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二十七岁半了,还一事无成
晋江独发
柳时叁/文
我二十七岁半了,还一事无成。
东京的倒影在列车上飞速倒退着,再转过一个弯,已然来到了毫无城市繁华的冰冷地带。
中国有哲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吧: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而我,就好像那顺着水流急转直下的一叶扁舟,放弃了东京的工作,背负上一众亲戚不争气、不孝的骂名,回到了我的家乡。
横滨。
其实横滨离东京不过一个钟的车程,然而就这点距离确实是截然完全不同的生活。
到底还是我厌倦了在东京每天按部就班紧锣密鼓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下一步的生活。
天不亮就开始整理好稿件、洗漱,为了躲开早高峰上班时期宛若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的地铁,我会不惜早半个小时搭乘地铁。
不用每天穿着哑光的黑色五厘米高跟鞋来会奔波。
不用因为惧怕黑夜带来的愤懑,所以对加班通知仓皇逃避,为了赶在黑夜前离开这繁华的废都。
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的循环了五年。
我确实是东京里的一只小小蜉蝣,同所有社畜一样不知所云地辛勤工作着。
亲戚总说我很幸运,荒废了三年高中还能考进名牌大学,再凭借着一份本科毕业证就能在东京找到一份专业不对口但薪水还不错的工作。
哪里有什么幸运可言。
我每天看得见各种霉头与愤怒在蔓延,从压抑黑暗的公司,从冰冷残酷的学校……
我厌倦了。
有些事的起因和发展,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样,不可抗拒、由不得拒绝地展开了。
像这样的话我知道听起来很俗套,它也确实只是一个大龄剩女不痛不痒的抱怨而已,但我确实想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我前二十年的生命跌宕起伏,后七年的生活压抑沉闷,往后余生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
所以在公司需要有人“下放”到横滨的分公司时,我欣然接受了这份没有人愿意要的工作。
同事们在给我办的欢送会上也格外真情实感,我一走小组负责人的职位就空了出来,不少人眼热这个位置。
更何况,谁不是对和自己再无关系的人更加宽容呢?
“海野前辈,以后还不要忘记东京的我们啊!”大概就是这么说的。
我拍下早晨六点半的闹钟,熹微的晨光从窗帘间泻出,又是在横滨新的、平凡的一天。
/ / /
来到横滨后,我反倒是觉得自己多了一分松懈,就像是被绷带紧紧包扎的灵魂突然透进了一丝光亮。
我不需要再早起半小时,绕过两个街口穿过一条小巷后搭乘地铁,从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饭团和速溶咖啡充当早饭。
唯一没有改变的,好像只有这杆伴随我六年了的透明的雨伞。
28.8公里的距离不足以叫天气也为之改变。
在横滨,我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我用攒了五年的积蓄和住房公积金贷款买下了离公司不远处的老旧公寓。这里好像是哪个公司的私产,由于员工数量远比想象中的要少,所以选择了把多余的公寓卖掉。
现在我只需要出门,右转后走五分钟就能到公司楼下。而且在不远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家味道超级好的咖啡馆,从此避免了在便利店自制咖啡之苦。
有时候还会在午休时间在咖啡店碰上他们楼上公司的员工,倒是都蛮有特色的。
鲜活,我想到了这个词。
或许这就是侦探社吧,总会比平常人多一点意思。
不像我,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着,就好像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
“海野小姐跟国木田一样呢~”
“国木田先生吗?”我有些迟疑地开口,开始回想国木田先生的样子。他带着眼镜,很高,穿着西装,虽然扎着小辫子却给人很严谨的感觉,是靠谱的大人呢。
“bingo!”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跟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把手摆来摆去。
“真不愧是海野小姐呢,明明还没有正式见过国木田不是吗?”
我低头搅起咖啡来,其实拉花早就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了,但仍有浮沫不甘心的负隅顽抗。
“太宰先生是偷偷跑出来的吧?这样不一会我就能和国木田君见面了呢。”
“诶~国木田不会这么快发现的吧?”
太宰先生现在把头埋进了桌子里,我只能看见他一头有点凌乱的卷发,穿着沙色风衣的身子跟黄粉虫一样扭动着。
“得在国木田发现之前再找地方躲一躲呢,海野小姐愿不愿意让我躲在你的桌子底下呢?”
“抱歉哦太宰先生,上班时工作是每个社畜必备的美德。”
话音未落,我的身后不出意料地响起国木田先生的咆哮声,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小辫子气的翘起来了的模样。
“国木田你知道吗,倘若一个人一直一直工作,”现在太宰治的脸上写满了认真,还用手指模拟成一个正在走路的小人,“没有功夫多去外面走走,一直窝在办工桌前写报告,他的脊柱就会渐渐地变得弯曲起来,手掌也会变得全部蜷缩成海马那样,渐渐地就和四条腿行走的牲畜别无两样了。”
紧接着,他又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社畜吧?是吗?海野小姐。”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太宰!”
反应过来太宰是在胡扯之后的国木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太宰治身后,一把提溜起他的领子。
“抱歉,海野小姐。”
国木田君叫我的名字还有些别扭,显然是刚刚听太宰先生说话才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起身向他还礼,在我心里国木田君着实是一个干着非常辛苦工作的好人。
“我也还有工作要去做了,回见。”我起身拿起放在一旁沙发上的手包,在侧身出门的时候对冲他们的方向突然说:“太宰先生,无拘无束的生活固然是好,但倘若所有人都自由自在没有规矩了也会出现很多混乱的事件,会给他人带来很多困恼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说出来这样的话了。
按部就班,虽然没有太多的规划与预期,但总归是有条不紊的普通人生活。
朝九晚五,不给自己争取太多的机会,甚至为所谓的“规矩”放弃了不少升职的可能。
或许这也是我为何二十七岁半,却也一事无成的原因。
正在擦拭玻璃杯的店长向我点头致意,我冲他挥了挥手便推门离去了。
即使是出了门,但依然能听见国木田君的咆哮声,估计是太宰先生又惹怒了他,譬如不去工作之类的。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经过短暂的休息过后还是要继续工作的。
/ / /
其实调到分部后,我也算是被“变相升职”了。
横滨分部的人口简单,就连正常出版社分的三个大块:编辑、行政、宣传部门也全都混杂在一起。我调任之前是策划编辑,到了这边却得统筹全局,级别也比在东京高了。
甚至连横滨这边的社长都因为我带来了不少业务的缘故,待我十分亲切,同事们更不用说。虽然他们也在照常工作,可是这边着实没有多少事务可忙,下班后经常一起搞团建,茶歇也是全社一起商议最后由每天都由笑眯眯的光头社长买单。
比起公司本部的激烈竞争和一摞子事务来说,分部简直算得上是养老院。
在出版社编辑部工作,最常来光顾的一批人就是毛遂自荐的新人作者们。虽然大多数都“略显稚嫩”、更有甚者糟糕透顶,但每每来投递稿件的作者中,也不乏有真正有才华的人出现。
我手下的作者出名的有不少,也有几个因为接洽时间很久了,所以就算是我到横滨后关于他们的相关工作也依旧由我来主导。
知遇之恩,我们常常提起这一点,但通常帮助他人时并不会计量太多后果,反而在得报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芥见老师,”我夹着电话整理传真机刚刚发送过来的稿件,“您休息够了吗?下个月可以恢复更新吗?读者们已经给社里寄了好多封信了。”
虽然还是本部那边的杂志,但是这一栏的版面依然能由我来负责,这多亏了我一直带的春河老师和芥见老师几人。他们是这一栏的常青树,甚至有不少读者就是为了他们才买的杂志。
我手底下不少专栏作家都分给本部的同事了,他们几个还是非常坚定地跟着我,这让我大受感动。
但是,感动并不影响我催稿。
不然,这些作家是不会写的。
好在认识多年,处理起他们来我还是有办法的,再者他们也不会真的难为我。
作家跟编辑,老师跟学生,果然都是一群冤家路窄却又相互依存的奇怪生物。
除去本部的杂志和图书的策划与发行,我在分部的另一份主要工作就是报纸的记者。
没错,这个小出版社过的几乎跟报社别无二致,除了每年出版零星几本厕所刊物之外,大家的工资全部靠总部支持和报纸的发行。
而且由于常常刊登八卦绯闻和灵异事件,这份报纸在横滨居然还算得上畅销。
唯有一点,出版社毕竟不是真正的报社,没有记者这一职位,所以编辑们就既得当记者撰写新闻稿又得当编辑做好本职工作。
而我接到的第一份记者工作,就是撰写一篇关于近日“横滨食人虎事件”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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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偏慢热型的文,中间会有大量推理和战斗情节(这个不慢)
如果小可爱点开了的话,请一定看下去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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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二十七岁半了,还一事无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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