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有些高兴，这样的情绪说出去，都没有人能够相信吧。

传球被断，对于他这样以传球为主要职能的选手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但此刻，黑子哲也的心中却开始燃烧起一种不同于过往的奇异情感，他迟疑又陌生地怀抱这种情感，看着它像风吹野火那样从心间延烧至他的全身。

这就是对手吗？

对手！黑子当然知道这个词语，他也以为他足够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荻原君和他互相许下约定的时候，不就已经把彼此视为对手了吗？

但直到这一刻，黑子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想得太少，也想得太浅了。

什么是对手？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明白。

不仅是期待，更是一种战栗，一种快乐的战栗，像电流通向他的四肢百骸，带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与酥麻，给人一种无比振奋且痛快的感觉。

黑子几乎是一下就想到了青峰。

青峰君……你为之沉迷陶醉的就是这种感觉吗？因为你比谁都更喜欢篮球，你也比谁都更早地体会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人为之上瘾，一旦得到，就再也无法接受那种得不到所带来的空虚。

果然，青峰君……黑子深感抱歉地想，能够拯救你的人，不是我。

但是——

他也知道了，在这场比赛中，他要做什么？

黑子感受到了那些或近或远的同伴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其中最深邃的那一束来自场外，在他的传球被断后，赤司君和监督没有第一时间申请暂停，黑子就明白了，不管这是出于放任自流，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这背后的用意。

荻原成浩的身影映入黑子的眼帘，荻原君，我要——打败你！

*

“帝光没有申请暂停。”

“他们的暂停次数，现在申请一次，应该也没有问题，是考虑到之后的第四小节吗？”

伴随着篮球场上发生的转变，诸如此类的疑问在观众席上时不时地响起。

诚凛这边。

日向顺平问相田丽子，“监督，你怎么看？”

相田丽子自己从站在把控球队的监督角度来思考，球队在比赛中申请暂停主要是为了进行战术调整和鼓舞士气。

士气鼓舞，王者帝光不需要。那么不喊暂停，就可以直接理解为帝光觉得目前的战局，没有任何需要调整的地方。

“不打算把15号选手换下去吗？难道他还能派上其他用场？”相田丽子思考着说：“除了传球之外……”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木吉铁平说，“这位少年在我们认识的篮球领域里，也稍微有些超出常理了，或许他还将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与观众席上众说纷纭的猜测相比，明洸篮球队这边对于帝光没有将黑子哲也换下去的事实自然是感到高兴的，与其换上一个实力强劲的球员，不如继续让一位失去了魔力的选手在场……

只有火神，看着这一情形，慢慢蹙起了眉头。

“不要小瞧了黑子……”

火神看向说话的绿间。

“他不是会被这点小事打倒的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在肢体不断碰撞的间隙里，火神对着绿间这一压低声音的怒问，投去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绿间自己都为自己这一瞬的不冷静感到吃惊，但他非常明白自己在愤怒什么。目前的局势，看似是他缠住了火神，两个人互不相让地僵持住了，但绿间心里总是隐隐感到，这只是因为脱离了ZONE状态的火神在重新积蓄自己的力量，或者说，他也在寻找时机，一个可以把他远远甩开的机会。

这意味着什么？

上位者应对下位者的从容罢了。

这是一重，另一重，绿间尤为讨厌的是偶尔出现在火神大我脸上的那种洞悉和了然的神情。

火神大我对他们的那种基于篮球技巧的了解，这有点像桃井的情报收集，但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很多技巧在过往的比赛中，他们根本就没有展现出来——因为和他们比赛的人达不到那个等级——这其中就包括但不限于绿间的半场三分球……所以火神大我是怎么获得他们的情报的？

联想到赤司和火神大我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绿间的心情很是微妙，但他绝不相信是赤司把他们的情报告诉给了火神大我，有这种想法，都是对赤司人格上的冒犯。

然而，他们又没法去解释火神大我身上那种复杂的矛盾感，这是只有在赛场上与火神大我进行激烈交锋，才能进一步感受到的，火神大我对他们球风和个性的熟稔掌握。

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难以忍受的感觉，惹人心烦的家伙！

所以，究竟是在生什么气啊？火神费解，紧张的比赛让他没有更多的心力去探究绿间的想法。此刻，赛场上所有人中，他最关注的依然是黑子。

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哪怕黑子板着一张面瘫脸，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只要他眼神一个闪烁，火神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荻原捕捉到黑子的身影，破解了黑子的招式，这对别的选手而言，会是重大打击的事，在黑子这里，这种困扰却不会持续太久，甚至在黑子尚未想出解决办法前，他就会迅速行动起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荻原和黑子会进入下一轮的比拼。

但黑子又比荻原多面临一个挑战，压力来自他的队友，其他的「奇迹的世代」。

黑子想要击败荻原，依旧要从他最擅长的传球上下手，球要在选手与选手之间流动起来，黑子不会拥有太多的“试错”机会，三次或者四次，有一条很残酷的界线摆在那里，一旦黑子在这条界线内没有做到，那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就再也没有机会从自己的队友那里碰到球了。

不是他们不相信黑子，只是比起相信黑子，他们更相信自己。

那么，我呢？火神大我不无克制地想，在荻原和黑子之间，我要相信谁？

*

黄濑凉太运球，他的呼吸有一些凌乱，不是因为面前正在向他靠近的明洸球员，而是因为刚才他无意间瞥见的那一眼，像看见有人往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弹入了一粒火星，只用那一瞬间，他就能想象即将发生的画面，他仿佛已经听见了朽木枯枝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很快，非常快……青色的火焰即将燎原。

小黑子知道吗？

黄濑双手持球，连续左右晃动，他用虚晃闪过前面来防守他的若松博隆，眼神掠过黑子哲也的方向，持球的手一顿，将球蓦地传向那边——

篮球在飞速旋转而来，黑子伸手，荻原一同出手，拍击声响起，黑子传出去的球再次被荻原截断了！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紧追着篮球一起奔跑起来。

小黑子……黄濑心底微沉，你连续犯同一个错误两次了。

荻原比黑子速度更快地追上了球，他接球之后，反手一传，将球直接传到了持田的手中。

与此同时，黄濑也封堵到持田的面前。

让持田一个人来应付「奇迹的世代」太勉强了，荻原见状，赶忙想要上前进行策应，但一个身影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子？！”荻原一惊，这种吃惊不为别的，黑子担任的功能是传球中枢，他理应避免与人正面交锋。

“荻原君，我们的对决还没结束。”

荻原为黑子的话稍一愣神，没有说话，身体却行动了，他本就是一个实力十分优秀的球员，单兵突破能力不弱，而与黑子的防守相较，则更显出了他的优势，他用一个假动作骗过黑子哲也，直奔黄濑凉太。

侧边压力来袭，黄濑转眼看到即将突破绿间防守的火神大我，他不得不后撤。

“火神！”荻原喊。

追逐着篮球，擦肩而过的刹那，荻原听见火神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小心黑子，不要一直看着他。”

什么意思？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他细想，边线这边乱作一团，荻原试图抽身，转向进入内场，一个身影再度缠了上来——黑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体育场馆天花板大灯的照射下，荻原忽然发现黑子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前所未有的清晰，不依靠脚边的影子，他也能看到黑子了。

他跑动，黑子也跟着他跑动；他进攻，黑子就防守；他防守，黑子就进攻。

虽然成效不明显，但黑子的干扰，还是给荻原带来了麻烦。

如果说荻原之前还弄不懂黑子想要做什么，一段拉锯战后，他恍然大悟，他困住了黑子，同样黑子也困住了他。

但这却不是一比一的消耗。

黑子的主要职能是传球，但荻原的职能不是，他是小前锋，小前锋的职能是得分，和得分后卫通常在外线发起进攻不一样，小前锋需要在内线积极发起进攻。

所以，荻原和黑子耗不起，一旦他不能摆脱黑子，处在内线的火神和大桥将压力剧增……想到这里，荻原的心情着急起来，他必须尽快……

可惜事实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荻原熟悉黑子的动作，同理，黑子也熟悉荻原的运球习惯，两个年少相识的朋友互相运用这一份属于彼此的记忆，他们的纠缠，难舍难分。

“吱吱、吱吱……”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声音，渐渐地，荻原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两个人胶着发出的声音，还是一个人跑动发出的声音。

两个人的距离，时而因为荻原的跑动而拉长，时而又因为黑子的紧追而缩短。

荻原在这一阵逼迫的压抑中，终于开始感到现在的黑子哲也之于他就像那个……从地面上浮起来与他一起行动的影子，一个在他身边随时随地晃动着出现的幽灵。

“荻原！”

他们混战在明洸半场，持田朝荻原大喊，手中的球向他传去，这是一个机会球，荻原的位置刚好，而在那个角落里，只有他和那位影子选手，持田的出手完全出于对荻原的信任，既然先前荻原能从影子选手的手上截断传球，那么这个球也不成问题。

荻原听见了，只是事情变得难以预料，篮球的橘红色，这个醒目的颜色在荻原的眼中似乎一下失去了光彩，传过来的球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他没有注意，他伸出去的手抓空，他没有接住篮球，在篮球和他之间，另一只白皙的手掌接住了篮球。

黑子哲也绕过荻原成浩的身侧，接住了篮球！

持田大惊失色，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球的消不消失，是荻原出手的位置出现了偏移，荻原失误了？

不是失误！

火神脚步一刹，身体急转九十度，差一点撞上防守他的绿间，绿间下意识地后撤半步，被火神破开他的防守，直冲球在的那个角落。

“我明白了！”就在观众席上，绝大多数观众对局势的反转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伊月俊叫道：“原来如此。”

“什么？”小金井说：“伊月你明白什么了？”

“既然会被看到，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成为对方眼里最耀眼的存在。”

伊月俊因为自己的「鹫之眼」，本来就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他为大家解说道：“之前帝光15号的Misdirection是把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但他现在反过来将对手的视线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由他占据那位明洸7号选手的全部注意力，从而使对方的视野缩小至附近范围内，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小金井吞了吞口水，有些结巴地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是在之前的纠缠中，帝光15号选手设下的陷阱？”

伊月俊看向问话的相田丽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通过那样一次次缩短距离，让自己不断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每一次进入视线，每一次都是一部分的注意力被夺去，你越来越注意这个人，你就越来越忽略其他地方。”

“这是坚持不懈之下才有的厚积薄发。”木吉铁平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看起来真不像是帝光的选手。”日向顺平说。

“是吗？”木吉铁平笑道：“我却觉得恰恰相反。”

“你又知道什么了？”日向不爽地看着和他持相反意见的木吉。

“嘛，还是让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观众席上诚凛众人讨论时，赛场上的局势还在变。

在黑子哲也接球的瞬间，荻原成浩惊出一身冷汗，但大量汗液的流失也让他一下冷静了下来，黑子接球不可怕，他只要再次截断就好，因为黑子一定会尽快出手，篮球在黑子的手中就像发光的闪\光\弹，那向外发出的光线会照亮黑子黯淡的身影，让所有人都看到黑子，黑子的Misdirection就失效了。

事情微妙就微妙在这里，黑子通过不断靠近荻原，让荻原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在快速的运动中，以毫厘之差错失篮球，但他的神奇魔法却不能对场上其他人失效，他仍然必须是那个虚幻的影子，如果他的身影真实了，也就是他要下场的时候了。

脑海里的几个转弯，以最快的速度领会到这一点，荻原一个滑步逼近黑子。

一般来说，球员看到对方选手持球，会优先考虑对方与篮筐之间的远近距离，来判断对方是否会直接投篮，但在黑子这里，荻原可以省下这个步骤，黑子不会投篮，他肯定要传球给他的同伴。

离他们最近的是黄濑凉太，荻原要做的就是——拦下这个传球！

荻原君看穿他的行动了。

黑子的眼角余光瞥见荻原的动向，在他与黄濑君的传球路线之间，即将直插进来的荻原君，球会被截断，而他也没有额外持球的时间了，他会功亏一篑？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布局？

那你就小瞧我了，荻原君。

黑子神情镇定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黄濑君，你做好准备。

电光火石，即将出手的黑子看见了一双眼睛，像是夜半惊梦，一脚踏空从高处坠落的瞬间，一种急促的、令人心悸的力量在通过那双眼睛注视着他，黑子呼吸一窒，心跳骤停之后又狂跳起来，那双眼睛在说：

——“给我！”

他必须回应，他不能拒绝。因为——

他过去，一直被这双眼睛的主人如此要求着。

黑子手腕一转。

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再度因为他的奔跑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火神看见黑子从荻原身边接球后，马上与荻原拉开一段距离。

不意外。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在黑子那瘦削却不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多么巨大的能量，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黑子都会找出办法来破局。

他一直这样相信着。

而他，也早在这场比赛开始前就知道，这个瞬间必然会到来。

不是早，就是晚，注定有这么一刻。

“叮铃！”、“叮铃！”

火神复杂的心情似乎又回到了诚凛对战阳泉时，他与辰也的对决，只不过现在站在对面的人从辰也换成了黑子。

但是黑子，你说过的吧，“没有人会因为在自己最喜欢的篮球上，被人放水而高兴。”

你是这样点醒我。

我也为此答应你——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

黑子，即便是你。

火神在顷刻间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一切疑虑的想法从脑海里被摒弃，澄澈而锐利的眼神穿过球场，直抵目的。

荻原成浩表情错愕，他没想到黑子改变行动了，就在眼前，他看见黑子突然转向，将球击向地面——击地传球，黑子不将球传给黄濑凉太的话，他要传给谁？附近没有其他人了，难道是要长传？

休想！

浑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黑子屏息凝神，看着击向地面的篮球回弹上升，他踏出急切的一步，落在地上发出重重地“啪！”的一声，向后缩回的右手手臂如同上膛的枪炮，眼睛里的目光汇聚至中心一点——

“黑子！”冲过来的荻原朝黑子伸出了手臂。

抱歉了，荻原君！

这个球你拦不住的，它不是改变方向，它是——加速！

黑子的手掌向前狠狠推出——

“让开，荻原！”

篮球在空中飞行发出嘶鸣，荻原还从未听过篮球发出这么强劲的声音，像是要掀起一层气浪，在火神的大喊中，荻原打了个激灵，伸出去阻拦的手一偏，呼啸的篮球擦着他的手掌飞出去，即便如此，他皮肤上战栗着竖起的汗毛也感受到了那股凌厉的气势。

——他接不住，更有可能受伤！

“嘭！！”

心脏紧张得仿佛要从胸口冲出，荻原猛地扭过头去，像浩荡的钟声在狂热的喧闹声中发出一声震荡，空气在余声中嗡鸣，这声音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荻原发誓，这一刻，这个声音，就是他在这个比赛场上听见的最悦耳的声音。

“火神！”

与此同时，黑子哲也的面容白了下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出现在他的传球路线上，抬手接住他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火神大我。

黑子哲也是技巧娴熟的魔术师。

眼花缭乱的奔跑路线，驾轻就熟的视线转移，以及这一招——“加速传球”，用上全身的力气将球推出去，篮球上附加的速度和力量都将比普通传球更快、更强，这在帝光篮球队里，也是只有「奇迹的世代」才能接住的传球。

现在，火神大我接住了球，更准确地说，是截住了球。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除了传球人与接球人之外，没有人能预料的运动轨迹之间，横插进来的火神大我。

球场内外的观众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阵阵惊呼。

“又是火神！”

“那个球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动静？”

接球后，火神一秒都不曾停歇，他没有去看黑子，带球直奔帝光半场。

趁着这个机会，荻原也摆脱黑子的纠缠，跟在火神身边随时进行策应。

被留在原地的只有黑子，像严冬的寒风吹过他的身体，他目光茫然地追着火神的背影，神不守舍地像个梦游的人。

“哲君……”篮球场边上的桃井五月看着这一幕静默无语，火神大我带给他们的震惊太多了，以至于当他真的断掉黑子哲也的传球时，桃井都有了一种理所当然甚而麻木的感觉，但她还是会为她喜欢的少年感到一丝痛心。

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她已经从赤司君的态度那里猜到了真相，桃井也能够从这悲观的情绪中快速抽离出来，以一种更加客观的视角去看比赛，这一看，让她立即意识到一件事的正在发生。

冲击之下，桃井睁大了眼睛。

赤司再度扭头去看了眼赛场外伫立着的比分板，目前场上比分，帝光中学VS明洸中学，71：21。其余的，大概除了裁判和他以外，都没有人留意到这一小节的比赛时间只剩下不到6秒。

06、05、04……赤司看着比赛场上，翘了一下嘴角，笑了。

这是束缚已久的锁链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在昏昏沉沉的靛蓝色的烟雾中，磷光闪烁的眼睛里激燃着的火星，迸射出恣意的、强横的光芒。

身上忽地扬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他的手臂上不受控制地立起了鸡皮疙瘩，身体的本能比任何时候都更快地感受到了野兽的苏醒。

但——

速度是另一回事。

“啪！”的一声，响在火神耳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迎面撞了一下，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再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道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行进着的身影。

03、02……

体内的血液在鸣响，整个人像发烧一般，太阳穴上的脉搏敲锣打鼓地怦怦直跳。

01！

青峰大辉背对着篮球架，完全无视来阻拦他的明洸中锋，牢牢直视着火神大我的双眼，扬起手臂，投出了那个球。

00！

“唰！”

“嘟——”

橘红色的篮球从球网里落下的声音和场外裁判的吹哨声一同响起，青峰大辉脸上的笑容映入所有人的眼底——

他说：“火神大我，接下来的时间，我来陪你玩玩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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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下半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