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玖辛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向一块浑身流淌着白色光芒的石碑许愿，希望能够永远和某一个人在一起。

静谧的夜晚，缓缓从河边飘来的萤火虫，皎洁的月光薄如蝉翼，轻轻地将那段记忆包裹的如梦似幻，几乎快要让她辨认不出真假来。

【“你也是和他们一样看我的吧！”】

她尤记得自己生气的冲那个旁观的人大喊，气愤离去的场景。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月下那人温柔而帅气的面庞。

【“……鸣人，爸爸想说的话，和你啰嗦的妈妈一样哦。”】

似乎有人在她的耳畔轻语。

水门要死了。

因为她人柱力的身份拖累，马上就要死了。

尸鬼封尽。

意识从混沌的黑暗中醒来，玖辛奈发现自己的魂魄站在破碎的结界边缘，三代带着封印班从外面冲了进来，她看见鸣人被他细心地抱起，地上躺着的是她和水门的尸体。

鸣人成为下一任九尾人柱力，自小便吃尽了苦头。

她张开双臂，却只感到对方直直地从身体中穿过，手里拿着涂鸦的工具，日复一日地在村民冷漠的注视同厌恶之下调皮捣蛋，在宏伟的火影岩上涂涂画画的。

玖辛奈是上一任人柱力，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人柱力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同鸣人比较，她尚且有一段还未成为人柱力的忍校时光，她遇到了水门，遇到了那个让她的下半生自此都变得无比幸福的男人。但是鸣人不一样，他从出生的那一天刻起，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承受着命运施加于身的不公。

每当她看到鸣人羡慕的盯着那些父母带着孩子从街上路过的时候，便感到心脏被捣碎一般的痛楚。

她和水门都太自私了。

玖辛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随着死亡而消散，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被封存在鸣人封印里的那一小段查克拉。她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同任何人进行交流，只得如此陪伴在鸣人的身侧，也无法离开对方一定的距离，只能看着她无比心爱的孩子在人群中被排挤，被憎恨，被恐惧。

某一日的夜晚，鸣人将被子踢到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她安静的坐在他的床边，伸出手去临摹他像极了水门的轮廓。

如果没有这六道胡须，头发再稍微蓄长一些，怕不是和小时候的水门长得一模一样。

她苦中作乐的想道。

水门的魂魄还在死神的肚子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停留多久，只是想再多看这孩子一段时间。

“又吃杯面。”她佯作恼怒地坐到在家里泡水的鸣人位置的对面，装作旁人还能看到她存在一般指着他道。“你就不能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吗？牛奶过期可以扔了，衣服也好几天没有洗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想追到小樱？”

鸣人对她的存在毫无察觉，只是十分欣喜的搓了搓手，暗道他最讨厌的泡泡面的三分钟总算过去了，顿时便兴冲冲地将泡面的盒子拉开，胡乱地搅了搅里头的拌料，吹了吹面条便开始吃了起来。

玖辛奈看着他吃杯面那副猴急的样子，眼眶却是一红，眉眼缓缓舒展开来。

“对不起。”玖辛奈虚搂住他。“都是我们的错。”

至少……当时至少……

水门能够活下来。

##

玖辛奈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仍然存活于世的原因。

她看着鸣人毕业成为下忍，遇到水木，自己学会影分/身之术，分到第七班成为下忍，又随着卡卡西去执行波之国的任务。

每当看着对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的收获羁绊，一点点地进步，她的心底都会感到油然而生的自豪。

这是她和水门的孩子，看，就算他们不在，也依旧能够成长的如此出色。

她陪伴着对方走了很长很长的岁月，却从未去思考过自己为什么存在。

佩恩袭村。

鸣人独自迎战。

九尾暴动的那一瞬间，水门封印在鸣人体内的查克拉发动，玖辛奈突兀地回想起12岁见到的那块石碑模糊的影子。

水门并不知道，她早在对方过来之前，就曾经暗暗地许过一个愿望了——她希望能够永远和对方在一起。

想到这里，玖辛奈却是兀的红了脸。

且不提小时候许的少女心爆棚的愿望，但是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魂魄才回一直跟着鸣人似乎也就有据可循了——鸣人体内的确存在着水门的一段查克拉，且阴九尾和阳九尾之间也存在一定的联系，既然无法一起进入死神的肚子里，自然也就只能留在查克拉的寄托物旁了。

水门的查克拉用完的一瞬，玖辛奈感到自己的面前一黑。

“玖辛奈？”水门的声音传来。

她猛然睁开眼睛——熟悉的景色，昏暗的树林深处。

她回到了12岁的时候。

##

玖辛奈还记得这个任务。

那是她同水门一起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任务之一。

原因是她和水门本来不是一个班级的人，而此刻正好是二战结束后一年，水门也尚未成为金色闪光，自来也带着他们一起随意的领了个剿灭山贼的任务便出发了。

重生之前，来此地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有位年迈无比的老婆婆告诉她，这里的石碑具有实现人愿望的能力。

但是事情似乎同她的记忆中出了些许差错。

玖辛奈望着那个从未见过的村长同村长女儿，心底腾升出些许疑惑——一切都与她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

此后占星村出现了鬼。

水门在同山贼交手的时候察觉到些许蹊跷之处，他同自来也在一番调查之余发现了鬼的存在。

“这些被称为鬼的生物，就算是脑袋被砍掉也不会死，只有日光暴晒这一种方法才能消灭。”自来也沉吟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总的来说这件事情，还是必须要先引起重视。”

“如果不出意外，附近的权贵失踪案件，想必也是他们做的。”水门赞同道。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鬼的实力。

当玖辛奈赶到的时候，她只看见了温柔的金色的发丝散落一地。

她的瞳孔一缩，暴戾的九尾查克拉溢出体外，宛若烈火焚身般的痛处吞噬着她的身体，但是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月色之下，她仅看见那个有着诡异的六只眼睛的男人手轻轻地附上腰间盈满铁锈味道的刀刃。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刀刃入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玖辛奈听见自来也着急的喊她的名字。

她感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同躯体分离，凉的发寒的月亮成为她记忆中最后的景象。

##

玖辛奈复又睁开眼睛。

她又回到了那个来到石碑前的夜晚。

此后的一切仿佛是个死循环。

水门对她的告白。

鬼的出现。

信任，疑惑。

【“玖辛奈，我愿意相信你的说法，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再调查一下——”水门尴尬的摆了摆手。】

【“放心吧，我毕竟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大人，不会出错的。”自来也的自信。“对于鬼而言，我们尚且一无所知。但是从石窟中对方的能力来判断，我认为尚未到需要寻求救援的地步，且那样也很容易打草惊蛇。”】

【“玖辛奈……？你怎么了？”水门疑惑的神情，他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安抚她道。“没事的，只是再观察一阵子而已。”】

【“玖辛奈，说到底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自来也道。“虽然我也愿意相信你，但是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我知道的！因为我都经历过！”玖辛奈着急的大喊。“我之前才——”】

她感到自己的喉咙宛若被什么力量狠狠地扼住，视野眩晕之余，只余下水门着急的喊叫声。

后颈处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水汽朦胧的浴室里，玖辛奈望着镜子里自己脖颈后方出现的诡异黑线，隐隐地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十次回溯。

她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不断的增强而扭曲。

无论什么方法都尝试过了。

不处理鬼的事件直接回村——鬼所操纵的权贵会开始聚集尾兽，届时没有防备的木叶村内反而会比外侧更加危险。

提前派遣增援——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芥川贵子的日记本——记载着三个世界力量体系循环的不合理。

【“不可思议，按照常理来说，三个世界的资源应当形成一种闭合的循环。”芥川贵子写道。“如果说从鬼的世界流向第三世界的能量的走向如此强大，那么回流一定也会强大无比，由此来维持三个世界连接的平衡。”】

【“然而事实上，从第三世界回流的路线似乎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所阻隔，导致鬼原先的世界力量变异的如此极端。”】

【“如果有一种合理的假设：有人在第二世界许下了效力强大的愿望，使得拿尼加截断且收集了这股回流的能量来实现愿望，便能够说通循环体系的诡异之处。”芥川贵子写道。“只是不知那愿望究竟是什么，也不知许愿之人获得了如何强大的能力。”】

玖辛奈摸着上面的文字，她无意识地抚上自己掩盖在发丝下的黑色线条，面色逐渐苍白起来。

表示我觉得还是走顺序吧，不倒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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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回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