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从窗外宛如鬼魂爬上来的男人被措不急防喷了全脸,但因为戴了墨镜的缘故眼睛没有收到直面攻击,只是将呛人的气味闻了个十成十,当即便捂着自己的脸不停咳嗽,甚至要咳嗽到床下头去。
水无月满趁这个机会赶紧扶着幸村精市的手下床,尽量快得往前走去。
僵硬的四肢在强迫自己动起来的意念下重新活了过来,一开始还是幸村精市拉着水无月满跑,等身体适应了目前的动作后身份一转,倒变成水无月满拉着幸村精市跑了。
两个人一路跑到楼梯拐角,就在此时,从水无月满的病房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她急急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男人狠狠踹开木门的声音,那纷飞的木块仙女散花般撞到墙面上,再零零碎碎地散落地面。
现在已经不是鬼故事能形容的恐怖,这压迫感比鬼故事吓人多了。
水无月满根本来不及停顿,抓着幸村精市就往楼下跑。
他一边跑一边问:“那家伙是人吗?”
“不是人还物理破门?”
幸村精市一噎,也是,这个问题问的有点蠢了,但是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怀疑那个男的不是个人。
“得委屈你和我一块儿跑了先生,在他眼里,我们是一伙儿的。”听着后面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水无月满脚步一转,又改变了方向:“不知道他的同伴有多少人,你要跟紧我,尽量不发出声音。”
幸村精市难受死了,他只是晚上渴了起来想倒壶水,路过病房善心做好事,结果就被卷到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事件里。
而且怎么感觉这个女孩子好好面熟?
他趁着女生停下来喘气休息地时候仔细地留意了对方的面容,在记忆中仔细搜查之后,脑海里才浮现出一个名字。
“水无月满?”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喊出来,她猛地抬起头,正对上少年视线时,惊愕地动了动嘴唇:“幸村?”
啊?
幸村精市?啊?为什么远在神奈川的立海大小伙会出现在这里?
水无月满目瞪口呆,视线在熟悉的少年身上不停打量,最后停在他缠满绷带的手臂上,动了动嘴唇,问:“是因为手臂受伤所以才住院了吗?”
“啊。”幸村精市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手臂:“之前比赛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小伤,本以为没事,结果训练的时候一直在疼。”
“还转到东京的医院来了,应该还挺严重的?”
“我觉得没什么事情,但是一听说需要到住院的程度,家里人就劝我来这里。”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想到可能会影响打球,还是觉得他们的建议是对的。”
水无月满理解地点点头:“毕竟对于你来说网球可是一件重要过生命的事情,嗯……你也很不容易啊。”
两个人如同课间闲谈一般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越发沉重,这才打破了轻松的氛围,让他们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幸村精市指了指头上重重的脚步声:“他离楼梯很近了。”
水无月满满脸痛苦:“可是我有点跑不动了,这样下去速度慢下来,反倒还让你跑不掉。”
没有给他们再多说话的时间,男人高大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楼梯的转角。
他移动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能比普通人还要慢一些。
只是他手里还端着一台通体黑色的手动型多管机关.枪,人还没到,那密集的弹.雨就“哒哒哒”地扫射了过来,完全不给机会。
幸村精市的反应何等快,他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先一步将水无月满急急地拉开,等机关枪扫射出来的灰尘被吹进来的风吹散后,他的视线触及到地上那一排密集弹孔,瞳孔一瞬间猛地缩紧,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如你所见,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水无月满双手合十,真诚地对他说:“从你进入我的病房的那一刻起,你就也变成了他们的目标,非常抱歉,但是我会努力让我们活下来的。”
幸村精市知道他的这位同学家里有点小钱也有点小势,可在印象里她一直非常低调,很多同学都不知道她到底多有钱到底多有势,就连幸村精市都觉得她应该只是一般的富二代,至少没有到财阀那种程度。
今天被狠狠打脸了,有谁家的一般富二代会被人追杀啊。
就这种火力,来杀她的人都配备了机关枪,怎么看她都是属于那种政.府要员的等级吧!
幸村精市心情有些复杂,只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许他们多想别的事情,大高个男人很快端着机关枪下了楼,侧身面向两人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弹雨攻击。
黑色枪口在漆黑的夜里不停地冒着蓝色的火光,他像是有用不完的子.弹,只要视线里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就开始一边扫射一边往前走。
原本寂静的夜晚在此刻变得无比热闹,身边不停是子.弹擦过的声音,和什么物体被射爆的声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幸村精市带着水无月满东躲西藏,体力很快就吃不消了,他和少女蹲在墙角,微微喘着气,小声问:“你们家就没有给你留一些保镖什么的?”
“有的有的,只是他们现在都还没出现,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水无月满说着,四处张望了几眼后又说:“……而且,医院也有些奇怪。”
“奇怪?”他微微侧目,随即很快地领会了水无月满的意思:“你指的是枪.声那么响,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
“嗯,我记得住院部病人并不少。”
坏的可能,为了找到她的位置,杀手可能已经清理了一遍下面楼层的病人。只不过躲藏的时候并没有闻到血腥味,也没有看到尸体,这种可能可以排除。
那么只能是这样吧,来的杀手不止男人一个,敌方的队伍里有范围性的催眠系异能,□□留下来的人和病房里的病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水无月满无意识地用手抚着下巴,脑子里飞速地想着对策。
突然她想到什么,松开少年的手快速说道:“别人可能指望不上了,幸村同学我需要你去帮我拿一样东西,在这期间我会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
注视着少年清澈的眸子,水无月满认真地对她说:“这一层的医生办公室,靠窗户办公桌左侧第三个抽屉,我的家人在那里藏了一把防身的武器,希望你能尽快去那里拿过来与我汇合。”
幸村精市没有反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唇色,问:“你确定你不会被他抓住?”
水无月满连忙点点头。
他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叹了口气,松开水无月满的手腕叮嘱她务必要小心。
少年跑的飞快,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而水无月满为了给幸村精市创造机会,直接站了起来,来到走廊里正面对上男人的枪.口。
高个男人动作一顿,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语气嘲弄地开口道:“终于不跑了?”
“反正我是跑不掉的。”水无月满说:“不如在这里把你干掉吧。”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咧嘴笑了笑:“其实你只是在拖延时间吧,就凭你现在这副身体,恐怕连给我一拳都做不到。”
“能不能做到,不如试试吧。”
水无月满微微压低了身形,灵活地绕开机关.枪的枪.口快速近身,捏起拳头便要给他一拳。
只是男人虽然移动速度慢,手上动作却快的可怕,她还没看清对方做了什么,自己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一把大刀的刀身上,雪白的皮肤顿时红了一片,水无月满吃痛的绷紧了指尖。
“我走的慢,是因为我腿上有伤。”男人趁机伸手掐住水无月满的脖子,笑道:“在其他方面,我可很有自信。”
肺里的空气在迅速流逝,脖子上的力量也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脆弱的颈脖掐断。
她难受地皱起眉头,一只手在口袋里摩挲着,在触碰到那圆润的瓶身后,水无月满迅速掏出来,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顿乱喷。
“嘶——”
辛辣的液体被毫无预兆地吸入呼吸道,男人直接被呛了个正着,连带着手上的力道都维持不住,被水无月满抓住机会一脚踹在胸口,将他踹出老远。
“你!”
男人涨的脸通红,他一边咳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可水无月满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长刀,冷冽的刀身在空中划出破空之声,狠狠自上劈下,男人来不及调整动作,只能一手捞起机关枪挡在身前,抗住这直取命门的一刀。
锋利的刀刃在漆黑的枪身上只留下来一道浅浅的痕迹,她一击没有得手,干脆再踹了男人一脚,刀尖贴着男人的皮肤刺穿衣角,将他钉在地上。
没有在这里多加留恋,她松开刀柄直接弃刀逃跑,可对方就像是洞察了她的想法,没有去管钉住自己的长刀,转而毫不犹豫地对着她逃跑的方向开枪。
猛烈的弹.雨将她的退路封死,可男人的攻击还没有结束,他撕掉衣角,半跪在地上端着机关枪开火,激起一层又一层的灰尘,连带着整个走廊都像是笼罩了一层纱,看不清具体情况。
这样的攻击至少持续了几十秒,直到枪里的子.弹全都耗尽,男人才停止了射击。
走廊里的烟尘很快散开,而可惜的是,这密集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让水无月满丧命,与之相反的是,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他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拔出长刀入鞘,再不紧不慢地给机关.枪又上了一组子.弹。肌肉厚实的双腿走过带有密集弹.孔的地面,在一处墙角停下,蹲下去伸手用指尖探了探。
没有让他失望,他摸到了温热湿润的液体,鼻子也闻到了混在硝.烟中的血腥味。
……
明明是快要到夏天的季节,晚上的月光依旧冷的刺骨。
水无月满借着月光,扶着墙缓慢地走在昏暗的走廊里,额头上渗着点点冷汗,嘴唇更是一片惨白。
她眼前有些模糊,于是靠着墙闭上眼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和过量运动带来的不适感,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水无月满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幸村精市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
“你没事吧?”他问。
水无月满摇摇头,紧接着朝幸村精市伸出手。
少年会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放入她的掌心中,说:“你家大人竟然会把这个东西放在医生办公室,早就知道你会被袭.击吗?”
“可能是这样吧。”
她靠着墙壁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幸村精市看她实在累了,也不急着催她离开,而是说起了刚刚自己遇到的事情。
正如水无月满所想,来的敌人不止男人一个。
刚刚在办公室附近,幸村精市在拿到武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个子并不高的小男孩。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住院部的病人家属,毕竟那个孩子身上没有穿病服,但是转念一想,那个男人的机关枪声音那么大,哪有孩子会在这种情况下气定神闲地在走廊上到处乱走。
于是幸村精市拔腿就跑,好在对方也没有追,这才能让他成功的和水无月满汇合。
水无月满听了笑着说:“也许那个不是什么小孩子,是医院的幽灵也说不定。”
他双手环胸,“那我更庆幸自己跑的快了。”
两个人稍稍聊了几句,水无月满也休息好了。
她挨着幸村精市往前走,想试试能不能从紧急出口的楼梯下去,如果那里有异动,也好根据情况随机应变是上楼还是下楼。
没有了拿着机关枪的大汉在后面追,夜晚在此刻越发的寂静起来。他们警戒地向前移动着,不错过走廊上的任何动静。
“啪嗒。”
在极度安静,整层楼都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的情况下,这声突兀的开门声简直就像是一把剪短人紧绷神经的剪刀。
水无月满下意识就举起枪指着门缝里露出来的脸,身后的幸村精市也吓一跳,但不是被开门的声音吓到的,而是被水无月满的动静吓到的。
门后面的黑西装连忙举起双手,结结巴巴地小声说:“小、小满小姐,是我。”
这身西装,是□□的人。她放下端着手.枪的手臂。
他看上去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又说:“我一出来看到山田他们倒了一地真是吓死了,想要联络六楼的人,但是也没有回应,可能也被迷晕了。”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下来支援,估计已经遭遇不测了。”水无月满倒是松一口气,朝他伸出手道:“我的速度太慢,如果可以的话,你背着我行动吧,你是……”
男人及时回答:“我叫鹤田。”
“麻烦你了鹤田先生。”
“不麻烦的,请上来吧!”
鹤田蹲下.身子,将水无月满稳稳地背在背上。
身为黑手党,鹤田的性格虽说有些怂,但是体格绝对不会有问题,幸村精市终于不用为了水无月满控制速度,三个人很快跑回了最开始的楼梯,来到了住院楼的第四层。
水无月满还想继续下去,赶紧离开住院部,鹤田却说:“小满小姐,一楼可能也有他们的人守着门。”
她眉头拧起来,问道:“确定吗?”
“我是这样猜测的,毕竟他们来的人远远不止一两个。”
“……”
真是拜托了,她就算没住院受伤也不是战斗人员,这种迎敌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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