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和溟痕地毯颜色接近的触手在视角盲区凭空从地板悄无声息地探出，隐蔽且小心翼翼地扶了扶海嗣群中摇摇欲坠的蓝大个。

水月蹲在超人的背后，看着这个十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要保护好他，一拳一个海嗣气场至少有两米八，如今却脚步虚浮神情恍惚，看起来不是很清醒的超级英雄。

感觉被海嗣的神经毒素祸害得不轻，多少有点精神失常。

水月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终于，超人无法支承自己越来越沉重的身体，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而时刻关注着他的水月也在此时站起身，拿雨伞点了点地板，无数触手从溟痕中伸出，托住了超人高大沉重的身躯，也将他保护在中间，阻挡了海嗣的接近。

水月不是医疗干员，他自己虽然可以不受海嗣神经损伤的影响，但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这难免让他有些无措。

对于这些向他表达了善意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虽然超人并没有如他保证的那般将他保护得很好，甚至还自顾不暇，但水月并不介意这些。

在他这里，心意比什么都重要。他眷恋着这些情感，这些他无法从海嗣身上得到的，能给他带来欢愉和满足的精神食粮。也是他毕生研究的课题，去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水月操纵着触手，这些他的附肢，将超人送到他的身边保护起来。接着，他看了一眼幽灵鲨。

嗯，这位深海猎人已经彻底杀疯了。

深海猎人自身体质过硬，与海嗣厮杀作战的经验又丰富，超人无法应付的神经损伤在她这里如同无物。

水月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位应该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察看超人的处境了。

那就……快点结束战斗吧。

水月想。

他偏了偏脑袋，视线落在他的同胞们身上，目光很淡。

接着，水月站起身。他撑开了自己那柄透明的雨伞，弯下腰将其轻轻支在超人的头侧，以避免海嗣四溅的血液组织弄花了这位超级英雄英俊深邃的脸庞。

在他身后，无数触手占领了这座研究所。它们自溟痕地毯里探出，自天花板上垂下，自金属墙壁里钻出，然后行动迅速地缠绕在那些海嗣的躯壳上，动作熟练地将它们绞杀——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清剿屠杀，也像是一场令人头晕目眩的荒谬幻觉。

幽灵鲨停止了战斗。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些触手，最后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触手簇拥着的水月，觉得手有点痒，有点想要切割。

但最后，她只是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长发，不多时就又变回了之前优雅端庄的模样。

蝙蝠侠和神奇女侠赶到现场的时候，收尾工作恰好结束。

现场很干净，毕竟水月不挑食，只要是能够储存营养的物质他都能吃得下去。幽灵鲨倒是有些嫌弃，但也没说什么，就这样心态平和地看着水月以“吞食”的方式来清扫战场，还在那里可有可无地想着，不愧是海嗣。

蝙蝠侠没有对现场过于清爽干净的环境发表什么看法，在简单检查过超人的情况，确认他应该没有大碍后，他便走去实验室的中心计算机那里开始整理收集研究所的情报。

而神奇女侠在环顾了一圈周围后，试图从幽灵鲨这里打听情报。

“那些海嗣？”

幽灵鲨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守在超人身边、看上去十分乖巧无害的少年，短促地笑了声：“它们都变成营养物质了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神奇女侠：“？”

然而还没等她详细地再询问，幽灵鲨便率先转移了话题，平静且笃定地抛出了一个矛盾点：“海嗣的数量不对，这座研究所里的并不是全部。”

稍稍停顿之后，她颇为嫌弃地补充：“而且，它们都太弱了。”

……弱？

神奇女侠看了一眼还不省人事的超人。

嗯，她不好评价。

不远处的蝙蝠侠也听见了她们之间的交流，他认可幽灵鲨的判断。

“目前研究所内部的资料并不齐全。”

他盯着蝙蝠电脑里拷贝过来的资料，白色的护目镜倒映着屏幕的蓝光，语气平静地补充：“损坏得恰到好处。”

神奇女侠微蹙起眉心，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你的意思是……”

“那位格林博士应该是提前察觉了我们的行动，于是率先销毁了核心资料，并且营造出海嗣失控基地沦陷的模样。”

幽灵鲨笑着拍了拍手：“哦，这就说得通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那位格林博士究竟带着剩下那群海嗣跑去哪儿了。

幽灵鲨虽然脸上的笑意未减，心中已经开始觉得麻烦，为某些一无所知还自以为是的人类。

她下意识看向水月。

作为海嗣，水月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连接上大群的意志。他一般不喜欢这么做，但通过这样的行为，他也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知大群的位置。

可惜定位不够精确，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这座研究所。

只能说，想要一次性将这个世界的海嗣全部一网打尽果然还是有点异想天开，而幽灵鲨也已经开始有点想念她在泰拉的同伴们了。

在陌生的世界行动果然还是会有很多不方便。

幽灵鲨在心底轻叹一声。

然后她看了一眼美得如同雕像般耀眼深刻的神奇女侠，心情明亮了一点；想了想就像海洋精灵一样纯粹漂亮的小美人鱼，心情又好了一点。

恰在此时，蝙蝠侠接到了来自海洋的通讯。

他低头看了一眼。裸露的下半张脸就像是用胶水定型了一样毫无波动，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但藏在面罩下的上半张脸却是稍稍有些动容，眼中掠过惊讶和思考的神色。

几个呼吸过去后，他决定说出这个情报。

“海。”

蝙蝠侠经过变声器处理后有点难听的沙哑嗓音磨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亚瑟在海洋的领域发现了海嗣的痕迹。”

超人：我来保护你！

水月：嗯嗯。

十分钟后。

超人：阿巴阿巴。

水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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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是海嗣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