡姆，要我在世界夹缝里帮你们找一找它的碎片吗？”

“不需要！/我们不需要那种额外服务！”提摩西和杰森异口同声。

“那真是太好了。”玛纳欣慰点头，金色的单子飘到他们俩面前，一堆看不懂的文字下，空白处已经有了四个无比眼熟的名字。

布鲁斯·韦恩、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理查德·格雷森、达米安·韦恩。

看着下面的空位，也许正好能让整个蝙蝠家都签上字……

等等。

玛纳笑得毫无慈悲。

“是代价哦。”

“你们这个平行宇宙的出现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出手也是需要收取报酬的，所以你们一家这次死了之后，都要给我打从地球从诞生到现在这一刻这么长时间的工。”

“但你们的未来，我就不收费了。”

玛纳想了想。

“还得给你们贴工资……这么一想我真亏啊。”

于是他们一家现在都在给玛纳打工。

提摩西已经当了几百年的二副和外交部部长，玛纳允许他明年可以平级转岗去别的部门玩。

……也挺好的。

他一直都希望，玛纳也能卸下伪装和防备，彻底在某个人面前放松自己。

现在看来，她找回了这个人。

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跨海大桥上。

桥的尽头，就是哥谭。

*For you,always：

老贾的著名台词，呼应前几章玛纳和福特的昵称，也暗示了别的东西，不止双关，是多关，多关。

差点打上爱你三千遍，想想也可以，下次有机会让这句出场。

蒙塞维尔的脸可以用裘花年轻时的脸来代餐，是金色长发绿眼睛款的，我记得他有一套粉色西服的装造，帅的嘞。

来一点孤寂提。

至于孤寂蝙家的状态……总之，死了，但没完全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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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