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
擂钵街只有边缘有一些尚且算是完好的路灯,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刚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了穿着简单干净衣裤的与谢野晶子站在路灯下,似乎是正在等着他们的样子。
“晶子。”
福泽谕吉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脱离了森鸥外和中原中也的队列,快步走了过去。
“晶子你怎么过来了?”
与谢野晶子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视线向着森鸥外的方向看了过去。
森鸥外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好久不见了呢,晶子。”
与谢野晶子的眉头蹙起,“哼,谁要和你好久不见。”
说着,像是要证明亲疏有别一般,她拉住了一边面目严肃的福泽谕吉袖子。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来了这边,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福泽谕吉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生病就不好了。”
与谢野晶子的眉头和鼻头一起,耸了一下,露出了不以为意的表情,“你当我当初在战场上,看到的场景是什么样的?不过区区的生病而已,我不会因此畏惧的。”
福泽谕吉摇头,“不是如此,痢疾传染,并且,上吐下泻,你不想自己亲手去处理排泄物吧。”
即便是在被森鸥外发现,带到军营之前,与谢野晶子也是在面包房当工,听到这个描述,难免露出了些微抗拒的神色。
福泽谕吉声音软化,大手搭在了她的头顶上,“好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不干净。”
似乎能够闻到那股味道,她皱眉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
“哎!”
森鸥外感觉到风袭来,一个闪身避开。
但是好在,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反手扶住了忽然倒下的中原中也,他伸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掌心之下的皮肤滚烫。
微微蹙眉,森鸥外一个矮身,直接把娇小的男孩子抱了起来,转过身。
“福泽阁下,他发烧了。”
福泽谕吉微微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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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看着简单测出来的结果,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并不是痢疾,而是感冒了。
不过,明明之前的时候还是精神的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这会忽然之间就感冒了?
与谢野晶子端着水走过来,并不看他,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了病床的另一边。
之前就做过森鸥外助手的与谢野晶子在面对发烧的事情也算是驾轻就熟了,这会熟练的用棉签沾了水,点在中原中也微微干裂的嘴唇上,头也不抬的开口问话。
“他这是怎么了?吹风吗?按理来说以异能者的身体不应该如此。”
森鸥外摇头,“看起来像是复合型,本身就有一点点低烧的样子,然后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中间又随意动用了超过自己身体极限的异能力,所以才导致了发烧。”
森鸥外之前毕竟是异能力者的军医,对于这种过度使用异能力而导致的高热情况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啧,都是些难搞的家伙。”
与谢野晶子低声说了一句,偏头看向了一边的森鸥外。
“说起来,夏树他们呢?”
森鸥外笑了笑,没有回答。
与谢野晶子提到的夏树,自然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之前异能敢死队的成员,立原道造的哥哥,立原夏树。
不过他们的行踪,即便是对着与谢野晶子,也只能暂时保密了。
与此同时。
立原夏树一个闪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子弹,冷静的看着面前的纪德一个转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冰刺,却被逼入牢笼之中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虽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不过,我总该让你知道,之前那个毫无抵抗能力的我们,不过是因为身体太痛无法行动而已,可不是真的就弱于你们。”
纪德的眼神恐怖。
他盯着面前的立原夏树,忽然之间笑了出来,“你不过是和我一样的丧家之犬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死在你的手上,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来吧,动手。”
立原夏树微微偏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说着,他撤回了自己的刀,看着之前那个意气风发,年轻英俊的指挥官脸上的风霜之色,露出了些轻松的表情,“我可是有自己家人的,之前做军人不过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的国家罢了,现在仗都不打了,谁要和你继续战斗?”
说着,转过身。
纪德猛地将收从栏杆缝隙之中伸了出来,抓住了立原夏树的后衣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忽然低吼了起来,“不过是作为谈判之中的牺牲品而已,即便你活下来,也不过就是幽灵罢了,连自己的价值都失去,你凭什么还获得这么轻松!”
立原夏树猛地一个用力,脱离了纪德的手掌范围,回头看到他手上握着一大块布料,扯过衣领看了一眼,面色沉了下来。
“谁和你说,活着就一定要价值了,为自己,为家人,为朋友不行吗?谁说你是幽灵了,你把跟着你的这么多下属当成什么?”
纪德瞳孔微微收缩。
片刻之后,他的瞳孔恢复原状。
“不必用我的下属来刺激我,如果我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动摇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军人。”
立原夏树皱眉,“我看错你了,我之前还以为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看来,恐怕他们身上的绝望,也无非都是因为你这个领头者先一步抛弃了他们而已……啧,倒霉催的。”
说着,他忍不住想起了战时的森鸥外。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纪德的他们更惨,还是在铁血无情不讨人喜欢的森鸥外手下活下来的他们这帮人更惨了。
不过比起来,果然还是纪德的手下更惨把?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轻易的操控金属给自己的后背用金属环固定起来,他转过身,“没空搭理你,走了!”
随着他的招呼,隐匿在七濑幻术之下的异能敢死队残存成员一个个出现。
他们用奇异的视线一个个打量完纪德·安德烈,簇拥到立原夏树的身边,热热闹闹的向着城镇的方向去了。
纪德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影,听到自己的属下使用火焰异能力让自己脱身的样子,忽然生出了些许的恍然。
是了,他这样,让一直信任,追随他的这些军人怎么办?
纪德吸了口气,“走,我们也去镇上。”
刚刚给他烧笼子的副指挥动作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抬起了头,“统领……我们,没钱了。”
纪德脸黑了下来。
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边的立原夏树,带着人向着森林的方向去了。
另外一边。
趴在小山丘上的一个白发青年缓缓的爬了起来。
他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影的两边,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没被垃圾老爹抓住,倒差点死在两堆佣兵里就未免太冤了吧?”
说着,他翻过身,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棉花糖,躺在原地,看着天空上的云朵,露出了一个笑。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意大利冒出了个比mimic还神秘的组织,但是人生如果全是已知,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从家族里跑出来的他想要的吗?
这么想着,他两手合十,将已经空荡荡的包装袋猛地挤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爆破声。
“决定了!我要跟上那队神秘组织!哟吼~白兰的人生游戏开启了新的篇章~!”
自顾自的说出了十分中二宛如rpg游戏中毒者发言的男孩轻巧的从草丛里跳起,向着立原夏树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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