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值千金啊~”

太宰治懒洋洋地躺在靠椅上，腿上摊着本书，悠哉晒太阳，差点一个人唱起来。

凉也瞪他：“你喝酒了？大白天说什么**呢？”

太宰治的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短短的距离，笑眯眯道：“只喝了一点点。”

喝了一点点的人会分不清白天黑夜吗？

反正凉也不信，凑到太宰治面前左闻闻右闻闻，又确实没闻到什么酒味，只好作罢。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小腿，像个多动症的孩子，盯着凉也看了一会，冲他勾了勾手指：“凉也，过来~”

太宰治拍着他身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小块空档，哄小孩似的，凉也没动作他还不满意：“快过来。”

凉也心想，你旁边就那么点地方，我怎么挤得进去？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凉也还是磨磨蹭蹭坐到了太宰治的旁边。

太宰治实在是看不出究竟醉没醉，他说话是清晰的，动作也平稳极了，只有眼睛里闪着朦胧的光亮，看上去带了些恍惚的醉意。

等凉也坐到他身边，他熟练地抬手臂，让凉也压在了他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在了软榻上。

凉也：“啊！”你这人怎么行动前也不给个信号？要不是我早有防备，现在两个人就一起摔下去了！

太宰治平躺着，“噗噗噗”的笑，胸口一阵阵颤动，抖得凉也的脸都有些发痒。

凉也看不懂他的心思，把挠在脖子上的长发拨开，双手撑在太宰治的身子两侧，就想重新坐起来。

奈何太宰治现在的动作也快得很，大手掌直接盖在了凉也的后脑上，把他重新按了回去。

凉也：“喂！”

“乖，乖，”太宰治像是有些疲惫，闭上眼睛，轻轻地拍着凉也的头，“不怕了，乖乖睡觉吧。”

大白天谁睡觉啊？

凉也嘟囔着，又在太宰治确实称得上温柔的动作里下意识放软了身体，还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凉也：“……”

怎会如此！？

闭眼的太宰治感觉到了凉也的动作，闷闷地笑出声：“凉也长大之后就不会撒娇了，唉。”

凉也咬牙：“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多余的嘴巴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太宰治叹了口气，假装被嫌弃到泪目：“凉也还那么小的时候——”

他的手在半空中比了个圆圈，想起凉也看不到，又熟门熟路的捏回了凉也的后颈。

“那么小，像个小鸡崽儿。”

凉也：“你才像鸡崽儿！”

“嗯嗯，我像鸡崽儿，”太宰治顺从地改口，一副包容的模样，他仍然闭着眼睛，嘴角勾着弧度，慢慢的在凉也的身上拍拍，“森老师把我送进来之后，你整日整日缠着我给你读书，帮你写课业，白天这样就算了，晚上还不得安宁，抱着小枕头就往我房里钻，一口一个做噩梦了睡不着，呜呜咽咽可怜极了。”

凉也撇嘴，心说原来我晚上钻别人房间里的习惯是你纵容才养成的。

都怪你都怪你。

太宰治突然抬头睁眼，揪住凉也的脸颊：“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你也这么大半夜跟别人睡过？”

凉也目瞪口呆，这你也猜得到？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下一秒，他就别捏住了后颈皮。

凉也：不敢动，不敢动。

太宰治的一只手臂撑起身子，低头看着胸前的凉也，眯着眼睛：“你真的跑去别人房里过？是中也？”

凉也连忙摇头：“没有，没跑过，我睡觉超老实的。”

太宰治又躺了回去，面无表情：“哦。”

“我不信。”

凉也噎住：“为、为什么不信啊？”

太宰治闭眼：“因为你是个小骗子，小时候粘我粘得紧，现在天天跑出去找中也玩……现在都要成婚了。”

语气有些惆怅，听上去像是要嫁女儿的老母亲。

凉也无语。

“不过找中也也好，中也是个笨蛋，你也是个笨蛋，”太宰治低笑，“笨蛋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不等凉也回答，理所当然给出答案：“笨蛋当然不知道。”

太宰治又开始拍凉也的后背，语气嫌弃：“不过既然是凉也喜欢，那就中也吧。”

凉也愣了一下，皱眉：“谁告诉你我喜欢中也的？”

太宰治：“你不喜欢他还整日出去找他玩？”

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想起了中也那些暧昧的举动，还有他入中原来的真实目的，觉得自己在大婚当夜没被鲨掉，简直就是父母在天之灵的保佑。

凉也吸气：“我不想跟他成婚。”

太宰治睁眼，看凉也：“为什么？”

他看上去清醒了不少，眸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浅浅的，微微蹙眉。

凉也迟疑，好像从太宰治的眼神里读出了丁点儿的期待？

那股情绪一闪而过，快到难以捕捉。

看错了吧？凉也心想，太宰治能期待什么？期待看好戏吗？

凉也想了想，回答：“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喜欢我。”

太宰治：“哦。”

他又快乐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不喜欢凉也的人？”

凉也口快：“那你喜欢我吗？”

太宰治僵住。

凉也：“开玩笑的。”

他从太宰治身上爬起来，心情一阵阵的低落。

太宰治揉着眉心，犹豫了一下：“我看着你长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当然喜欢你了。”

“哦。”凉也心想，意料之中的答案。

听多了好像也能习惯不少。

反正太宰治总是把“挚友”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凉也看着窗外发呆，今天就要跟中也大婚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眼前一黑，又跳到别的场景里去。

赶紧跳吧，跟太宰治待在一起太折磨了，一点快乐都感受不到。

“凉也。”

“干什么。”

“这个给你。”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梅花瓷瓶，捏在指尖，晃了晃。

凉也一眼就认出这个梅花瓶里装的是什么——就是那个传说中能让中也失去理智的药。

实际上这药他没用上，中也还是失去了理智。

中也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没中招啊？

凉也深沉叹气。

太宰治看凉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解释道：“这个是能让中也喜欢上你的药水。”

凉也：“你把我当小孩子骗吗？春/药就春/药，又不是没见过……”

太宰治皱眉，瓶子被攥进手心：“你在哪见过？”

凉也反客为主：“那这药你又是从哪来的？”

太宰治闭了嘴。

总不能说是森鸥外给他准备的，想让他找个机会把自己的地位稳固一下吧？

一直致力于把他打磨成最适合凉也模样的森老师，确实在磨石头方面有一手，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变成了能够完全与凉也契合的模样。

契合到凉也眼睛眨巴眨巴，他就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稳固的，反正等凉也和中也……

凉也把瓷瓶拿了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太宰治怀里一空，看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凉也，大婚之后就不能再向我撒娇了呀。”

凉也脚下一顿，心中飞快闪过某个念头，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所以呢？”

太宰治正苦恼地摩擦着下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没控制住自己。

听凉也这么问，他垂眸，慢吞吞地张开手，慢吞吞地心想，果然是喝多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贪那几坛。

“过来，让你撒最后一次娇。”

凉也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

“你……是我想的那样吗？”

太宰治不解，头疼欲裂：“你说什么？”

凉也眼中光亮一闪一灭，摇头：“没说什么。”

太宰治也懒得再追究，手张开得再大了些，等凉也跟从前那样窝进去：“过来。”

凉也：“我不过去了。”

太宰治拧眉，指尖一颤，抿着嘴不说话了。

“你在不高兴什么？”之后在山洞里说不喜欢的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还是你。凉也心想，太宰治太难理解了，这个世界上的好多人都难理解，他们都对自己格外亲昵，却没一个是喜欢他的。

中也是这样，太宰治也是这样。

凉也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可千万不要想多了，振作一点。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他干脆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凉也，用小毯子把头盖住，让眼前陷入黑暗。

长大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了。

他揉捏着眉心，疲惫感一阵阵的涌上来：“我没不高兴，就是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

太宰治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哦”，顿时心底的情绪更重，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了起来。

“今天喝多了，可能去不了凉也的喜宴了。”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

“……”

“……”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太宰治始终背对着凉也，让他忍不住猜测，这会不会是一种委婉的劝退方式。

凉也再次转身，默默往外走。

“如果不喜欢中也的话，其他人也可以，我会帮凉也的。”

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讲的好像他就是个贪图别人身子的lsp一样，他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不愧是挚友，连那么可爱的姘头中岛敦都能轻易让出来，看来太宰治真的付出了很多啊。

凉也低头，看着自己被掐出小月牙的手心，背后突然多了一阵拉扯感。

他意识到，好像又到时间去别的场景里。

凉也最后看了一眼太宰治：“我要走了。”

太宰治没有动弹：“好的。”

凉也：“……那再见。”

他推开门，再合上。

抬眼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一阵剧烈的气流凭空出现，这份冲击让凉也不由得闭眼屏住呼吸，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爆炸了。

过了好一会，这股带着寒意的气流才削弱，他漂浮在身侧的长发也终于坠落到了肩头。

凉也的眼睛张开一条小缝，捕捉到了身前还未完全散去的白烟。

没有人知道这些弥散的烟雾是从何而来。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只从烟雾中伸出、正迅速朝他而来的苍白的手，便被这只手捏住了下巴。

烟雾彻底散去——

余晖洒落在男人的肩头，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有着一头纯白色的长发，如同丝绸一般丝滑柔顺，像是一道瀑布从他的肩上滑落，垂在了凉也的脸侧，带来微弱的冷意。

白红相间的简单外衣松垮的挂在他的身上，完全遮挡不住其中紧实的肌肉，看上去吊儿郎当又充满了侵略感。

就连男人紧皱的眉梢，都充斥着桀骜不驯的味道。

“就是你吗？人类。”

*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莫名有些刺耳。

太宰治茫然地盯着面前软榻上的浮雕，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房间里好像只剩他一个人了。

那个以前会蹲在他床边，小声问他能不能一起睡的小孩真的就这么走出去了，似乎一点都没有留念。

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留念的东西。

太宰治心想，也就是长大了，不愿意再粘着他了而已。

就是不会再用软乎乎的小手贴在宿醉的他的额头上，泪眼汪汪地问他头还痛不痛了而已。

没什么的。

太宰治闭上眼，用毛毯把自己蜷得更紧了一些。

房间里空荡荡的。

他攥紧毛毯，指节泛白。

半梦半醒之间，太宰治呼吸一沉。

“……头疼，凉也也。”

1551，写着写真竟然有点心疼宰宰。

（我真是太喜欢那种爱而不自知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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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