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截止到目前为止，赤也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回想起曾经的队友，幸村精市抬头来看处于殿内阴影之中的童磨时心情都平复了许多。
他想要恢复健康……
想要再次肆无忌惮地奔跑、挥拍，想要和重要的朋友们一同去实现他们的目标，想要去见见理想中的风景。
网球就是他自己。
所以，再试一次吧。
幸村精市露出从容的微笑，他走入大殿，夕阳斜照，在门扉处留存着大片的金辉。
他在阳光于阴影的交界处停下脚步，对着坐在不远处的白橡发色青年温和地说道。
“初次见面，教主大人，在下是为了修行而来，希望能跟在您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幸村精市表现得异常温和，好似真的就是一个谦逊礼貌的普通人一般。
这也是一种表态，比如在普通人面前，大家都收敛一点。
然而，童磨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面对幸村精市看似谦逊实则暗含威胁的杀意，童磨笑着摇了摇颇为风雅的金扇。
“真是令人不安呢！”
他的目光温和，轻笑一声，好似和幸村精市是什么熟识的好友一般。
“明明前几次找您时，您都不愿意和我好好做朋友，现在居然主动来找我拜师吗？”
这话说得很让人误会，但幸村精市还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脸上是相同但不同感觉的温和笑容。
然后他就听到了童磨情意绵绵地吐出两个字。
“老师——”
这种拉长尾音给对方施压的操作幸村精市也做过，正常情况下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赛前发言的时候气势输人一筹。
比如对战隔壁两百人拉拉队、部长还爱出风头的冰帝时，部长之间的气势是会影响到选手实力的。
虽然幸村精市不太适配迹部那过于招摇的风格，但赛前放狠话压制迹部时，他也不是没用过各种类似的小妙招。
只是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一天和人用类似风格的语言唇枪舌战。
这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吗？
幸村精市不太甘心，主要还是他真觉得童磨成为弟子过于丢人。
“您说笑了。”
克制了一下自己想用日轮刀劈死眼前这位鬼中教祖的冲动，幸村精市继续耐心地和他掰扯。
“我当时只是未曾见识过您的教会，才会以为您是骗子出言讥讽，没想到您竟当真了。”
说到这里，幸村精市还下意识地稍稍垂下眼睑，露出一点点好似受伤了的姿态。
不过在他下意识做出这种动作之后，才陡然意识到，会因为他的一点表情变化就跟着心情出现起伏的人并不在此。
真糟糕啊，有点被大家宠坏了。
这样可不行呢，面对敌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示弱。
思及此，他又继续说道。
“如若您还是介意这点，不如同我一起前往外界修行。”
少年人眉眼弯弯，看起来满是温柔的善意。
“东边那座山上的日出非常美丽，要是有幸与教主大人一同分享，真是天大的幸事。”
任谁看着他这番神态，都会认为他是温柔善良的大好人，和教祖童磨关系极好。
只有身为鬼的童磨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的险恶用心，这个人类在威胁他。
明明只是刻印在食谱中的普通人，连能够提升能力的稀血都算不上，更不是更带来更多力量的女人。
真是有趣啊——
童磨笑着摇晃着扇子，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抱歉，教中事物繁忙，无法应承老师您的邀约。”
“不如您留下来，”
那双七彩色的眼瞳中散发着诚恳的气息。
“同我一道早登极乐。”
“呵呵……”
幸村精市心底冷笑一声，面色却装得更快温和。
他想让这家伙来场日光浴，这家伙也想吃了他，好一个你来我往。
双方就日光浴和极乐一事推诿了好一会，终究没能达成共识。
不过，幸村精市最终还是在万世极乐教教祖的‘盛情邀约’下住下了。
临分别前，两个人还在‘惺惺相惜’。
“今晚老师一定要好好休息。”
教主童磨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月下舞剑虽美，但总归不是长久之事。”
“当不得教主这声老师，”
幸村精市也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今夜月色不错，若教主有意，待月上梢头，我们再来详谈一番。”
站在旁边的教会管理人员那叫一个感动，童磨大人和这位神社继承人竟相谈甚欢。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一个在赌对方迟早坚持不住会沦为盘中餐，一个在想今晚一定要阻止他。
至于贸贸然出手，幸村精市还不至于如此莽撞。
他要真准备教众眼皮子动手，童磨不一定会有事，但他一定会被教众们围起来群殴。
到时候局势一混乱，更加容易出人命。
他还没准备好背负人命呢，哪怕现在目前的法律甚至不一定能约束他。
但一旦开了头，他再也无法成为以前的幸村精市了。
所以，他不会轻举妄动。
童磨也在琢磨着宰了幸村精市了事，但至少要等到晚上才行，只是幸村精市的剑道进阶着实有些太快，而且还有一种诡异的治愈能力。
就算是童磨，也很难确定他们打一晚上会不会打到天亮也没打完，到那时就麻烦了。
而且现在幸村精市已经掌握了他的据点，童磨虽然也可以选择直接抛弃这个自己待了几百年的教会，但一想到那些可怜的人会因为失去他的庇护不安惶恐，他几乎都要为他们悲伤流泪了。
不到万不得已，童磨还不想放弃这个自己住了几百年的地方。
这样的话，暂时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七彩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放在别的鬼身上，不能杀死的猎鬼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足以令鬼坐立不安，恨不得今天就上报鬼王无惨，让他派遣更多同僚来帮忙干掉这个猎鬼人。
但童磨却以自己不同寻常的理解能力，带着笑回复幸村精市。
“真好啊，朋友，今晚的月色必然很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幸村精市：……
他输了，这么浑然天成地邀请要杀自己的敌人，就算是他也做不到。
尤其是童磨说这句话竟然还有些真诚，完全超出想象的真诚，这就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幸村精市宁愿童磨表现得充满了算计，都不希望他是如此的真诚。
虽然之前就明白这个人恐怕有点奇奇怪怪的属性，但真正面对时还是感觉有些过于麻烦了。
只是，“教主大人如此盛情，我必定不会辜负。”
不能示弱，还要更加从容。
气势这种难以估摸的东西，用好了同样是一种武器。
虽然不一定能骗过童磨，但也不能让周围其他人对他产生怀疑。
在幸村精市和童磨告别之后，周围的人也如同幸村精市所想，不仅没对他起疑，甚至对待他更为恭敬。
这样就更好打探消息了。
幸村精市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借机向带路的人打探消息。
多亏了童磨说了许多让人误解的话，对方的态度也明显有所缓和，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充满警戒心。
在幸村精市询问起了教主童磨后，对方的态度更加积极了。
“我们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大人啊……祂是如此温柔，是神明赐予我们的神子，祂会为虔诚的信徒赐下永恒，会收留我们这般无处可去之人……”
信徒的声音充满着憧憬，好似在描述一个温柔的神明。
“没有教主大人，就没有如今的我们。”
幸村精市难以形容这种感觉，明知道童磨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但不可否认童磨救了这些教会里的大部分人，哪怕只是为了伪装自己。
如果这些话是由童磨说出来，他大抵会觉得同样顶着‘神之子’名号的自己被玷污了。
但面对这位虔诚的信徒，他只能回以一笑。
他是为杀死上弦二而来。
幸村精市确定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
哪怕在这位教徒的嘴中，教主童磨宛若天神下凡一般拯救了他们这些弱者，给予他们庇护和救赎。
但只是教徒的一面之词，就算对大部分人而言童磨都是善类，但对于死在他口中的人类而言，他确实是毋庸置疑的怪物。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应该被牺牲。
所以，他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信仰着童磨的教徒。
“原来如此。”
幸村精市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平和，连自己都感到惊诧的平和。
只是，他还是没忍住试图点醒对方。
“那么，教主大人的永恒是如何实行的？”
他姿态谦逊，好似在向贤者了解自己未曾解明的迷题一般。
这是一个非常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态度，至少那位教徒看起来非常愿意继续和幸村精市交谈。
她开始用羡慕地口吻回忆。
“教主大人没过一段时间，就会选中一个可爱的孩子，赐予她永恒。”
“这个过程是由教主大人亲自完成的，”
教徒微笑着，眼中透露着钦羡。
“我等不够资格观摩，只是在完成之后，教主大人会为每一个前往永恒的孩子感到喜悦。”
好久没写了，感觉手感奇奇怪怪的。[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