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一天就再见了，真是想要退货的缘分。

将古泽朝一护在身后的冲田总司心想。

——杀死了市川奉行，甩了甩刀上的污血，溯行军的首领脸上癫狂的笑意还未消却，也和他一样，抬刀到刚好对上的角度。

身后庞大的溯行军诅咒，翻滚着，欢呼着，意图将这仇人的遗骸吞入，首领吹了声口哨，收了收笑容，偏转脑袋皱眉在它们吞了一半时制止：“别什么都吃，吐掉。”

诅咒们扭动着，最后还是怯怯地吐到了集装箱下面。

“……我终于疯了。”竟然从这个场面看出了点温馨，saber释然地笑了两声。

——原来两边都在带孩子。观众们双手合十，心中十分赞同地重复了saber的话。

古泽朝一则是大气都不敢喘，只闭着眼睛假装根本不存在。

“所以，你打算怎么样，我们继续在这里打一回？事先说明，我不打算让你碰到这孩子。”先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saber这样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溯行军的首领咯咯笑，看起来心情很好，又实在是好过头了，“我放过了永山家的孩子，自然对你身后那个小孩没有兴趣。下一个是白川家……希望他们家主呆的堡垒足够牢固，在我拿下她的脑袋前还能苟延残喘一会。”

“……犯罪预告？”“幕末的人斩在说什么呢？这只是好心提醒。”

“不过，古泽家的家主确实刚被我剁了个稀碎，望你不要太介意。”这样看着孩子的他居然能称得上神情温和，微微点了点头算个招呼，“虽说自称人类之光的时政还在用童工让人发笑，但接下来在溯行军的战场遇到，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古泽朝一快说不出话，只是弱弱往saber身后缩得更小了一点，哭声卡在喉咙里瑟瑟发抖，“咕，我，我也不会……”

“……有没有人评价过你能止小孩夜啼？”“是吗，有没有人笑话过你很擅长把回旋镖扔自己脸上？”

“……”嘴炮没打过，现在说什么都好像在打自己脸，saber有些恼羞成怒，“那你丫还留在这里想干什么！？”

“别介意，你帮我指了路，不过是回报而已。”溯行军的首领侧过刀，指向仓库大门的方向，身下老鼠们啃咬集装箱的声音虽受溯行军的气息压制，但仍不容忽视，“方圆五里都被老鼠包围，你们逃不出去。没有御主在身边，你还能用几次宝具？”

“倒是不用你多余提醒。”saber不客气地回答。

“你就当这是建议吧，从这个方向出去，除了一个快速通道外，就是此处唯一的灵脉，也是支撑这个空间的力量源头。”阴云在他身后翻滚，像是有些不耐烦，首领轻啧一声，“但在用完之后，整个时空坐标就要坍塌掉了，你们唯一的出路，祝好运。”

说完，他也不再留恋，转身准备离开，又在没入一半时停下脚步：“对了，好心提醒。”

“你有老年痴呆？”这一顿一顿的，让saber抽了抽嘴角。

他转头，眼睛却没看向自己，而是看向了镜头，像是看破了这一阻碍，与屏幕外的观众们对视，带着血腥气低低笑了笑：“呵呵，劝你谨言慎行。”

——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差一点的都已经闭上眼睛了。

“……”黑烟散去，被自己的谜语糊了一头一脸的冲田愤愤道，“什么啊，仗着自己脑子有病就能说不清楚话吗，真招打！”

不管怎么说，和溯行军首领完全不一样的另一面让屏幕内外的人都松了口气。古泽朝一吸吸鼻涕，拉拉他的衣角：“……我们赶紧走吧，两个人应该能轻松点……诶？”

在英灵的目光中，他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两只手扯住英灵的羽织：“你，你难不成要！喂！”

古泽朝一被握住手腕，他僵硬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冲田，而对方转身蹲下，轻轻扯开他的手，将另一个东西塞了进去。

风铃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可能！”古泽朝一赶在他说话前就打断了他，“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朝一君。”按住他的肩膀，冲田与他视线平齐，“我不可能带着一个孩子还能在鼠群的围攻下安然无恙，或者说，你想活下去吗？”

鼠群的吱吱声随着溯行军的离去愈加密集，象征着两人危急的处境。

“我，我不能，至少不能抛下你活下去……”古泽朝一语无伦次，“求求你了，别让我抛下你……哪怕是让我留在这里也好，求你了……”

“……”被这熟悉的话语微微触动，冲田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神情变得更加坚定，“朝一君，这是你的责任。”

“诶？”“如果把你留在这里，就代表我要背负你的性命，你的职责活下去，我们两个都留在这里，就会一起没有胜算地死去，可你还有想要完成的事情吧？那些说好要背负的罪孽，从今往后要交给我，或者交给其他人，这就是你说的担当吗？”

“……”“所以，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将消息传给依依，替他们指路，带他们来救我，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可以吗，朝一君？”“呜，呜……”

“你要活下去，却不是抛下我，而是叫救援过来，我们两个都不会死，都可以活下去。”冲田拥抱住他，“现在告诉我，你想活下去吗？”

“……想……”古泽朝一泣不成声，“我会，我会活下去，带他们过来救你，呜呜，你千万不要死……”

“愿意活下去就是好小子，交给你了。”英灵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抬手打碎了他手中的风铃，“去吧。”

古泽朝一在抽泣声中化作光芒消失，冲田总司站起身，在老鼠们愈发焦燥的啃食声中，缓缓拔刀出鞘。

“呼。”作出起手势，他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敌人身上，老鼠也不负他所望，终于有一只咬穿了仓库大门，向他直冲过来。冲田轻笑一声：“呵，就剩我们两个了。安定，稍稍打起点精神来！”

手起刀落，最前面的老鼠就被整个切下了脑袋，而这不过是第一步，英灵目标明确，向着灵脉的方向突破包围圈。

镜头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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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主君！”将晴姬燕依焦急地唤醒，五虎退声音颤抖不已，“朝一君和冲田先生都不见了，怎，怎么办！”

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众人被后半段话彻底惊醒，猛地起身，古泽朝一家的付丧神们震惊地望向主君和冲田总司的位置，确实已经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去了哪里。

“刚才我进来换班的时候，发现侧门是开着的，他们可能是从那里走了。”五虎退不安地补充，“我，我又去厕所看了看，结果都不在……”

“……我感知不到他的位置了。”晴姬燕依看着手上的令咒，脸色发白，“倒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那个管事将他们带走了？！”

——观众们恨不得卡进屏幕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在外头和里面的人一起急得团团转——就在此时，被风铃传送过来的古泽朝一啊啊大叫着从半空掉了下来，刚好被晴姬燕依抬手接到怀中，对方连翻身都顾不上了，急忙扯住她的袖口：“……快！快救人！”

面面相觑，紧急情况终于激发了小少爷的语言组织能力，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在场听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晴姬燕依从古泽朝一拉着她变成她半举着小少爷，抓过武器就要跨出大门，而法阵处的异常又让山南叫住他们：“等下，好像有外界的通讯进来了！”

“……滋滋……依依……？能听见……见吗？”断断续续的声音，但确实是从法阵中央传出，晴姬燕依倒吸一口凉气，“妈妈！”

“太好……你们都没……吧？啧这破……”对面都快要开始砸桌子了，古泽朝一连忙过去调试法阵，才让信号对标，声音流畅地传达出来，“清楚了？太好了，我长话短说。没了市川奉行的干预，现在已经能初步设置一个传送通道，但因为乱流的限制只会回到你们进来的地方，也就是演练场。你们所处的坐标如果没有意外支撑不了太久，要快些准备好才行。”

“妈妈。”晴姬燕依轻轻呼唤她。

“……嗯，我明白哦，依依，你做好决定了吧。”对面传来无奈的，却又是无比信任的声音，“你一定会勉强自己，但是没关系，依依永远是我最骄傲的孩子，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在极限内，我会告诉你们哪里能设置通道的。”

“嗯，我会加油的。”她肯定地说，让不安的人们慢慢平静下来，“朝一君，能将法阵带走吗，我们现在就出发！”

“没问题！”古泽朝一点头，略微捣鼓了一下，完整的法阵就以小型通讯装置的形式被携带在他们手中。

在古泽朝一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能移动的车辆，由晴姬燕依驾驶，坐在车上向指引的方向快速行驶过去。

然后在五公里左右的地方，被通讯和围堵的鼠群叫停。

“再过去一点的地方灵力在枯竭，只能在这里设置通道！”法阵中的声音喊着，眼下场景已经糟得不能再遭，承载着伤员的付丧神们，晴姬燕依打着方向盘躲过鼠群的攻击，停回了更远的地方。

“……过不去了，要在这里设置通道。”古泽朝一重复着情况，“……依依，我和刀剑们会在这里为你掩护，你带着剩下的人……”

“不。只有我一个人能过去。”没有回头，晴姬燕依只是看着奔跑的鼠群，表情严肃，“这种数量的鼠群，在这里建立通道，只靠你们是做不到护着这里的。而且在我回来的时候，也无法带着冲田君穿越战线，只能依靠你们清理掉回来的阻碍。”

“……依依！”山南敬助从飙车的晕眩感中回过神，慌乱地叫住她。

“山南老师，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晴姬燕依微笑着，语气中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笃定，“有时候确实会遇到这种选择，但是请你相信我，相信冲田君，我会带着他回来的。”

“……我明白了。”在山南缓缓接受这个提议之前，古泽朝一握住她的手，“这是能加快速度的符咒，你一定，你们一定要……”

“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承诺，她点头道，“我会回来的，朝一君，这里的大家就拜托你了，所以，不要哭啦。”

情况越慌乱，就要越冷静。

这是很久之前，自己就明白的道理。

或者说，干脆把慌乱和紧张，不安，愤怒这些不需要的感情统统切断，等到完成了目标，再将这些感情慢慢倾泻出来。

而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交给你们了，在我回来之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吧。”晴姬燕依这样说道，告诉他们，也是告诉自己，“然后，我们就回家。”

镜头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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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天杀的混蛋。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从者只是单纯地喘着粗气。杀向灵脉的道路比溯行军的首领说得要更加漫长，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在镜头下，他的本体刀已经布满裂痕，凡是审神者都能看出来，这种伤势已经与重伤无异，只要再进行一次突刺，就会直接碎刀吧。

与本体刀紧密相怜，相当于本体的从者本身，也是伤痕累累，浑身浴血，几乎看不清表情——而在他身下，老鼠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难以想象刚才是多么激烈的战斗，以至于剩下的老鼠们，单是看着这惨样，因溯行军的诅咒催生出的一些理智，就让它们本能地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焦躁而渴望地盯着这块与蛋糕无异，但又切实会对它们生命造成伤害的人形。

“咕咳……”极限，快到极限了，灵基和本体刀都这样告诉他，就在下意识用刀撑住地面时，他堪堪反应过来，护着它半倒在地，接着缓慢地，将本体刀收回鞘中。

“抱歉啊安定……咳咳，噗咳咳咳咳咳咳咳……稍微，再坚持一会……”

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错觉吧，总不能是自己也要碎开了，这可不行，虽说安定已经睡去，本体刀的疼痛无法再传达到他身上，这很好，但作为前辈和被托付那一方的自己可要更努力地加把劲，把该承担的都替他承担下去才行。冲田自嘲地笑笑，无法站直的身体往前一步一步地挪着。

即使将刀收回鞘中，这样的他也让鼠群感到忌惮，吱吱地往后退了两步，但也是唯一的让步了。好在，目标已经达到，这几步的距离，足以让他摸到灵脉的尾巴。

暖流涌入身体，稍稍修补了一下伤口，而作为对魔术完全不专精的他来说，这点修补甚至不能让他再次释放一次宝具。老实说，头一回这么后悔自己是野孩子，没能从英灵座下来的后遗症，就是只能像吃糠食一样运用着这些力量，可能会全部浪费也说不定。

“……啊……”突然想起来，如果用完了会导致这块地方坍塌，完全是往前走一步就会被砍，往后退也会被砍的状态，冲田闭上眼睛，在截止对力量的汲取中，感知到了自己身上的线被拉扯的异样，“咳咳……御主？”

对方在牵挂着自己，这一牵挂通过长远的，几乎是极限的距离传达到了他心中，期望自己能活下来，而她正在赶来，【我也会竭尽全力来救你】，这样的期待/约定，给了重伤的他聊胜于无，却又不可或缺的一点动力。

要站起来才行……

要活着看到她才行……

“咳咳咳……咳咳……我……”可是，走不动了……

鼠群们低下身子，绿油油的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似乎想要看着他自己走入它们的口中，有的已经张大了嘴巴，狂妄地摆在他的前路上。

据说，隔壁的自己宝具是羽织，只要拥有羽织，就能放出宝具，可惜自己的羽织也快被血染透，看不清样子了。

冲田感觉自己已经到了胡思乱想的地步，作为濒死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吉利，毕竟自己的宝具与对方不一样，因为被摆弄，被救下，又被托付了使命，自己应当/原本的宝具才会和本体刀结合，与之相对的，本体刀受损到了这种地步，宝具也无从谈起了。

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难道真的要如它们的意，自行走入那些张大的嘴中，抑或是等到它们不耐烦，将苟延残喘的自己吃掉吗？

“御主……咳咳，咕……御主……”对不住这份牵挂，他低下头，“对不起……清光……咳咳咳……好累……”

——屏幕外的搭档无声地哭到站不起来，只有握紧双手祈祷一条路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他大概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鼠群又离自己更近了一些。将恐惧转化为兴趣，起了玩弄的心思吧，这些该死的畜生。冲田又咳嗽着笑了两声，感到自己的身体自顾自地吸取着力量，也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让灵基堪堪维持到可以运转的地步，“想，咳咳，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

说实话，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最开始，作为孩童的自己，离死亡还自认为很远很远的时候。

很远很远的时候，那时候练起剑术来，还是十分任性的样子，只要倒在地上，就跟近藤大哥抱怨：做不到啦，我做不到啦。然后假装睡死在那里。山南老师向来纵容我，他会说让我放松一会，而土方先生则会一副嘲笑般看着我，看着人火气直冒，忍不住跳起来打他膝盖，而近藤先生，他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总司啊，这可不行。在这世道里面，如果被打倒在地上就不再站起来，就会死去的。】”不算责备的，只是善意提醒的教导，近藤先生这样说了，“【我就是哦，只要不被砍掉脑袋，大概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站起来吧。】”

……近藤先生。

如今跟那种世道的东西，其实也差不多啊。

在你被砍掉脑袋，真的站不起来的那一刻，会不会对没有掉脑袋，却不得不掉队，在病床上走向死亡的我，有一点失望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是，也正如您所说……

想要活下去的心，只要持有着的话……

能不能在这个堪称奇迹的第二人生，远离幕末的第二人生里面，抓到一丝，一丝希望呢？

“……”

冲田和观众们微微张大了嘴巴。就在眼前，不知何时，被这个念头牵引而来，本就属于他的事物，如今还未完全成型，却实打实地，被温暖的金黄色光芒包裹着，出现在了他面前，“！”

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双手握住能够抓住的杆，将它从这混沌光源中扯了出来，然后就在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何物，又要如何使用它：在空中展开了旗面，顺从他的心意出现，山形纹样，红底金字，绣着诚字的旗帜。

每一位新选组队长都拥有的第二宝具，其名诚字旗，于此现世。

小少爷回家连夜研制出能带旅游团的传送装置.jpg

小剧场1：

山南：虽说是找到了车辆，但是我的骑乘技能……

在场付丧神们：骑马的经验能不能共通

朝一：不可以。这样看来全场唯一能驾驶的难不成……

依依：我会哦。（秋名山车神）

朝一：你真的会啊！！！

小剧场2：演练场画面

安定：冲田君！！！（哇哇大哭）（躺在地上疯狂转圈）

清光：（根本不敢看）（恨不得切进屏幕救人）（崩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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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82章：紧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