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庸请陛下圣安，家父冥顽不灵，不思悔改。自古忠孝两难，为保社稷，罪臣只得大义灭亲，痛陈家父罪孽！……”淮王拿着请罪折的手抖如筛糠。

“孽子！孽子！”淮王大叫。

此时，御书房里陪坐的还有太师庞爵。只听庞太师慢悠悠开口道：“世子与老臣说了，淮王罪在不赦，请陛下念及他大义灭亲，宽恕一家老小。世子不但主动送来了淮王的罪证，还请求陛下收回国姓，让他们恢复旧姓，说自己等人不配国姓。”

淮王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

“原来是你庞老贼！”淮王恨声道。

庞爵说完就闭口不言，等着绯世圣断。身为三朝元老，他手撕政*敌的时候，世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淮王惹到他头上就别怪他不客气。

庞爵口型冲着淮王嘲讽：跟我斗，屎都给你打出来！

某些时候，朝堂上的大人们斗起来不只是动嘴动手，骂人的时候比泼妇更甚。

本朝的开*国皇帝又是草根中的草根出身，做过和尚，当过乞丐混混，一急眼脱了鞋就往儿子和大臣脸上怼。廷杖的时候，直接扒了裤子，面子里子都没有。

所以，像绯世这样的皇家人并没有太重的门第观念，反而是跟随的不少开*国功勋和大臣更重门户之别。

帝王唯才是举更符合统*治需要，大臣们当然更喜欢世袭罔替，世代权贵。

再加上本朝以来，皇帝都在不断加强皇权，虽然有张幼龄，裴松枳这样的左右丞相，也有崔绶，梁宽这样的同平章事。大体上还是沿袭三省六部的官制，也有新增的一些官职。因为这些原因，皇帝亲政以后基本都可以说一不二。

除了庞太师这样的三朝元老一般是敬重，不存在权臣世家压过皇帝的说法。

当然科举很烧钱，一般穷人家很难供养读书人导致官职还是很少倾斜到寒门子弟身上就是了。

所以，庞太师觉得京城是他家地盘也不算大毛病。要等待绯世决断也没毛病。

说回淮王，看着庞爵的嘴脸，淮王真是恨不得生吞了他。

“庞家祖上不过是织席贩履[卖草席草鞋的商贩]之徒！有了从龙之功得了泼天富贵。难怪这般有眼色，会看人下菜。”淮王冷笑。

听说老淮王当年被个商人坑惨了，因此，淮王一系痛恨商户。淮王骨子里话语里也透露着对商户的歧视，才教唆金玉摆脱商户的身份。

论出身，本朝怕是只有老淮王的出身是世家大族。晏州沐氏高门大族，不管是为官还是治学从军都出过大才。

因此，庞爵被淮王这么一怼，只能哑口无言，忍气吞声。

当然，庞太师能做到太师自然不是胸无点墨，他急了也会像市井泼皮一样破口大骂。这不是涵养底蕴素质问题，而是习惯问题。

淮王怼得得意了，绯世却看不下去了。陷害金木，还嘲讽太师，一个即将被收拾的罪臣，还不知道服软，你能耐！

“既然淮王对所犯之罪没有异议，那就按国法处置。请罪折和罪证一并交给三司，既然认了陷害蜀王父子，那蜀王父子理当无罪释放。把金玉和当初那个盗窃信件的家仆抓起来严加审讯，总有一个会先吐露的。另派人去两淮接手，必要时候，钦差可便宜行事。”绯世漫不经心地看了淮王一眼说。

淮王忙着着槐州檀州的事，还没来得及对金玉那两人做出处置。他想先蛰伏，再回两淮搞事，没想到庞爵一出手，让他儿子先叛变，这回皇帝再派人去两淮接手淮王留下的烂摊子又有了淮王世子的配合，也不算困难。

淮王恨得牙痒痒，但他还有一张王牌没出手。黑山老妖可是他坚定的盟友，到时候他要等着看皇帝庞爵脸上的表情如何精彩！

另一头，绯世自觉处置了所有事情，平息了槐州檀州两淮的动乱，总算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说服纪太后接受他心悦金木。

也许真是福会双至，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又有人打算为纪太后翻案，只要咬死是贵妃陷害，而不是先帝糊涂，那纪太后的案子就更容易翻案。

这样一来，绯世就能正大光明宣布纪太后逃脱一劫又在世的消息，并迎太后入宫。

若是这件事，金木再出点力，那么绯世相信说服太后接受就会再简单一些。

正在这节骨眼上，又有人告发同平章事梁宽伙同淮王，也参与了槐州檀州一事。证据就是梁宽家中藏匿着四件檀萝国贿赂他的珍宝。

看来檀萝国之前为了吞并槐安国，不只是试图通过联姻拉拢皇帝最信任的蜀王，也找过淮王和梁宽。

自然因为檀萝国这件事，八王爷和狄娘娘不敢再给金木说亲，即使是太后也保不齐将来会不会和皇帝有龃龉，最好还是请皇帝指婚，便也熄了给金木选妃的念头，这是八王爷夫妻两做的决定。这是后话先不提。

只说收受檀萝国珍宝就等于参与了淮王谋逆一案，这自然引起了绯世的重视。听说指正梁宽的还是个姑娘，叫青鱼。

为什么青鱼会和梁宽对上那就说来话长，白锦下凡投胎成蛇，千年前与一个捕蛇人有过节，幸得牧童许宣救下。然而千年后当她服下吕翁的小汤圆要成就正果之时，却被告知还欠了一份人情债。

为还债，白锦滞留凡尘，暗中相助许宣的转世许仙，为助许仙开药铺，白锦和青鱼盗取梁宽府上宝物，却不想这宝物如今关乎梁宽身家性命，梁宽怎能罢休。于是，一路追查到了青白二位姑娘头上，致使许仙有了无妄之灾，也惹恼了白锦青鱼。

青鱼决定用凡尘的手段解决凡尘的事情，这样许仙才能无事。于是，青鱼同白锦一道上京状告梁宽。

这就是整件事的始末。也合了朝中要追查淮王同党的特殊时期。

与此同时，绯世还听说那青鱼姑娘先去找了蜀王金木。他们二人还相谈甚欢，听着密探说着蜀王府的“郎情妾意”，绯世就觉得自己喝了一大坛醋般，又酸又不是滋味。

绯世决定亲自去蜀王府看看那天仙似的青鱼，白锦姑娘，是不是把金木的魂勾走了。

才到蜀王府花园，绯世远远就听见说笑声。醋坛子打翻的绯世立时就很不高兴，金木与朕说话也没有这般嬉笑过！

待看到密探嘴里那天仙似的两位姑娘果真是美得不似凡人，欺霜赛雪，肤如凝脂，简直是玉做的仙女。

再看看一旁的金木，俊秀斯文又和气，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眉眼神采，一颦一笑皆可入画，只有自己是局外人。

绯世暗自拈酸气苦，语气也十分不善：“蜀王府今日倒是来了娇客。”

绯世是看着面前一丛如红绡，似赤霞珊瑚的芍药说了这话，借芍药指青鱼和白锦那两位娇贵的姑娘。

但娇客更有女婿的意味，因此，知道绯世心思的金木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以为绯世意有所指，把他当女儿家对待。

金木面上有些薄红，忍不住反击道：“陛下您是大忙人，合该我们去拜见。上门的娇客总叫人轻贱几分，也不合您的身份。”

赵绯世自小聪慧过人，听着这话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合适，让金木误会了。

哭笑不得的绯世尴尬地掰了掰手指，也不阴阳怪气了，直说：“我是说白姑娘和青姑娘是进门的娇客，希仁也不介绍介绍。”

金木也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连忙补救：“这位是白锦白姑娘，小字[小名]素贞。与她同来的是白姑娘的姊妹青鱼姑娘，俗家姓岑名碧青。两位姑娘都是玄门弟子。”

玄门？修仙门派？绯世心里有些窃喜，既然是玄门弟子为求正果，都是要斩断红尘的，那就不可能和金木谈情说爱。

想通了这些，绯世也就对青白二位姑娘热情起来。

“朕的父皇一向崇敬玄门，曾经想要求仙问道，可惜遇上的都是些招摇撞骗的假仙人。二位姑娘若不介意，不如和我们讲讲玄门中的事，以免日后再遇上假仙人害人。”绯世诚恳道。

青白二位姑娘欣然应允，谈话间又提了梁宽的事。她们好不容易见到天子，自然希望尽快解决梁宽的事。

不久，梁宽被捕还牵扯出十多年前的一桩宫闱旧案，梁宽本就是万贵妃家族提拔起来的，手里也有不少贵妃家的黑料，为求宽赦，只得配合蜀王与皇帝，为纪太后翻案。

至此，“有忠心宫人替死而逃过先帝赐死”的纪太后被迎回宫中，纪太后对金木的接受度在逐步提高，八王爷夫妇也不再逼着金木选妃。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依法判决淮王秋后问斩。

————题外话————

同平章事是唐制，枢密使是宋代的，六部又有明的影子，所以这个黄粱一梦是各个朝代的背景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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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非人类聊天群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