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买的！”既然得了回应，绯世也不会真跟笼子里小兽过不去。

金木又问那只通体的毛都是黑色，又泛出特殊光泽，尾巴尖上开叉的小狗。

摊主介绍道：“这是受孕一月被流星碎片击中的母狗生下的狗崽子，你真要买它？”

金木心说，狗崽子就狗崽子吧，母狗被流星碎片砸过也不算什么啊。便也掏钱买下那狗，一狗一猫正好做伴。

摊主见他们要买那小狗，还贴心地送了笼子，只装了小狗，又送了一盒密封的狗食。

买完了小兽，九郎又说妖市也分东市西市，这边是东市，要到西市去需过一条河。

众人走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条小河，澄澄清清，湛湛寒波。远见河那边有柳阴垂碧，微露着茅屋几椽。

九郎高声叫撑船的艄公过来。连叫几遍，果然见柳阴处撑出一只小船。船头上铁缆盘窝，船后边舵楼明亮。

撑船的却是个老妇人。她头裹锦绒帕，足踏皂丝鞋。身穿百纳绵裆袄，腰束千针裙布衫。眼花眉皱面容衰。声音娇细如莺啭。

几人上了船后，金木见那河水清澈，一时口渴，便用手舀些水来吃。不过半个时辰，金木就觉得腹痛难忍。绯世赶忙扶着他，问他哪里不舒服。

当时九郎正和老妇人叙话，倒没注意着金木。

听他说了缘由，九郎叹道，妖市看着小，实则四通八达，今日这河也不知道连着哪儿，若是寻常江河也就罢了，若不是，那你就要吃些苦头了。

九郎从身上取出姨母翩翩所赠的叶子，便扔到河上，弄清了状况便朝金木苦笑：“今日这河唤做子母河，你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不日要生孩子。”

金木闻言色变，只见那船娘笑道：“你这小郎君让我好找，我那弟子修行千年，却被你们镇在雷锋塔底，我虽知道缘由，到底心里不痛快。今日做这一场，就当了结了恩怨。”

说完，船已靠岸，而那船娘也飘然不见。

金木已经猜到船娘是谁了。

“那船娘不是别人，是白锦白素贞的师父黎山老母。果然是惹了小的招来老的，老母知道镇压塔底是白锦劫数，却也记恨我们镇压她徒弟。”金木扶着肚子苦笑。

毕竟法海捉妖通知了他们，把白素贞关在塔底也告知了他们，这是被迁怒了啊。或许还是那时见了怪鸟酸与的恐怖应验了。更甚者，当初金木就不该起什么给绯世重金求子的念头。

别人生和自己生完全不一样，挖坑埋自己太心酸了吧。

绯世倒不觉得不快，心里还有些高兴。当日许下聘礼，当日得了孩儿，这是天赐。

九郎调侃道：“蜀王殿下不如哪天去摸摸雷峰塔塔砖，听说助生子。”

金木破罐子破摔道：“我还有云萝公主送的留仙衣，白蛇原本命中有子，不如给了她来生。”

九郎和绯世听了留仙衣的神奇之处，不经咋舌还能代孕。

之后，九郎在西市找到了一种治疗心疾的仙草，也无需去求那何子萧了。

到这里，妖市的东市西市他们都逛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们原路返回还看见那鲛人少年守在功德牌坊下没走。鲛人少年一见他们完好无损地回来也松了一口气，想来跟着黄九郎来的那两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金木见了鲛人少年又想起他的叮嘱，忙把买回来的几样东西给他过目。

鲛人少年先是摆手说，妖市的东西一经售出概不退还。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还是拗不过金木，帮他过了过眼。

“你运气不错，都是真的。只是不是好东西……”鲛人少年安抚道。

少年指着那条小黑狗说，这是祸斗，所到之处皆发生火灾，被看作不祥之兆，为流星碎片击中而生。

小黑狗被鲛人少年指指点点就狂吠起来，弓着身子似乎要扑上去咬他。

金木心大地笑道：“那不正好，听说我也是个灾星，才被生父抛弃。”

小黑狗似乎听懂了金木的话，冲他摇尾巴。

鲛人少年听金木这样说也就不再管它，又从脖子上取下珠贝吹大让他们坐上来，而后开始哼唱召唤鲸。

这一趟众人收获颇丰，虽然还是不知道那怪梦代表什么，或许百目鬼给的蚕丛目是个重要线索。

金木虽然戏言干脆送给白蛇当儿子，但此时的白蛇还是个姑娘家，怎么好叫人家未婚先孕。

于是，几人启程回京。金木才回家安顿好，纪太后听说了皇帝刚开口许了聘，就有子母河这等奇事，忍不住把金木叫进寿安宫瞧瞧。

一见面，太后就上前拉住金木的手，像个孩子似的充满好奇。

“让太医号过脉了吗？胎动如何？想不想吃酸？困不困？”太后一系列的问题都把金木问懵了。

金木只能老老实实地回话：“未曾号脉，胎动频繁，既不爱吃酸也不想吃辣，并不困倦。”

纪太后愣住后摇头失笑：“都说酸儿辣女，可哀家生皇帝的时候也不爱吃酸。就是梦见星辰入怀，绯世刚生下的时候，满屋子红光呢。”

纪太后又摸了摸金木的肚子，叹了口气：“也看不出是圆是尖，还是先有个太子才好。不过，孙女哀家也喜欢。想那佘太君和她的媳妇，各个都是女中豪杰。年轻的时候，哀家也羡慕杨门女将。若不是进了宫，哀家也想沙场扬名。练了一手好鞭法，却没施展地，都使在了贱妾[万贵妃]身上。”

纪太后喃喃自语，说着说着拭泪道：“不值得啊不值当，过了一辈子却没有个心疼人的萧郎。空负了年华，死了还要对着那糟老头子[先帝]。”

是啊，这皇宫困了纪太后一辈子，少女时代的志愿都成了不可企及的梦。金木想想也是替纪太后心酸扼腕。

金木安抚道：“太后还有狸奴心疼，不想死同穴就让绯世另起万年吉地[陵墓]。”

纪太后破涕为笑，一脸骄傲：“是啊，我还有子孙，我还有儿子。是我赢了万氏！”

纪太后不想和先帝同穴却也不想让儿子为难，毕竟有时候皇帝也奈何不了满口祖宗规矩的大臣。

纪太后抹了眼泪，嗔怪道：“还叫太后？”金木羞赧：“母后。”

“哀家今日真高兴，又添了儿子，又多了孙儿。”纪太后笑道。

想那青帝伏羲也是华胥氏踩巨人脚印而生，作怪的黎山老母还是伏羲女娲的妹妹，纪太后心里并没有生了什么介怀，反而认为金木这孩子有大造化。

金木在宫中和太后叙话完毕，已经夜深了，纪太后觉得自己一直拉着绯世媳妇儿絮叨也有些不好意思。

“都这时候了，宫门怕是落锁了，瞧我一高兴就拉着你絮叨个没完，来人呐，去看看皇帝睡下了没有，让他过来接人。”纪太后很不客气地给儿子安排了差事。

后来知道太后絮叨话唠真相的金木只能给这母子两跪了，都是套路。

绯世睡了吗？那必须没有，即使睡了也会被太后安排的人从龙床上捞起来。

绯世急匆匆收拾了一番，就命人去接金木到寝宫紫宸殿，还不知道敬事房总管又整了一出幺蛾子。

没办法，皇帝一直没大婚，宫中没有妃嫔，总管愁啊，不只为皇帝愁，还为整个敬事房的就业难题愁。一听说皇帝有了人，那位“娘娘”还怀着孩子可不赶紧巴结吗？说不定那就是未来的皇后太子。

总管干了啥呢？都说羊车望幸，本朝虽然是挂红纱灯，但也有羊车，不过这羊车不是给皇帝的，而是给娘娘们坐的。只是这车还有个名儿叫鸾凤玉麟车。非妃位以上妃嫔不载，小主有孕可乘。

总管耍了个小聪明，给这位“娘娘”直接许了个妃位以上，而且这位有孕也不算违制。

然而，当金木看到鸾凤玉麟车的时候是拒绝的。这车是给妹子坐的，他一个汉子坐上去算啥？

问题是敬事房总管今天怕是高兴昏了头，并不会看脸色。虽然看着金木的男装打扮有些愣神，但说不准这是皇帝要的情*趣呢。

总管那张爬满褶子的老脸笑起来像朵菊花：“本朝孝惠皇后选秀的时候啊，传说有蝴蝶停在发髻上，就成就了一段佳话，都说这是蝶媒，蝶幸呢。”

金木：“……”孝惠皇后被贵妃逼得饮鸩自戕未果，按律先帝下旨绞杀，这有什么佳话？

因按律嫔妃不能自戕，自戕不但是死还牵连家族。要不是孝惠皇后的姑妈是先帝亲娘，这皇后封号也要被夺了。

在后宫想死也不可以！

————题外话————

萧郎：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心上人，恋人的意思。

羊车望幸：皇帝驾着羊车走，羊车停在哪儿就宠幸哪个后宫。

凤其实是雄鸟，凰才是雌鸟。鸾凤指夫妻，麟儿就是孩子。简单来讲这车就是祝福夫妻和美，子嗣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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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非人类聊天群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