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超人审视着面前的女孩，眉头微蹙，声音在夜色中显得低沉而克制。“关于今晚发生的一切，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尽管她与维斯特之间若有似无的相似感，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信任，但理智却不断提醒他这个女孩并不简单。

“超人先生，感谢你愿意听我解释。”

乐乐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监控设备与旁人之后，才缓缓摘下用于伪装的帽子与口罩，朝超人露出一个镇定而坦诚的微笑。

“首先，请允许我正式介绍自己。我叫沈乐乐，英文名乔伊，目前就读于麻省理工，同时在星辰实验室担任研究顾问——超人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态——三秒过去，超人并未回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目光仍然带着审视。

果然，以那样的方式登场，直接把超人的信任拉到谷底了啊！她在心底轻叹一声，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的微笑：“没想到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还是不愿相信我……真叫人有些伤心呢。”

她忽然向前两步，停在离他极近的位置，仰起脸迎上他审视的视线，眼神澄澈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好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关于今晚发生的一切，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我都会如实回答哦！”

见她终于切入正题，超人皱紧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他顿了顿，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

“爆炸是否与你有关？你的目标是什么，引我现身吗？还有那些……生化怪物，你究竟知道多少？”

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限定词——“今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为之，但有些事即使她没有主动提及，他也会去亲自查证。

“爆炸的确和我有关，目的是为了摧毁这个危险的实验室。”

亲口承认这个重磅事实后，乐乐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心虚或惧怕，反而双臂抱胸，目光更加坦然：“那些怪物，是九头蛇利用从星辰实验室窃取的氪星基因所制造的生物兵器。而我，不想让这种危险的实验再继续下去。”

在听到“氪星基因”时，超人的神情骤然凝重了起来。

乐乐也没卖关子，继续解释起来：“不过，我精确计算过炸弹当量，确认爆炸范围不会波及其他区域。但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些怪物能否被爆炸彻底消灭。因此我提前准备了一些特殊子弹，作为防止它们逃窜的最后保险。

说着，她取出一把手枪，退出弹匣，将其中一颗泛着深红色光泽的子弹递到超人面前。

“子弹的红太阳能量石外壳，是星辰实验室根据大战后获得的氪星人身体样本制作出来的，能够抑制氪星基因的细胞再生能力。但请你不要误会，这并非针对你，也非致命武器，只是常规的预防性战备研究——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氪星基因滥用，或是将来潜在的氪星遗民威胁。”

超人的视线从她手中的枪械移向那颗子弹。他伸手接过，在指尖触及能量石表面的瞬间，有一种熟悉的虚弱感隐隐传来。他沉默了一下，又将子弹递回给她。

“这种能量确实能对氪星基因产生一定的压制。我相信你关于子弹的说法。”说着，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试探，“那么你今晚的行动，是代表星辰实验室吗？”

事实上，他与大都会的星辰实验室有专门的合作渠道和联络人，寻找他并不需要使用爆破这种极端手段。如果她顺势承认，便意味着——她在说谎。

“不，与星辰实验室无关。”乐乐轻轻摇头，坦然承认道：“这个情报是我查出来的，今天行动的主策划人也是我。”

见她并未试图将责任推给他人，超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几不可察地松了几分。

然后，在超人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她接过子弹，重新插回弹匣，动作流畅地收枪入套。随后，她的神情转为郑重，“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要尽快告诉你九头蛇的威胁。”

“九头蛇组织是二战的推手之一，他们已经渗透进神盾局半个世纪之久。上个月，我曾经被这些疯子绑架到他们的研究基地。在那里，我亲眼见过他们的野心——包括利用氪星基因制造的武器，以及人体改造实验。”

“你真的……亲眼所见？还有，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超人注视着她，眼中的疑虑仍未散去。

说实话，即便这个女孩与维斯特无关，仅凭她今晚与兽化人交手时所展现的身手，他也很难想象她会轻易被人绑架。

“是的，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我被绑架的事可是有警局记录的，随便你查。至于绑架我的原因——”乐乐叉着腰，指向远处仍在闪烁的警灯与聚集的媒体，语气理所当然：“如果你关注了最新的新闻报刊，就应该听过史塔克集团曾经与一些公司签约了新型浮空技术而那项技术的发明人，正是我——身为一名潜力无限的天才科学家，应该有被他们绑架的资格了吧？”

“天才……科学家？”超人低声重复着，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复杂。

心跳频率、了解篮球运动、热爱科学、胆大妄为——除了面容和发色，她的其他特质几乎和维斯特一模一样。

以为他是在调侃她不谦虚的自称，乐乐轻咳一声，回归正题：“说了这些，你应该已经对九头蛇这个组织有了初步了解了。他们今天能制造融合氪星基因的怪物，明天就可能研发出更危险的武器……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来找你的重点。”

她缓步走向天台边缘，望向远处忙碌的警车、消防员，以及为了赶第一手新闻而来的报社记者，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猜测，九头蛇不久后就要有大动作了。”

“前些天，那些疯子制造了事故，造成神盾局的局长尼克·弗瑞的意外受伤。同时，他们开始操控舆论，针对性抹黑托尼·斯塔克。而现在，他们也在跟踪我。”

“尼克·弗瑞、托尼·斯塔克……”听到了这两个熟悉的名字，超人沉吟片刻，忽然抬眼，“还有刚才与你并肩作战的那两位——你和他们，都属于同一阵营？”

“哎呀，被你发现啦？”乐乐故作惊讶地背起手，笑吟吟地望向他，“严格来说，我仍然保持着独立身份，并未加入任何官方组织。不过，是他们从九头蛇基地救出了我，我们算是临时同盟了。”

超人的目光变得锐利：“所以，你是希望我协助你们对付九头蛇？”

“No， No， No。”

乐乐摇了摇食指，眼神认真而清澈，“超人先生，你是人类的守护者，必须保持独立与自由。没有人有权强迫你卷入人类内部的纷争，也不该要求你为任何一方站队——我也绝对不会这样做。”

这一刻，超人眼中那抹审视的锐利感，似乎因这句话悄然柔和了几分。

“那么……你究竟希望我做什么？”他轻声问。

无论如何，能说出这番话，哪怕她今夜是要利用自己，她也确实明白他的立场，并为他考虑过。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乐乐叹了口气，语气真诚而恳切，“九头蛇的底牌很多，就连我也无法预料他们究竟能疯狂到何种地步……”

“如果他们的阴谋最终失控，危及无数平民，或是动用了这些生化怪物、乃至更危险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援助。”

超人沉默了片刻，忽然深深望入她的眼底：“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是那个愿意无私守护这个世界的英雄。”乐乐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坚定而柔和。

“然而，守护世界，并不意味着你必须永远独自承担一切。正如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一样，如果未来有一天，你需要同盟，我、或者其他同样想保护这个世界的人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向你伸出援手。”

她微微歪头，唇边漾起一抹清浅而真诚的笑意，再次向他伸出手。

“超人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盟友。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期待能与你成为朋友。”

那天，在孤独堡垒前未能出口的答案，此刻，她是在以沈乐乐的身份，给出了郑重的回答。

尽管在初遇时曾对超人产生过深深的戒备，但时至今日，在她心中，超人已是在这世界上最能信任的人之一。

她也期待着，在褪去所有伪装之后，能以真实的自己，和超人成为朋友。

“朋友么……”超人静立原地，鲜红的披风在夜风中轻扬。

他湛蓝的眼眸中掠过复杂的光芒，有审视，有犹疑，或许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动容。

远处的警笛声渐近，一家新闻媒体的直升机似乎发现了他的身影，在朝这边驶来。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超人深邃的蓝色眼眸中的审视渐渐软化，最终转为一种带着复杂情绪的深沉。

他缓缓开口，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你……和她很像。”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她，又看见了那个如流星般闯入他生命、又毅然离去的女孩。

她不仅有着同样强大的力量，曾在他最绝望无力之时伸出援手；也知晓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在孤独堡垒中停留过一百多个夜晚，学习他母星的语言，见证过她的辉煌与寂灭。

她帮助过他，也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了解他。他曾以为，他们能够成为真正的同伴……可在上次离别之时，她却拒绝了他的友谊。

“但似乎，又不太一样。”

这句话像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却似乎承载着万千的疑问。

超人拥有超级大脑，能记住过往的每一个细节。

在大都会废墟上的惊鸿一瞥，他就留意到了这女孩独特的心跳旋律；纪念日的重逢，她是以斯塔克集团的座上宾；在那个阳光明媚的篮球馆里，她既是为朋友打气的元气少女，又是热心的星辰实验室顾问，为受伤的运动员争取治疗的机会。

而今晚，她更是九头蛇实验室爆破的策划者、暗夜里与怪物搏斗的战士，在这天台上，轻描淡写陈述着一个世纪阴谋——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几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此刻交织重叠，超人心中巨大的疑问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忽然意识到，他其实并不了解维斯特。同样的，他也不了解眼前自称沈乐乐的女孩。

“摧毁这些危险的造物，是我的责任。至于九头蛇……”

他终于再次开口，将翻涌的思绪压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可靠，“我无法承诺更多，但如你所说，若他们危及了平民，我会尽快赶来。”

这是一个清晰且郑重的承诺，关乎道义，而非私交。

然而，对于她最后、也最私人的问题——那个关于“朋友”的提议，他选择了暂时回避。

至少，在完全了解她、或确认她与维斯特的联系之前，他无法轻易答复。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极了，混合着未散去的困惑、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以及对未来潜在危机的谨慎。

最终，他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下一瞬，红蓝色的身影冲天而起，撕裂夜空，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夜风吹拂着乐乐的发丝，她在原地独自静立许久，直至确认超人的气息已彻底远去，才重新开启加密通讯频道。

“计划B完成，准备撤离。”

咳咳，其实女主虽然是理智型人格，但还是有心的……更确切地说，她正在通过一点点脱去伪装，重新敞开心扉，更好地融入这个世界。

ps:文中的超人虽然善良有原则，但不是无脑傻白甜，会怀疑，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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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六章 一石二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