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有问必答啊。”

“说出这些事情不会造成糟糕的后果，我本人也没有隐瞒秘密的爱好。那么，你还有问题想问吗？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鸟游月顿时感到挫败，许秋这是认定了她翻不起什么风浪，也就没有再见她的可能。

“最后我想知道——你与荒木茂子关于森茉莉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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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很多个世界，遇到过很多奇奇怪怪身份的生物亡灵。曾隐居在乡村田园，也曾直面过浩瀚星海。在身体逐渐脱离凡尘之后，她的精神变得越发庞大，最后与宇宙中飘渺的意志融为一体，成为这个维度最强大的【神】。

高维度生物对低维度生物天生就拥有可怕的掌控力，换个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说就是三次元的人对二次元的人，前者能观测甚至创造后者，然而这都是通过次元壁进行的间接影响。

高纬度的人一旦进入低纬度世界，那她在掌握力量之后就能变成整个宇宙的神明。

她便是这样的【幸运者】，在这个宇宙度过的第一个身份就是许秋，所以许秋对她，不，应该是祂，对祂有特殊的意义。

衪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变成了天道之类玄乎的存在，抛开了所有人性，连身体都消散于星际中，变成了宇宙运行的程序。

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几千年，几万年……即便曾经快乐过，感动过，终究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让自己舍弃一切与钟爱的世界融为一体。

现在还能以人类的身体行走于世间的许秋是祂捏出来的分∥身，人性稀疏的可怜，但仍然还有些许感情。这样的她游走在不同的世界中，维持着各方秩序。

某次，许秋久违地降临了第一个世界，见到了已经怀孕的茂子。

观测全局是本体要做的事，所以许秋可以不管。她又因为那一分甚至更低的人性感到了些许无聊，所以将自己的千里眼等级调低，看不到未来，也就能感受到【不确定】带来的乐趣。

在听到茂子对未来的设想，感受到她那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感情时，许秋回忆起本体所经历的过去，因为有些许触动，便查看了所有未来的可能。

对人类来说真是充满不幸。

从荒木奶奶怀上茂子之后，不幸的可能就出现了。茂子因为疾病永远都活不过27岁，有些世界的茂子甚至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如果她怀孕，也有很大概率生不出孩子，就算孩子出生也只有两条不幸的道路。

一：遗传了上一辈的疾病，在成长的过程中死去。

二：没有遗传上一辈的疾病，失去母亲，被父亲抚养长大，逐渐沾染黑暗，极度依赖父亲，最后孤独的死去。

许秋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茂子，茂子以为许秋拥有看见未来的异能力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因为她自己就是异能者，拥有的异能《迷途》可以完全掩盖人或物的存在，让其他人找不到这样事物。

不幸的未来让茂子感到痛苦，然后许秋插手了这件事。

茂子是许秋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曾经无偿提供给许秋很多帮助。虽然本体失去了人性，但这段感情【历史】深深铭刻在记忆中。

知恩图报是人类公认的美德，以好人的模板行事的许秋认为她可以帮助茂子。

即便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消失的感情，许秋还是能笑着，模拟出那种关心，对茂子说：“在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给茂子和森茉莉灌下治疗疾病的药水，但是许秋不想这么做。毕竟看得到尽头的未来太过无趣，她也想在付出的同时得到回报【戏剧】。

她唯一一次主动插手过的只有与茂子相关的事情，后来有次她的千里眼出现了问题，没有发现恶人旁边还有无辜者而产生了误伤，那是被动插手。

许秋找来一个人，也就是小鸟游月代替森茉莉承受那些可能发生的命运，由于不是一个人，所以在这条命运线上她可能会创造出不一样的未来。

捏出一具健康的身体便不会遭受疾病，这是给十几年都躺在病床上的小鸟游月最大的福利。如果太宰治没有篡位，那么女儿跟随森鸥外会沾染黑暗，但是换一个人，她可能会走上原主的老路，也可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小鸟游月的未来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包括茂子想改变的森茉莉的未来也一样。不再是港口黑色党大小姐的森茉莉会幸福，还是更加不幸，没有人知道，就连许秋也一样。

许秋觉得这种【不确定】让她久违地产生了兴趣，所以没有再次使用未来式观测新的未来。

她对茂子阐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孩子未来的风险，茂子察觉到自己的朋友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也认为得到的帮助非常巨大，所以只是说“这样就够了。”

得到一个不是朋友的陌生人的无私帮助，就算只是告知未来而不插手任何事茂子都已经感激不已了，更何况许秋付出实际行动、还说要在森茉莉成年之前都要保护森茉莉的安全呢？

至于风险，茂子说自己不怕。她会尽一切力量教导茉莉，把茉莉培养成独立自强且善良的人，即便只有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女强人。

茂子没想到森鸥外未来会成为黑手党的首领，因为森鸥外一直以来的志愿都是军医。但她没有感到失望，因为很多事情都早有倪端。

森鸥外还很诚实的告诉她“我不会养孩子，如果让我养说不定会把孩子教坏，有你在就行了。”

如果茂子不会病死，那她愿意带着孩子陪在森鸥外身边，成为他黑暗中的避风港。在这其中她会好好教育孩子，让孩子正常生长，不会在长大后拒绝外界的美好最终孤独死去。

但是没有如果，茂子注定死去。所以即便对不起森鸥外，她也要带走真正的茉莉，杜绝茉莉那个只有森鸥外参与的未来变成现实。

茂子曾问过让小鸟游月承受那种命运会不会太过不公，许秋抛开所有感情因素得出了最理性的答案，“小鸟游月新的人生比她曾经经历过的要好几倍。”

这便是最初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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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秋面对小鸟游月的提问，她选取主要的信息说了出来。

小鸟游月当时是什么想法？她感到恍惚，继而震惊、恼火。

是的，总体上看小鸟游月很幸运，她获得了新的人生，拥有了新的选择，许秋是她的救命恩人。这点小鸟游月也没有否认。

她感到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居然是森茉莉的代替品，这些她珍爱的生活，为了不被森茉莉插足而进行抵抗的生活，别人老早就舍弃了。她像个小丑一样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更讨厌的是许秋理所当然的话【命运】。

你不可能伤害得了她。

你不可能打得过她的异能，即便她保留你的落叶只用异能体和你打。

你用不着担心自己会被森茉莉替代（因为你就是为了替代她而存在的。）

小鸟游月知道自己永远都不能对森茉莉出手，不仅是因为没有能力，还是因为她由于森茉莉才活在这个世界上。——按常理来说，小鸟游月应该感谢森茉莉才对。

这简直是命运给她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被所谓的【命运】笼罩着，小鸟游月感到难以呼吸，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的她发觉自己其实是那样的渺小无力，这种强大的落差驱使她更加讨厌许秋、茂子和森茉莉。

［我能做什么？］

小鸟游月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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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的，就是反抗命运！我绝不承认面对半成品的【爱丽丝】枯叶会落败！你让我获得新生可我也让你避免了不幸，所以我不欠你什么，让做了坏事的坏人道歉就更不可能了！我会继续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小鸟游月情绪激动地朝森茉莉说出自己的想法，边哭边笑，“我看到你因为我而产生讨厌的情绪就觉得很开心啊，哈哈，我会伤害你是为什么啊？当然也有你们的原因啦，那你现在还能毫无顾忌地讨厌我吗？”

正如太宰治所说，她是故意激起森茉莉的厌恶之情，然后恶心森茉莉，让后者不能完全讨厌她，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对错很难分辨，或者说谁都没有错，大家都是做出心里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森茉莉沉默了许久，心中思绪翻涌。她的人生原来是被别人改变过的，妈妈居然是因为那种原因才独自抚养她的，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和她很有渊源的人在另一种世界经历着她本该经历的困难。

花见看着森茉莉，能够体会到那种复杂的心情。她抓紧了握住太宰胳膊的手，靠过去，然后闭着眼睛轻声说：“其实我也和他们一样，因为许秋才有了现在的自己。之前一直很困惑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到了现在……”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最近做好了决定，她的心里还在迷茫，还在看不清未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花见感觉有一只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她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感受到无比的温暖。

当听到“慢慢想吧，我会陪在你身”这句话的时候，花见忍不住哽咽起来。

“就算哭出来弄湿了我的衣服也没关系哦，不用忍得那么辛苦嘛。”

“……我又没有流眼泪，哭什么哭？”

花见有些不好意思地脱离这个怀抱，在太宰遗憾的眼神下站好。

那边，小鸟游月连看也不敢看森鸥外一眼，她任性了一次爽是爽了，但也知道森鸥外会很难过。

知道最喜欢的茂子真实的想法，知道两个女儿的真实后，森鸥外恐怕开心不起来吧？

［他会怎么做？会不会讨厌我？］

然而森鸥外伸手摸了摸小鸟游月的头，并且问她：“那你原本的姓名是什么？”

“……小鸟游月。”

森鸥外笑着说：“月，真是一个好名字。”除此之外，别无言语

就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小鸟游月完全放松下来，她在心里唾弃自己整天胡思乱想，唾弃自己的小气，唾弃自己承压能力的弱小。

——明明没必要的。

那一刻，小鸟游月终于摆脱了过去。

终于憋出来了，泪目。

许秋的模板是不是很眼熟？很多综漫快穿的主角就是这样的，现在的许秋是那些主角几万年十几万年几亿年后的样子，他们正文完结之后在番外还能一直浪很久很久，但大脑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直活下去迟早会疯，最终的归宿就是主动与爱着的世界融合吧，或者干脆重新投胎。

这个许秋分‘‘身是梅林 埃索林的结合体，后者是永远的7日之都绝对理性的神明反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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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废墟之国的爱丽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