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路途还算顺畅，两人的武功在当世武林已算数得着的高手，只有他们找人麻烦的份，万没人能找他们的麻烦。
这里远离中原，相比于中原的各个门派，这里安静许多。
一路走来，两人见识也算是增长不少，到此刻方觉察大理百姓的质朴。
两人先是在城里酒楼吃了顿好菜好饭，又买了些干粮和水带在身上，以备上山之用。
这里打架斗殴甚少见到，百姓来来回回说说笑笑的日常平淡又平和。
两人在城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出发去无量山。
如今无量山仍居住着某一派，只是武功稀松平常，即便有弟子巡逻，也完全发现不了朱九真和张无忌的行踪。
这一路张无忌一直都跟着朱九真走，她要去哪儿便去哪儿，只是他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来大理。
待两人将山前山后的位置摸清楚，朱九真确定了位置，两人再一次从崖上下去。只不过这一次，有外力做辅助，轻功加成，两人落地的姿势挺帅气。
“这是哪儿？”
从崖上下到底层才看清，这里另有一番天地。
郁郁葱葱的灌木生长的极好，高高低低按照不同位置分布，山茶花及其他花卉零落地点缀其中，幽香淡淡。
乍一看这里草木丛生没有秩序，像是胡乱生长。但细细观看就会发现，草木的栽种极有规律，绝不是天然生长就能成的。
“这里有面镜子。”
张无忌站在一块清透的石壁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上面。影像将他衣衫的颜色照出来，具体到面部却有些模糊。
“这里是无量山的玉璧，对面还有一块更大的，两者将影像照射，山上那些人会看到。快过来，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朱九真将张无忌拽到一边，时间过去这么久，她可不敢保证这里没被人发现。
“你来过这？”
张无忌问她，朱九真看他一眼，道：“我不告诉你。”
“好了，洞口在这里，我们进去。”
洞口掩藏的很好，被一片藤蔓遮住，若不仔细还发现不了。
两人进山洞，沿着石阶往下进入一片宽广的所在。这山洞利用天然地势打造，连通山上的瀑布，将水源引进来再流出去。
洞内安静得很，可以听到洞顶往下滴水的声音。
这山洞打造的很有趣味，一洞里头还套着一个洞。朱九真见到那放着梳妆台的房间，积的灰尘只怕比当初段誉来时还要多，毕竟几百年没人住了。
“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张无忌看完洞内的陈设，自言自语。
朱九真道：“能住这里的当然是神仙，我们来呢就是找到神仙留下的秘籍。”
她这样玩笑倒是让张无忌笑起来。
“快看这里。”
朱九真发现了雕刻神仙姐姐塑像的地方，张无忌赶紧过去。
那雕像虽年久日深却没甚么损坏，衣衫发饰仍旧鲜活，就连那两颗眼睛都透着灵动。
乍一见神仙姐姐的容貌，两人都是一呆，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则嫌少，被称作神仙姐姐是当之无愧。
这还仅仅是个雕像，如果是真人，不知要漂亮多少倍。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漂亮的人了。
朱九真忍不住伸手在雕像脸上摸了摸，她觉得自己长得挺漂亮了，跟这个雕像比起来当真是仙女和凡人的区别。
她忍不住看了又看，脑海里一直在想，如果我长这么漂亮，也不用喜欢别人，天天看自己就满足了。
其实女孩子爱美色，有时相比男色，见到漂亮的姑娘更是爱的不行，面对对方的脸百看不腻，其中夹杂着喜爱羡慕以及占有欲，恨不得这张脸是自己的。
这同女人看男人英俊帅气的脸又有不同。
张无忌原本也被这雕塑的美貌震撼，只是他很快回过神，却见朱九真满眼痴迷，手抚在雕塑的脸上恋恋不舍，叫他心里一个咯噔。
“好了，不过是个雕塑，你不是说要来找宝贝吗？”
张无忌上前将朱九真拉过来，挡在她视线的前面。
朱九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眼前还浮现着神仙姐姐惊人的美貌，半晌回过神听到张无忌的话，这才想起正事。
“对了，还有武功秘籍。”
她低下头看摆在雕塑脚下的蒲团，蒲团早已破烂，上面一层厚厚的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她在蒲团上摸了摸，却没发现藏有什么书籍画卷之类，不觉失望起来。
虽然一早做了什么都没有的打算，可真的没有还是忍不住失望。
张无忌看她在蒲团内找了又找，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便知她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们再去里间看看。”
朱九真叹口气，从地上起来，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可要真的找不到还是不高兴。”
张无忌道：“还没有这里找遍，你怎么知道没有。里面还有一间房，我们去看看。”
朱九真将蒲团放回原位，绕过雕塑跟着张无忌往里面走。
这个房间里摆满了书架，对着门口的那张架子空无一物，待两人绕过去，就见另一张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朱九真眼睛一亮，心里欢呼一声，跳着跑过去。
年月太久，书籍上早铺满了灰尘。
朱九真小心翼翼从旁边抽出一本，一吹，眼前顿时满布飞扬的尘土。
“小心点。”
张无忌看她高兴地样子，心里奇怪，这些书难不成真的是武功秘籍？可是，什么人会把这么多秘籍放在这呢？
他脑子里满是问号，却得不到回答。
朱九真将第一本书上的灰尘清理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翻开。
这不是武功秘籍。
确定的说，倒有点像日记，因为记载的都是些日常和心情。
开始她并不知道记载文字的人是谁，一页一页翻过去，待看到上面写有“段郎”如何如何，以及“木姑娘”“钟姑娘”等词语，讲述的情感纠葛及困惑，她才明白，这书是王语嫣写的。
最开始，书里记载一些她和段誉在一起的片段，幸福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到。
越到后面，王语嫣的困惑越大。
朱九真看完一本再看一本，这层书架上摆放的几乎全都是她描述的生活日常，以及心情的变化。
王语嫣嫁给段誉做了大理的皇后，木婉清和钟灵则成了大理国的郡主。她原本并不知道段誉同其他两个女子的纠缠，时间久了渐渐了解，段誉在遇到她之前和木婉清钟灵都有过交集，且有极深的牵绊。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竟是段誉同父异母的妹妹。
王语嫣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很同情这两个女子，爱而不得的痛苦她清楚。
然而有一天，段誉告诉她，他其实不是父亲的儿子，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这样一来他和木婉清钟灵实没有兄妹血缘。
段誉向王语嫣认错，他同木婉清和钟灵有了不一样的关系，却不能公开，这会有损他父母的名声。但他受不住欺瞒王语嫣的痛苦，所以忍不住将一切告诉她。
当时的王语嫣一时呆怔，但要说不能接受，那也不是。
她很喜欢木婉清和钟灵，相处的久了，对两人自然更多宽容。何况，她性子本就柔顺，段誉说什么她便是什么，对于段誉同两个姑娘的事情，她默认了。
如果四人这么过下去，过一辈子，王语嫣还不会困惑。
夫妻生活的久了，人到中年，最初相识的那张脸已渐渐变得苍老，惊艳不再。
世间美貌的女孩数不胜数，王语嫣的容貌虽是顶尖的，可这不意味着不会出现比她更漂亮的女孩，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老去，容貌不再。
当段誉领着一个长相酷似年轻时候的王语嫣出现在几人面前时，她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
而最初，段誉给她的话是，看到了年轻时候了王语嫣，忍不住怀念，所以他将人带了回来。
王语嫣开始回想自己最初对待段誉是什么态度，段誉对待她又是什么态度。她开始奇怪自己的柔顺，以及段誉的改变。
也或许，段誉从未改变过，他爱的从不是哪个人，而是那张脸。
直到最后王语嫣才从自己的困惑中找到答案，她的一生就像做梦，无时无刻不在被支配。直到段誉抛下她的那刻，她才从那种被支配的柔顺中清醒过来。
作为女人，她丢失了本能的嫉妒，上天似乎只赋予了她柔顺，她人生的标签只有这两个字。满心满眼只盛得下一个人，看不到别的世界，直到段誉将那个和她年轻时长得极像的姑娘带到她面前。
王语嫣终于醒悟。
将所有记载的文字看完，朱九真合上书。
她心里堵得慌，说不出的憋闷。
张无忌原本没有翻看书架上的书，待看到朱九真变了脸色，忍不住将她翻看过的拿去一一浏览。
眼下见朱九真不说话，一脸的愁闷，以为她读了这些在担心，担心会遭遇书中女子的一切。
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或者是承诺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还好吗？”
朱九真还沉浸在王语嫣的思绪中，被张无忌的声音唤醒，扭头瞧他。
想到张无忌比之段誉也好不到哪儿去，与他纠缠的女子亦不少，被他辜负的更多。
朱九真心情不爽，当即一巴掌拍在张无忌脸上，张无忌原本想开导她，结果对方不知吃了什么药，把气撒到了他头上。
“你干嘛打我？”
张无忌很委屈，他不过是想安慰她，心里不好受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朱九真哼了一声，道：“最讨厌拈花惹草的男人，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最后却做不到，妄自称作男人了。”
张无忌多少年没有得到朱九真的巴掌了，想不到今天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的文字记载，居然挨了一巴掌，他觉得自己要屈死了。
“我又不是那个段誉，你对我生气也得有理由啊。”
“生气还需要甚么理由，我爱生气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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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恋是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