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战争第三天，日间。

冬木市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白裙少女与黑衣青年正并肩漫步。

少女容貌活泼秀丽，色调明亮的橙发像是褪色一般自上而下变得暗淡，发梢则是纯粹的黑色，颇有些不真实的迷幻气质，引得路人频频回顾。面对陌生人的目光，她坦然自若地一个个回以微笑，直到对方移开视线。

而黑衣青年显然是个欧洲人，那张西方式的英俊面容上写满不快，举手投足却仍显出一派翩翩风度，加个框就能假装电影海报。他半长白发束在脑后，抬手压低黑色礼帽，与少女颜色相近的暗金双瞳目光冰冷，吓退了许多想要上来搭讪的女孩。

这对吸引眼球的组合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以二人为中心，半径两米之内已经变成了无人区。眼看复仇者还有继续放冷气的意思，立香无奈地叹一口气，拉住他的衣摆：“岩窟王——”

“嗯？”

“……”立香被他噎了一秒，再接再厉地尝试说服他，“那个，我现在没用魔——”

基督山伯爵目不斜视：“Master，藤丸立香，你觉得我在因为什么生气？”

立香语塞：“呃……”

她当然知道。

御主与从者签订契约后，双方的记忆会经由魔力链接互相交换。即使和人理最后的御主订立完整契约的只有玛修，但仅仅考虑到通过英灵召唤系统·Fate与超过三位数从者定下契约这一点，藤丸立香的精神状态也应该在过于庞大的情报量压迫下出现问题。

——如果没有采取相应措施，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为了跨越人理烧却的绝大危机，这种情况显然不被允许出现。

浅层的梦境交给某个无良梦魔，还有迦勒底的从者们在旁协助。

而守护最深最深处，连时间也失去意义的深渊之中，为她烧掉那些反复累积的噪音与梦之残骸的人，就是岩窟王。

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他更熟悉御主的精神状况。况且现在双方还因为完整契约联系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想要瞒过复仇者，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

这样想着，立香意识到有目光落到了颊侧飘荡的漆黑发梢上。那锋利的视线，毫无疑问正在展示对方得不到回答就不会罢休的决心。

少女眉头愁苦地皱了起来：“好吧，我——”

复仇者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大圣杯对你的侵蚀，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面对立香忽然凝固的表情，他挑起眉，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了嗤笑。

“竟然真的以为能在这件事上瞒过我吗，Master？该说是天真，还是可笑呢，你的这种态度，倒是完全没有改变。”

“……抱歉，是我的失误。”

眼看无法继续隐瞒下去，立香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她顿了顿，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但是，你究竟是怎么感觉到的？我明明有在控制供魔的来源，你的感觉应该和实际情况有差距才对……”

“迦勒底那些过保护的家伙，从来没把你当成一个真正的魔术师训练过。”岩窟王下意识把手伸进衣兜里想拿出某样东西，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停止动作，垂下视线望着她，“就算成为从者……想要达成那种程度的魔力操作技巧，至少去学习一下正统魔术师的思维方式如何？”

“正统的魔术师能就可以吗？”

“不，那是妄想和谬论。Master，你精神深处增生的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魔术师来说就像是来自星球以外的生命，从最初的组成就与他们的存在相悖。如果接触到的话，直接就会被污染。”

“这样令人作呕的残骸数量突然出现了异常增长……不论多么严密的控制，也不可能触及此处。不再需要维持着会令任何魔术师都感到畏惧的契约，还有什么东西会落进那个领域？”

听完这段夹枪带棒的详细解说，藤丸立香挫败地捂住了脸：“呜，我果然不擅长一个人策划行动。”

[简直像是小狗一样。]

青年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一点点。从指缝偷窥他脸色的立香确认到这件事，立刻摆正态度做出了要深谈的架势。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再讨论吧，那家咖啡厅怎么样？”

目送着女服务生一步三回头地走远，立香转回视线，就看见伯爵把一杯加完奶和糖的黑咖啡推回她面前。

日常给他和作家组泡咖啡的御主：“？”

少女有些迟疑地端起杯子，入口液体意外的不酸不苦，咖啡的焦香、牛奶的柔顺和方糖的甜味被完美地调伏成一个整体，比她自己泡过的任何一杯都要好喝。

复仇者瞥了眼双手托腮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御主：“你在做什么，Master。”

“这个味道很棒。”立香把咖啡杯举到挡住脸的高度，岩窟王只能看见她葵金色的眼瞳闪着光，“但是我不记得有在很多地方喝过咖啡啊。”

为了保证健康作息，咖啡这种东西基本上是不会端到迦勒底唯一的御主面前的，最多也就是路过时被赶稿的安徒生莎士比亚喊去帮忙冲一杯速溶咖啡。

虽然某个情人节有出现岩窟王把咖啡当做回礼的情况，但那一次也是她自己加的奶和糖。现在对方随手就能调出这么符合她喜好的味道，立香着实惊讶到了。

听到这句话，白发青年眼神里透出了格外古怪的光。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少女的脸，直到立香困惑地歪了歪头，这才收回视线。

“我的共犯者，你，可真是没有自觉啊。”

“？什么？”

当然是关于在战场之外会受到多少人关注这件事。

Avenger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熟练地转移了话题：“那么，关于冬木圣杯的污染和你真正的想法，可以向我解释了吗，Master？”

藤丸立香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她一手抓着头发，花几秒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如果问这个……大概是在我登上圆藏山，尝试召唤从者之前就开始了。”

“——你是因为这个昏过去的？”

“没错。”立香在桌面上挪动了几寸，“准确地说，虽然我因为不明原因成功完成了召唤，但以原本的条件，切嗣先生提供的魔力根本办不到维持两骑从者现世，至少在那之前，大空洞里的那东西尝试‘污染’我的时候，魔力的交换就开始了。”

“召唤出Extra职阶的Avenger，想必也有它的干扰。”

[而且按照在爱因兹贝伦城堡得知的情报，从者不可能从除了参道之外的路径登上圆藏山，我应该在山脚就被拦下来才对……果然这也是大圣杯的影响吗。]

沉默地咽回这句话，她抬眼看向对面，岩窟王眉心微蹙，视线落向虚无的某处，发问仍然不疾不徐：“然后？”

“然后……然后就是通过魔力交换给我染发了吧。”立香捻起一绺头发，“本来只有一点点还能靠小手段遮掩过去，维持最低的魔力消耗、从地脉中抽取灵力阻止交换。结果切断契约之后很快就变成了这样，‘此世之恶’还真是迫不及待。”

“只是有个问题还是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会找上我？”

为了写本章去刷了岩窟王的幕间，看完感想如下

[My room的门是不是想进就进的啊？你们这些人半夜偷偷摸进来是想干啥！]

而且立香晚上是真的睡得很熟，南丁和伯爵在床边聊到快要打起来都没把人吵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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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