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的工作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刚开始一两天我还非常享受这种独自作业的感觉,但慢慢地我开始变得担心。要是我太久没出现,大家把我忘了怎么办?
其实也不能说是忘了。举个例子。原本和你玩得很好的同学突然转到别的学校就读,之后大概十年时间你们不再有联系,十年后这个同学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此时的他对你来不过是个“大概还记得叫什么名字”的陌生人,熟悉程度可能还不如天天坐在课室最后排呼呼大睡和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同班同学呢。
出于这种担忧,我昨天赶工把仅剩的工作做完了,决定今天到课室露个脸。而且今天上午还有数学课呢,我一定一定绝对要去上课!
话……是这样说,可我没想到晚睡又早起竟然会那么困!
失策了!
“林,不要以为偷偷摸摸的我就不会发现,我是绝对不会把面包给你的!”
半梦半醒间,有谁将我的手一把开拍。我痛苦万分地努力睁开比罗塞之墙加上希娜之墙还要重的眼皮,眯着眼盯了好一会才看清楚坐在对面的莎萨把面包抱在怀里朝我龇牙咧嘴。
至于我,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本来想拿摆在自己面前的早餐,结果手伸太长都碰到莎萨的餐盘了。
“抱歉抱歉,我没注……呜哇。”话都没能说我,困意上涌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我的也给你吧。”作为赔罪,我把自己的那份面包推给莎萨,拿起水杯打算喝点水就算了。
不知不觉我又闭上双眼,脑袋都快撞桌面去了。
“呜哇呜喔喔唔哇……”
“……”
因为完全听不懂萨莎到底在说什么,我抬起沉甸甸的脑袋打算问一下情况,结果发现她脸色发青,不停地锤胸口。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
瞄到萨莎的杯子已经空了,我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先把自己的杯子递上去,“总、总之你先喝点水吧……”
萨莎夺过我的杯子,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有些还从她的嘴角漏出来,沿着下颚的线条流到脖子打湿衣领。
“哈——终于得救了!”萨莎重重地把杯子放下,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拍拍胸口,“谢谢啦!林,要不是你我刚才差点就噎死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嘴角还沾着面包屑的女孩子。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夸张了,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
原来你是真的被噎到了吗?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单纯地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所以口齿不清来着。
“你倒是慢慢吃呜……”
我拿过萨莎手上的杯子,顺便把她的杯子也拿了起来。一边打着呵欠左摇右晃地装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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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教室后时间还早,甚至还有几个不错的位置可供选择。
不过莎萨在听说第一节是数学课后就直奔最后一排坐到康尼旁边去了。
“……”
我无语地一个人在第二排第一列的位置坐下。
这里是整个课室最靠前的位置之一,能清楚地看到教官在黑板上写的板书。
我能把看到的东西都记下……当然,数学也可以。
不过数学可不是只要“记得”就能考高分的学科。我时常会遇到明明记得公式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的情况。所以在所有的理论课里,我在学习数学时和其他学科相比有那么一点点吃力。
真的只有一点点哦!而且现在还是学习基础的阶段,我相信只要稍微加油一下下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早啊,林。”
“早……”
“感觉好久没在教室见到你了。”
“?!”
是谁?
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刚才又在打瞌睡。
我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周围来了不少同期,课室比刚才我走进来的时候要热闹多了。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睡眼惺忪地发现和我隔了一条过道的隔壁多了三个人,刚才跟我打招呼的好像是坐在过道边上的艾伦。
“艾伦,早上好。还有三笠、阿尔敏也是。”勉强算是清醒过来了,我重新向这固定的三人组打招呼。
“你没事吧?”
得到来自他人的关心我还挺开心的,直至艾伦再次开口,“等下就要上课了,要是课上睡觉会被教官教训得很惨的。”
我有种面包卡在喉咙里的错觉,要知道我早餐只喝了点热水和汤。可能是没有补充足够的能量,我那运转缓慢的那袋迟迟找不到把这个话题接下去的回复。
还好,阿尔敏的适时地加入到谈话中让我不必再烦恼这个问题,“林,你昨天没休息好吗?”
“嗯……”我想要回答阿尔敏的问题,结果脑海里的回答说出口就只剩下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林昨天一直在教官办公室,很晚才回宿舍。”
咦?这是三笠的声音吗?
因为实在太惊讶了,我盯着三笠看了好久才敢确定是她在说话。
为什么她会知道啊?当时女生宿舍已经熄灯,我还以为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做什么都尽可能放轻动作。
我正打算问问三笠昨天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吵到大家,才张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抢占先机。
“哟,三笠,早上好。”
有人在我旁边坐下,我转过去一看,竟然是让。
让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眼睛发光地只顾着和三笠说话,“真巧啊,我们就坐两隔壁。”
表面上我保持沉默,但内心的小人早就忍不住大声反驳了。
这都能说是两隔壁吗?中间还隔着我和艾伦呢!而且我和艾伦中间还有一条过道呢!你把我们当空气了吗?!
不过三笠显然对让兴趣不大,礼貌性地应了声就没有了下文。
我正准备坐好把书本拿出来,无意间发现艾伦嘴角上竟然还沾着面包屑,就跟刚才从食堂走出来的莎萨一样。
其实我很好奇呢,脸上沾了东西他们都没有感觉的吗?我自己多少能察觉到,因为不是黏黏的就是有点割皮肤,总之非常不舒服。
三笠也注意到了,掰过艾伦的肩膀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他把嘴角的食物残渣擦掉。
“怎么啦?三笠。”
“艾伦,你嘴角沾到面包屑了。”
结果艾伦还很不领情呢,凶巴巴地把三笠的手甩开,“都说了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我又不是你的弟弟!”
“可恶!气死我了!”
旁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双手就放在桌子上的我被震得有点懵,让的整张脸都是阴影。
哦!我想起来了!
盯着让看了好几秒,我终于反应过来。就是马可说的那个吧?所以让嫉妒到生气了。
其实我完全不明白这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大概能理解让应该是很不开心的。但其实我心里又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好笑。
“好啦好啦,冷静点。”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伸过手去想要拍拍让的手背以示安慰。
不过因为让的手比我要大,我干脆改为用两只手捧起他紧紧握成拳头的左手,“不要遇到什么事情都那么激动嘛。”
“每天只想着吃好吃的家伙是不会懂的啦。”让眼角含泪地别过头去不看我。
“哈哈哈……”
嘛,我的确是不懂来着。如果不是之前被马可点醒,根本就不会想到这方面来。我干笑着糊弄过去。
“林和让关系真好呢。”阿尔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叹。
我正想问他是怎样得出的结论,又听见艾伦的声音,他的视线正好上移落到我身上,“林,你脾气也太好了吧?如果让刚才这样跟我讲话,我早就揍他了。”
“哈?让说话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他又没有恶意。”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有点不爽,“你刚才跟三笠说话的时候还不是凶巴巴的。”
“我只是……”
艾伦想要解释,结果被三笠打断,“没有这回事,艾伦只是害羞所以在掩饰而已。”
末了,三笠还要用一种“我坚信是这样”的眼神看向艾伦,“我明白的。”
语气太过笃定,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我甚至觉得在这个场景里我和让还有阿尔敏都很多余。
缓过神来,充满同伴爱的我拍了拍让的手,心里还后知后觉地很惊讶他刚才竟然破天荒没有和艾伦吵起来。
“下次休息日外出,我请你吃午餐吧。”
“嗯。”原本就垂头丧气的让长长地叹气,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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