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

清晨的露水还在草尖枝头滴落，阳光折射下发出极为璀璨的光芒。

清雾扭头望去，立即展出了大大的笑容，“大师姐！”说着一跑一跳地窜到了行云的身边。

行云望着小师妹的头顶，竟是发现小师妹居然和自己一般高了，心中不禁暗自酸涩，却也只是掩在了心底，脸上仍旧是温柔的笑容，“小师妹，最近怎么都不来找师姐玩呢？”

清雾扭着头，水灵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大师姐，此话怎讲，清雾不懂。”

行云顿时心软了，小师妹不过是个孩童，她哪里有什么小心思，遇见一个新朋友，自然很是亲切了，倒是自己，怎么这么小心眼呢，真是不该。

眼角微眯，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给清雾，“小师妹，刚做的糕点，是你最喜欢的味道了。”

清雾立马接了过去，“哇，还热乎着呢，谢谢大师姐。”

行云自豪地微微抬起下巴，“那是自然，一路过来的时候，我可是特地用内力护住了呢，自然热着……”

行云话还没说完，就见清雾护住了糕点，飞速地窜了出去，“那我赶紧给沧海送去，她一定还没吃早饭呢。”

“小师妹这轻功还真是可以的。”行云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凌波微步乃是极为上乘的轻功，在逍遥子的改进下，结合了逍遥派的内功心法之后，更加妙不可言。清雾没几下就到了秋水那边，刚到门口，就看见路边站着个人影。

“大师兄，你也来啦。”清雾三两步间已然到了无涯的面前，也不喘气，微红的脸蛋衬得朝阳都逊色了几分。

无涯望着还是个孩童的小师妹，微微一笑，眼中均是笑意，“清雾，如今你这凌波微步倒是进步颇多啊。”

“是嘛？”清雾惊喜万分，要知道爹爹老是说师兄师姐们天赋多好，自己如今被师兄夸了，那可不是够她得意好一会啦。

“然也。”无涯轻轻摸了摸清雾的头，只觉得手下触感极好，让他回想起上山前他曾养过的一只白兔，小小的，软软的，和小师妹一般。

“那等爹爹娘亲回来，师兄可要和他们多说说，清雾一点都没偷懒呢。”小脸蛋微微上扬，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起，好看极了。

“自然。”无涯微笑，“小师妹，是来看沧海的吗？”无涯问道。

“哎呀，”清雾这才想起来怀里的东西，“师兄，光顾着和你说话啦，我的点心都要凉啦，不和你说了，我去找沧海了。”说着就要拔腿往里面走去。

无涯暗道一声好，衣衫微动间身子已经落在了清雾前面。

“大师兄，你干嘛？”清雾不解。

“我陪你一道去，可好？”无涯目光灼灼。

清雾只觉得今日的师兄古古怪怪的，却也没放在心上，“好呀，快走啦，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无涯眼中含笑，望着清雾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暖意。这几日沧海总是对他避而不见，多亏了小师妹了，不然他今日怕是连门也踏不入了。脚步微动，隐约间想要超过清雾的步子，却又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生怕被人看出了不妥。

清雾无疑有他，踏着步子走了进去。

“无涯师兄。”秋水迎着上来。

“二师姐，沧海在屋子里吗？我去找她。”清雾问道。

“嗯，在呢。”秋水近来因着无涯师兄隔三差五就来看她，心情也是好得不行，只觉得清雾果然是个小福星，只要沧海在，清雾就日日来这儿了，连带着师兄也常来相伴了。

“那我去啦！”清雾迈着步子朝着沧海的屋子走去，忽然又扭头看着秋水，“二师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好似越来越漂亮了呢。”

“你这鬼丫头。”秋水美眸微瞥，眉眼间皆是温柔，转眸望着无涯。

“嘻嘻，那师姐就当做是清雾这个鬼丫头说鬼话吧。”说着做了个鬼脸，“沧海沧海，我带了刚做的糕点呢。”

无涯刚要追上清雾的步子，却被秋水挡了个正好，心中顿时烦闷起来，正要开口斥责秋水师妹，却迎上一双娇美动人的眸子。

秋水长了一双极美的眸子，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那眸子里好似含着一汪秋水，很是动人。而此时，这双眸子里满满都是无涯一个人的身影，似乎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其他东西了。

无涯望着这样的一双眸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语气也变得极为的温柔，“师妹，可是有事？”

秋水轻轻咬了咬红唇，抿着唇瓣，袖子里的手搓着衣角，“师兄，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无涯自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觉得清雾刚才说的一点都没错，秋水似乎更加好看了，这身白衣也传出了不一样的韵味来了。想到这里，无涯忽然转念一想，不知沧海再大些的时候，是不是会比秋水更加好看？

一定是的！

秋水哪里知道无涯想了这么多，只知道无涯师兄居然望着自己发呆，两朵红云瞬间飞上了脸颊，衬得那身白衣愈加飘然若仙了。秋水朝着无涯挪了挪步子，喊了声“师兄，”开口的瞬间竟是把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娇软软的，好似小猫儿的声音。

而另一边，沧海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那一对璧人，眼神愈发清冷起来。

“沧海，你在看什么呀？”清雾拿着糕点往嘴里塞，踮起脚尖望了过去，只见院子里的花丛间站了一对金童玉女，均是天底下绝有的容貌，很是养眼。眯眼一笑，“沧海，你说我大师兄和二师姐是不是超级般配的呀？”

“自然。”沧海没有反驳，却好笑地退了几步，连带着将清雾带回了屋子里。

“哎呀，你干嘛呀，我还没看几眼呢。”清雾抱怨着。

“你个多大的孩子，还懂这些？”沧海好笑极了，将清雾推了推，同时将门给顺手带上了。

“哼，我懂得可多了，你可别看不起我。”小小的女童倔强地仰着头。

“哟？你到说说看呢。”沧海饶有兴趣地望着清雾。

“我娘可是说了，这找夫君自然要找像我爹爹一般的啦，长得好。”

“难道只要这一点？”沧海皱眉。

“娘亲说了很多，但是我就记得这个了，不然我也不会一见你就要嫁给你啦，沧海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额，我爹娘不算。”清雾扒在沧海身上。

沧海嘴上含笑。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忽然一日，传来了逍遥子夫妇的消息，一下子打破了缥缈峰的平静生活。

信很长，给每个人都有指示。逍遥子夫妇暂时留在大理的不老长春谷了，逍遥派暂时由无涯接手。信里告诉行云如何才能在功力大成之前恢复自己的身子，让行云大喜过望，却没想到这一方法的代价是让清雾在不老长春谷呆十年。信里还提到了沧海，外人不得逗留于逍遥派，让其速速下山，但却没有提到关于北冥神功的只字片语，也不知是因为逍遥子不知此事，还是故意忽视掉这一问题了。

行云自然不愿意让小师妹为了她在那边呆个十年，便自告奋勇要送小师妹过去，也好见了师父的面好好劝劝师父。清雾倒是很看得开，她也没太在意，反正在哪呆十年不是呆呢？她正好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就是可惜了见不到沧海了。分别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沧海的手，哭喊着不许沧海忘了她，也不许沧海娶别的姑娘，弄得无涯三人哭笑不得的。

转眼就是十年过去了，清雾倒是喜欢上了不老长春谷这边的人和环境了，当初大师姐送她过来，准备和爹娘舌战三百回合，没想到也不知道爹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焉巴巴的，垂着脑袋回去了。

逍遥子夫妻二人在清雾十五岁时候就离开了不老长春谷，从师兄传来的信得知爹爹已经把逍遥派掌门人的位子传给了大师兄，之后两人就再无任何消息。隐约间，清雾觉得，也许爹爹追求了半生的破碎虚空他已经做到了，逍遥派人向来看中缘分，她在难过的同时，却更加为自己的爹娘高兴。

清雾有时候到时候会想起当年她吵着要嫁的沧海，不过她现在大了，回想起当年无知的自己来，也还是忍不住很是窘迫。自己那时候可真是太蠢了，居然这么笨。

不老长春泉不知为何日渐枯萎，不过谷里的人却也很看得开，并不在意，活久了人也通透了许多。他们倒是日日劝着清雾，早些离开这边吧，泉水枯萎，她没有责任再留在这里了。不过清雾还是坚守了十年的誓言，直到十年日子满了，她才收拾东西，告别了父老乡亲，离开了不老长春谷。

踏出不老长春谷的那一刻，清雾忽然很想学着话本里的人来一句，“江湖，我来啦！”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噗嗤。”

“谁？！”清雾一下子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