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法杖递给队友们暂时保管,邪念抽出了腰间挂着的匕首,一刀刺进了眼前之人的心脏,给予这个可怜人最痛快的解脱——死亡。
接着龙裔术士抽出染血的匕首,握在手上,头也不回地进入旁边的一扇小门,那里是儿童诊室,里面只有一位负责照顾儿童病患的修女。
几声刀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从儿童诊室里传出,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过又了一会,大半身体都溅染着黑色血液的邪念从诊室里退了出来,回到了队友们的身边。
卡菈克面露不忍地拍了拍这位8智领队的肩膀,安慰道:“你做的很对。”
邪念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黑色**的结块血液,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出于自愿的去杀人,而非被杀戮冲动所指引,这种感觉很微妙,也与曾经被支配时的杀戮**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
就好像从这一时刻开始,自己分成了两个人……,龙裔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过了很久双眼才逐渐回神。
“我没事了,继续搜刮二楼的战利品吧。”
看见抑郁的领队又开始捡垃圾,队友们纷纷松了口气,接着四散忙碌起来。
………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之前。
由邪念领导的小队在雷斯文小镇中逐渐探索到了治疗中心的门口,接着被活人的哀嚎与呻吟声吸引到了治疗中心的内部。
在这座全镇第二高的建筑内,有着数位脸色苍白皮肤浮肿的行尸修女,还有着一名带着墨镜与宽檐帽,医学怪人打扮的亡灵医生,以及一个做为医术教学素材的活人。
那是一个可怜的人类男性,被剃去了所有的毛发且被捆绑在生锈的手术台上,当邪念小队突破接待室修女的盘问,成功进入教学大厅时,他的双眼已经被剜去,胸口也被剖开,就连头盖骨也被卸下了一部分,鲜活的大脑因此暴露在诅咒之地阴冷的空气中。
队友们不得不花费了一番功夫,将像是构装体一般半机械半血肉的医生清理干净,还有那些拿着生锈手术刀疯疯癫癫玩切割游戏的修女们。
奇怪地是儿童诊室的修女对众人毫无敌意,即便医生与其他修女都被小队清理干净,她也没有任何攻击行为,甚至劝诫着众人如果想要治疗,千万别找医生。
这一具行尸修女的无害性让邪念将重心放在了搜刮医院一楼的战利品上,直到这位龙裔术士看到了两封信。
一封没有日期但应该是近期所写,来自于一个叫安万的年轻人,他在信中与母亲报着平安,说自己已经安全来到了至上真神的圣所——月出之塔,他将会在这里获得信仰上的平静。
另一封的时间则是百年前,一位叫丽德雯的修女写往博德之门湖畔医院的求救信,信上她向博德之门的外科医师长寻求医用物资及牧师的援助;还揭露了镇上的外科医生马鲁斯·索姆故意让补给耗尽,坐视患者病情恶化,好得到足够研究素材的残忍行为。
最后表示了自己对索姆家族“只能为暗夜法官提供医护”命令的不认可,以及期盼援助的到来。
显然这两封信都没能离开这片诅咒之地,尤其是后者时隔百年之后才被己方小队发现……
蹲下身,邪念从地上捡起一块碎布,擦去匕首上的血污,接着把匕首收回鞘中,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没有从中获得变态畸形的kuai感,相反内心还非常的难受。
可自己越难受,心中那股对伊索贝尔的杀意就越淡,那教唆着自己去谋杀的低语也越微弱,直到自己的心跳声覆盖了那蛊诱之音。
龙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闭眼感受着这充满生机的心跳声,感觉从未这么安静过……
但安静没有持续太久,莱埃泽尔和阿斯代伦的声音就双双响起,带着不同的情绪。
做为小队的领队,邪念睁开了双眼,从治疗中心的后门处看见了狂奔回来的莱埃泽尔,和从一楼教学大厅天花板的破洞处,看到了阿斯代伦那位于二楼的白卷毛脑袋。
“发现什么了?”虽然8智但还算沉稳的邪念问道。
莱埃泽尔用不太熟练的费伦通用语夹杂着吉斯语,大致诉说着自己在治疗中心停尸房里的发现,塞满停尸房的大量尸体、亡灵魔法的痕迹等等。
轮到了衍体队友来阐述,可阿斯代伦却指了指楼梯,要领队亲自上来查看。
邪念带着队友们怀着好奇心上了二楼的图书馆,又在图书馆角落跟着阿斯代伦爬上了二楼的屋顶。
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潜行着来到治疗中心屋顶的一角,向着衍体所指引的方向望去,望见了连绵的篝火与帐篷,食人魔、地精、卓尔、豺狼人、食尸鬼及部分类人种族,组成了邪教徒大军,在这深邃黑暗的深层诅咒之地里驻扎着,而外界对此毫不知情。
邪念张了张嘴,即便他脑子再浆糊,望着这片军营的规模,也能估算出这是一支至少数万人的大军,假设这支大军里有不少的真魂者,那将是一场至少席卷整个剑湾地区的灾难。
小队众人纷纷带着惊骇的神情,缩回了治疗中心的二楼,其中威尔焦虑地来回踱步,已经在担心最糟糕的结局了。
地精和食尸鬼虽菜但数量众多,而食人魔、豺狼人、卓尔及其他不死生物,可不是普通士兵能解决的特殊兵种;如果这支军队里还有着数千…,不对,只要数百名能随时蜕变为夺心魔的真魂者,即便博德之门有着守城的天然优势,也不一定能防守的住。
夺心魔这种章鱼脑袋的异怪能飞行,还有着心灵异能与心灵震爆等能力,数百名夺心魔登上城墙,法术抗性不足的普通士兵将很快把城墙拱手让人。
“难怪雷斯文小镇通往博德之门方向的道路,没有多少幽影不死生物,因为小镇西侧,还藏着这么一支军队……”邪念喃喃自语着。
“竖琴手大约两百……,焰拳大约一百……,加上我们大概二十人,重伤的不能算,轻伤的凑合……,渥金休眠地那边的焰拳伤兵能跟上来吗………”
龙裔苦恼地掰着自己的手指,计算着双方的战力差距,很可惜己方的人数太少了,少到突袭月出之塔这座军队的指挥部都显得捉襟见肘,更不论凯瑟里克·索姆将军这位指挥官还有着不死之身。
抓耳挠腮了一阵,邪念一拍脑袋,说:“尽快探查治疗中心的其他区域,然后我们回旅店,把情报告诉贾希拉和迦勒他们!”
……
废弃战场东南方向的山道上。
迦勒小队终于有了新发现,一丛颜色诡异的鲜花生长在路边,在扭曲树干的根部,尽管颜色看着就很不正常,还有着黑碳一样的附着物与发着绿光的裂纹,但它依旧是植物!是自然之灵、森林宁芙赛尼尔的力量体现!
“赛尼尔一定在附近,”哈尔辛激动地说。
“这可真是喜讯了!”队友们纷纷点头,连抱着一框去皮土豆的卡尼斯也跟着点头。
迦勒皱着眉盯着眼前的这一丛花草,心中虽然也是欣喜,却有着不太妙的预感,他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半蹲下身去触碰其中一片叶子,紧接着就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刺痛。
猎魔人的手几乎瞬间就皮开肉绽了起来,皮肤逐渐变为了焦炭一般的黑色,血液似乎也收到了污染,变成了诡异地发着光的墨绿色,并以指尖为原点不停向上蔓延。
他发着微光的双眼下方,一根根血管也猛地浮现,是鲜血的祝福在生效,抵御着污染的力量继续入侵。迦勒的胳膊就好像成为了战场,污染的力量与鲜血祝福形成了拉锯战,前者占优时他几乎能看到自己手掌上的血肉腐化,连骨头也被蛀空,后者占优时则几乎将污染彻底驱逐。
“迦勒?!”
“你怎么样了?”
“坚持住!”
队友们手忙脚乱地把身体开始摇晃,且冷汗直冒的领队给扶稳,并架到了一旁空地上休息。过了好一会,迦勒才一擦额头上的冷汗,沉稳说着自己没事。
“我在适应这种污染,”迦勒说,虽然本质上是扎格用自己的身体与鲜血做媒介,分析着诅咒里污染的力量。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差不多习惯它了,但你们还是别去触碰这些花草。”嘴里安慰着队友们,迦勒缓缓站起身,为自己再次佩戴上手套,并系紧固定带。
“接下来的路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这对你们太危险了。”
抬起眼,猎魔人收获了三对、不对四对…呃,可能是五对不赞同的目光。
啊,蛛化卓尔的复眼到底算几对眼珠子啊,迦勒无端地联想着,总之队友们都不同意猎魔人领队单独行动。
迦勒倔不过队友一定要跟随,于是四人一蛛小队又朝着山路往上行走了数百米的距离,直到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随着众人沿着草木生长的痕迹越来越深入山谷,地面上、岩壁上的自然痕迹也越来越多了,最开始只是一两丛花草和苔藓,接着是藤蔓和灌木,在荒芜的土地上逐渐密集覆盖。
从视觉上看,这无疑是大好事,证明着赛尼尔的力量没有完全被腐蚀,他还能使用着自然之力,并抵御着幽影诅咒的污染。但坏也坏在他遗落地这一部分力量,已经在诅咒里徘徊了百年,自然之力与幽影诅咒交融在了一起,充满生机的同时也布满了百年沉积地诅咒。
“就到这里吧,”迦勒看着脚下越来越少的,可以安全落脚的土地,前方的山路上绿草如茵,却也隐藏着无声的杀机。
“你们在此等我,或者再往后退一点。”迦勒回头对着队友们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说,“不必担心我,你们也见到了我可以免疫这种污染。”
哈尔辛皱着眉摇头,解除诅咒是自己的责任,且德鲁伊也能一定程度上抵御这种污染,他能帮得上忙。
盖尔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拉起了迦勒的手;明萨拉抱臂看着迦勒,大有一言不合就先打领队的威胁模样;蛛化卓尔……他八条腿是真的没地方可以落脚了。
猎魔人哭笑不得地捂脸,他头发先前被冷汗浸湿,现在还是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摸起来都是汗。
“你们别又忘了,冥府王子同时也是生命神啊,我不会有事的……”
又废了好大功夫把队友们都劝好了,迦勒才继续朝着鲜花生长繁茂之地前进。
越深入这一处山谷,迦勒就越体会到什么叫鸟语花香。
白色的乌鸦在半空中盘旋,时不时落在枝头,朝着迦勒的方向唱着一曲童谣,但乌鸦只会学舌,翻来覆去地只会那一句——“我们爬呀爬呀爬上树……”
脚下是柔软的草甸,点缀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一颗树干苍白如骨,叶色深红的巨树歪着枝丫,将它树身下的茅草小屋庇护。在这里迦勒甚至看到了花朵和藤蔓组成的圆形拱门和荆棘编制的秋千,还有一只只蝴蝶在此间飞舞。
这等童话般地场景,如果不是地点在幽影诅咒覆盖范围内的山谷,如果不是天空一片漆黑,如果不是迦勒全身上下无时不刻都向大脑传来抵御污染的疼痛,他一定会认为这里就是所谓的妖精荒野——费伦大陆的童话版映射世界。
但并不是,这里还是主物质位面,还是费伦大陆的土地,只是在幽影诅咒之下又有了神力在干涉现实。
迦勒伸出一根手指,触碰最近一只从身边缓慢飞过的蝴蝶,这只蝴蝶有着白色的翅膀和血丝一样的纹路,在众多蝴蝶里并不是那么的起眼。
但是在他接触到蝴蝶翅膀地一瞬间,一段记忆就涌入了猎魔人的脑海。
那是一个镇民打扮的女人,在看似是酒馆的环境里,与三两好友喝着酒,倾诉生活的苦闷,接着她的两位好友都喝醉了,嘴里不自觉地开始抱怨起领主凯瑟里克的变化,小镇生活越来越贫困,报酬没有结清等等。
她也喝醉了,但没有醉地不省人事,只是倾听着好友们的抱怨,接着回了家并将一切发言记录了下来,这是暗夜法官们的命令,要求她记录酒馆里的一切发言……
她向暗夜法官解释着一切,证明好友是莎尔女士的忠实信徒,而那名暗夜法官也保证只是与镇民们聊聊天。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与迦勒猜想地差不多,镇民在暗夜法官的加害下死去,这个女人背负起了毒蛇、出卖者的名号,并在愧疚和自责中死去,又因为诅咒的影响,带着这份痛苦的记忆徘徊于这片大地一整个世纪,无法解脱。
没有去接触第二只蝴蝶,迦勒大致明白了这些都是些什么了,和冥府里一样,这里的蝴蝶是灵魂的一种表现方式,只是对比至乐福土里的那些纯色蝴蝶,这些灵魂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斑驳的色彩,那是或悔恨、或悲伤、或痛苦的记忆,烙印在了灵魂之上。
猎魔人突然想起来,扎格似乎说过,冥河的遗忘之水是对凡人灵魂的最好礼物,但在费伦……,遗忘并不是一件免费的礼物。
无责任吐槽
小扎:有对比就有伤害,倪克斯妈妈真好(指养母创造的冥河)
迦勒:(点头)
……
突然发现,往日身影任务的这个女npc,也叫玛德琳(麻了,这就撞名字了)
女术士兼心灵干涉部兼猎魔人后勤主管玛德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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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两封信与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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