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视死如归决心的织田作之助以牛嚼牡丹的姿态解决了那杯很可能令他变成怪物的咖啡。
太宰治就搬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在看着。
祂是反着坐的，双腿伸出靠背下缝隙脚踝互搭。
一手横搭在椅背上垂下手腕，一手摊开掌心托着面颊啜着笑意眉眼弯弯。
可佯作顽皮懵懂孩子相的怪诞少年唇齿翕合，说
“对不起呀织田作，我好像犯了一个很小的错误。”
祂的语调轻快而婉转，只将音节在“错误”的形容词上加重。
好像这就能把那个不知为何的错误直接抹去一样当作未曾存在一样
“所以——我需要出门一趟，你可以在这里稍微等等我吗？”
“出门的原因大概是，需要接受朝圣布道者的虚假崇拜？”
祂嘻嘻地轻笑着站了起来，作出要开始表演的手势示意织田作之助落座他坐过的凳子，而后伸手开始解那精致外袍的排扣。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迟疑地专注于祂的手部动作，先前验证过离开祂便还能生效的天衣无缝并没有给予更多提示。
在漂亮的锁骨与美丽肌肤之下，颈椎于两根空荡的肋骨闯入了他的视线，突兀打碎了正常人对于其下那不可言说的朦胧曼妙幻想。
如同衔尾蛇一样盘绕其上的雪白触腕泛着幽幽斑斓的色光。
他的皮肉在颤抖，骨骼在颤栗。
“不要惊呼，保持安静哦。”
神明如此说着。
于是他这具皮囊的归属权好像又回归到了大脑手里。
超出能理解的范畴，超出能认知的范畴，超出能想象范畴的美丽正在将他恩泽——即使于人类而言这便是摧毁。
织田作之助意识到了。
但是，但是……
根本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那么，请等我回来吧。”
太宰治挥手告别，为僵坐在原地维系抬首睁大双目姿势的红发男人轻轻合上了门扉。
祂踮着脚尖在原地转了半圈确定人流最密方向的路径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走出了第一个路口，而后便…
——找个看起来不太埋汰的路边台阶牵起斗篷披风原地坐下！直接以正常音量像是面对熙熙攘攘的路人开麦。
“我那还没给我付版权费的祭司在哪？出来打钱不然法庭我请成步堂龙一打官司！”
骤然投来的部分看神经病眼神被太宰治愉悦地无视了。
去异能特务科祂可是把包括摸鱼游戏在内的所有电脑资料都翻看过了，为防资料隐藏方式奇葩，发现游戏肯定是要上手来几局的非常合理吧？
功夫不负有心神，原地钓鱼的太宰治稍微坐了几分钟没多走半步路就看见了此行要见的目标——某坏心办坏事的祭司酱。
并不算高调的汽车恰恰停在祂面前，车门起开内里已经坐着一个秋天就早早戴上毛毡帽的瘦削青年侧头瞧他好似要迎祂上车。
觉察到“永不散乱的普通长发”脸颊侧碎发突然显得有些卷曲的太宰治当机立断起身一侧一抖披风。
某撞色且同有披风的不知名小丑装扮人士擦着祂的边就直接过去了、差点扑地上又紧急刹住直回来气息丝毫不乱出声。
“那么，现在、在此提问——！”
“我是谁呢！”
太宰治气笑了。
祂简直不敢相信如果刚刚被扑倒那究竟会有多丢脸。
祂现在可是有了偶像包袱的神啊！
“或许我该为你落下一声沉重悲叹。”
起身款款侧过突如其来攻击的神明露出了微笑，菱唇翕合逐个扬起升高音调在句末重重砸下。
亢奋的小丑将将转过身还未主动揭露根本不存在的谜底，面上的雀跃已经开始凝滞。
“我予你不恕之喜，自此再无憎恶困苦作为你挣脱的羽翼。”
“我赐你无赦之悲，从今不存欢愉亢奋掩过你当下的囚笼。”
“唯有蒙昧与装作蒙昧能够安享幻梦的囚笼里，哪里都不存在如你期许可以翱翔的路途。”
太宰治转身抬脚登上了车，与仍作从容笑意的青年同坐。
“我只吃提前剔好的蟹肉，蟹壳太麻烦了。”
祂抱怨着提出了要求，毫不犹豫确信对面已经摸清楚祂的基础喜好，说不定手上还有祂生前的一手资料待价而沽。
“的确，不过相较而言，带着原本表皮外壳烹饪的食材可以更容易区分等级与种类。”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的姓名。”
汽车还在继续行径，很有贫血前兆的青年如此自我介绍着。
“好呢费季卡、我需要指正一点。”
“仔细辨析挑选食材等级品种根本不是我该做的事情吧，难道我不只是那个等着厨师端上佳肴评断的食客吗？”
“虽然鱼肉冒充的蟹肉罐头和高档的蟹肉煲我都无所谓，但我想你该不会就专门打算带我去吃蟹肉罐头吧——我会大失所望哦。”
太宰治轻柔又迅疾的喋喋不休并没有被打断或者迎来抱怨。
费奥多尔良好的教养让他作出认真聆听理解的姿态，然后露出气弱而温柔的笑容回复。
“当然不会。”
“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您似乎没有学习过俄语？”
祂露出了带点困惑的神情思考了一下，而后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地回复了这个小插曲。
“准确而言，我根本没有听出你在哪里用了什么混杂语言，你的模样看起来完全和俄罗斯画风不符呢。”
“我不需要学习人类的语言，只是我能够理解你们想要倾诉的话语，而后我出口的音节你们也能够理解。”
太宰治的唇角扬了起来，充满期待的潋滟眼眸微眯，吐出因过分坦然反倒难以分辨是否为直钩或者阳谋的引诱。
“运用多种语言发声或写字与其他人交流就可以当着我的面传递提前约好的信号，要和前面的白毛司机试试看吗？超方便的。”
被判定与俄罗斯画风不符的青年配合表演露出轻浮的若有所思表情，再赶忙作出惶恐的虚假恭维。
“世上竟然还敢存在什么神明所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于是，车后座的两位养眼人形怪物一同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有点怀疑下车之后会不会发现目的地早已关门大吉的太宰治才想起往车窗外瞧瞧时间。
不看不知道，一直在聊的祂现在才发觉这车侧包括前面两侧的玻璃居然都是离谱的两面都不透光材质。
最前方的车挡风玻璃倒是给司机留下了勉强的开车视物功能，但两侧加后视镜的视角也是直接舍弃留下了大块盲区。
太宰治：神经病啊。
祂极度怀疑，不，这手设计就是专门用来折磨祂那该死的好奇心的。
有点不爽，但也没完全不爽。
毕竟只要祂愿意点开系统的衣柜，想要多少视线就有多少视线，只是祂嫌作弊太无聊。
给自己的神生剩点余地，给下一个骗子留点额度。
只要肯为祂的乐子多花心思就是好的。
自我攻略安慰完成的，可怜的太宰治只能继续和唯一能搭话的费奥多尔继续谈天随便聊那些不着边际的闲话了。
“那么，费季卡，对你来访前最紧迫想要拿到的答案，我的答复是，没有关系，我不在意。”
“对一味追求舌尖极致体验的食客而言，只要里面的科技与狠活没有添加多到损害味蕾和身体就好。”
“反正滥用的，此时威名赫赫的，崇尚美与正义的神明包括它的经历信众教义爱憎怒喜，完全和我不沾边嘛。”
“至于你更想要听到的那个应答，你觉得太阳会认真挑拣出自己讨厌的、不愿照亮的东西吗？”
“它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那而已。”
“所以——掀起更多有趣的篇章吧、我才不在意你举起「美神」的旗帜是想组织世界大战还是阻止世界大战。 ”
“我上车时你丢下的那个好用工具人，不趁我现在无聊赶紧偷偷发点消息抓紧安抚吗？再不安抚大概要隔好久了。”
“最后，雾已经大到快从车门缝隙钻进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装作惊讶发觉、然后遗憾告诉我可能出事了所以我要吃不到喜欢的料理了？”
比起被一连串输出轰炸下保持沉默的费奥多尔，前头开车的那个白毛司机倒是抢先一个急刹车用惯性成功对太宰治打出了巨额伤害。
——指太宰治的额头差点一下子就贴到了前方的椅背枕头上。
…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气囊囊的太宰治一把拉开了车门下车走了几步上前。
从司机位下来的白毛沉静美人缄口不语，红宝石一般鲜艳的眼睛直直凝视着祂的面容。
十有**，这雾不是他犯的事那太宰治当场就把刚刚坐他旁边的费奥多尔洒上油打火机给点了！
祂顺畅回想起第一个新地图里解锁的种种资料。
“涩泽龙彦。”
太宰治绕着他转了几圈，饶有兴趣地念出他的名来。
雾气只敢绕着祂的斗篷边沿隔着空气墙一般安静蜿蜒。
“如果我现在摸一下你，作为异能体的你会直接散架成颅骨吗？”
好奇的神祇如此提问。
“请不要这么做，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面前的确是一家以厨艺和食材新鲜程度扬名的餐厅，所以…
“你们打算让谁来下厨，不会真的有哪个异能者会沦落到只能在横滨当大厨恰好被雾气笼罩然后还能活到现在吧。”
祂确信自己的问题出来后，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一瞬不自然。
沉默了一秒，太宰治缓缓抬手用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啊？我吗？”
我知道你们要搞事但先别搞，就怎么没人考虑一下我是真的想吃点好吃的。
忙完啦！今天看看情况，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还有一更
居然真的有人在看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太宰治：啊？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