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闻起来这么香？”

迦勒抽了抽嘴角，默默地后退半步，“狄拉夫，我告诉你，我们俩没可能的。”

被称为狄拉夫的高阶吸血鬼闻言也后退一步，用见了鬼的眼神盯着迦勒，“你在乱说些什么？！”

“所以你没有那个意思？”猎魔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然没有！只是单纯的，你身上有一股味道，不，不是味道，总之对吸血鬼吸引力很大。你来陶森特干什么？这里对吸引力控制不了的低阶吸血鬼有很多，没什么事快些离开吧！”

看着狄拉夫的神情，迦勒察觉到这似乎是自己被祝福后的身体带来的变化，但高阶吸血鬼还可以忍受，低阶的就说不准了。

“我想见爱尔德长者，”迦勒直白道，爱尔德就是居住在陶森特境内的这一位暗影长者，扎格曾把魔瘾症发作时外界的景象转达，猎魔人从中看到了这位暗影长者到访过病房，也不知道天管局为了请这位长者出来花费了多少，迦勒觉得还是得亲自拜访一次，把人情还掉才行。①

狄拉夫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猎魔人，正常人不会想去拜访暗影长者的！就算是目前陶森特吸血鬼社区的家长——狄拉夫他自己，不是涉及种族的大事，他也根本不想靠近长者的居住地。

“你带我过去就行，放门口，我自己进去。”因为不认识暗影长者居住地的路，迦勒不得不向狄拉夫请求道。

狄拉夫一言不发地盯着猎魔人，他不是很愿意，正当他想要暴力驱逐时，身形一顿，随后面带古怪地说:“你跟我来吧，长者想要见你。”

迦勒被一路拎着，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外，他有点忐忑和好奇，以前与暗影长者打交道都是在狄拉夫的住所或者其他地方，他没想到长者会这么原始地住在山洞里。

“我准备一下礼物，”有些紧张地猎魔人借口从背包里掏礼物的间隙，偷偷往随身酒壶里塞了一根白杨纤维条，也许与扎格聊两句能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重新背上包，迦勒把礼物捧在手里，礼物是一瓶用透明酒瓶装着的血，他自己的，受过血神祝福后身体新制造的血液，也是术士们嘴里的万能血。扎格的血他不敢乱送，血神之血也不可能会被简单地抽出来，迦勒自觉身上所有物中，对吸血鬼而言最珍贵的，就只有万能血了。

希望莉莉不会骂我，万能血不拿来科研反而用来请吸血鬼吃饭什么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同时在内心呼唤扎格，告诉他自己正在做的事，并跟随狄拉夫进入洞穴。

洞穴内很阴暗，但看得出来有吸血鬼时不时来打扫卫生，干燥且安静，而猎魔人的夜视能力还在稳定发挥，不至于山洞里就看不清路，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狄拉夫前进，不一会就看到了一处空旷山洞中枯坐着的暗影长者——安辛·爱尔德

他穿着一身黑色绣有银线花纹的长袍，银色的长发整齐梳在脑后，双手捧着一株小盆栽，坐在一张石椅上，看起来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在见识过暗影长者唯一一次的出手后，没有谁会再小看他的实力。

把人带到了长者面前，狄拉夫彻底化身为雕像，站在一旁不动了，迦勒此时的注意力也都放在暗影长者的身上，不敢提前说话。

“故乡有消息了？”过了许久，暗影长者才开口问话，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很久都没说过话，而他嘴里的故乡指地也并不是昆特大陆，而是他们这一支吸血族裔的故乡。

“没，没有…”迦勒擦了擦额头地汗水，暗影长者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所以他才在进洞前联系扎格给自己壮壮胆。

历史上，长者第一次主动踏出这个山洞是在第三次怪物潮末期，当时的麦锡用穿界技术证明，己方有能力帮助伽蓝沙这个吸血鬼族群重返故乡，这才安全脱身并求得长者出面武力解决那次怪物潮的源头。

第二次则是迦勒大概在六十多年前，于另一个异世界找到了来自吸血鬼故乡的一颗种子，就是现在长者手里的那株小盆栽，从那时候开始，长者的脾气和性格就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变得可以沟通和交流，用各种代价可以换他偶尔出门帮忙。

紧张到双手冒汗地迦勒，将准备好的血瓶递出，干巴巴地道谢，感谢前些天长老前往诺城救自己云云。

站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高阶吸血鬼狄拉夫差点没扶额叹气，就这么点小事跑来打扰长老，猎魔人一定会被暴揍的吧…

不过超出狄拉夫预料的是，长者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接过了血瓶，拔出瓶塞喝了一口，接着把剩下的血液都倒进了手里小盆栽的根部。

这，这是，接受感谢了？迦勒偷偷抬眼看暗影长者的动作，觉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脚步偷偷后移，准备招呼后离开。

但暗影长者爱尔德却突然开口了:“是麦锡叫你过来的？”

什么？迦勒有些茫然，什么是麦锡叫我来的？我都没打通过他的私人电话。

不明所以地猎魔人摇摇头，表示只是单纯来道谢，且内心暗暗失望，觉得自己的血对长者好像没啥作用，喝了一口就直接倒了。

“你不需要我来救。”长者深深地看了一眼迦勒，随后接着说:“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

啊？迦勒更茫然了，抬头看向暗影长者爱尔德的脸，他那皮包骨好似病入膏肓病人一样的腐朽脸颊，此时正在飞速地充盈起来，从行将就木般的老年飞速地变成中年、青年、少年，然后再不停循环。

“你觉得，我什么样子更好呢？”爱尔德长者再次询问迦勒道。

迦勒终于忍不住在内心里用意念与扎格对话，他一直问我是什么意思啊？

〔你挑一个喜欢的吧。〕扎格无奈，他这也是第一次，不对，第二次见吸血鬼呢，之前没好好观察过这个种族，现在才第一次见到他们对鲜血的运用能力，还挺新奇的。

猎魔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爱尔德的问话，“我觉得……成熟稳重的年龄最适合您。”

爱尔德脸上不断变化的年龄层因为迦勒的回答而突然固定在中年，他有些无可奈何，但又意有所指地说:“好，你回去和麦锡说我会出面地。”

迦勒:这说的又是什么啊…

迦勒被狄拉夫强行拎走了，待两人返回了高阶吸血鬼的宅邸，猎魔人这才抓着对方的肩膀，询问自己来找长者，关麦锡什么事，长者怎么突然想变脸了？

狄拉夫也有些茫然，“我不知道长者为什么改变外貌，大概是因为他心情好？但麦锡的事你不知道吗？”

“我自从这次任务回来后都没打通过他的电话，报纸上更是一条新闻都没有，莉莉安娜与玛德琳什么都不肯说，我能知道个啥？发生什么了？”

狄拉夫扶额，自顾自在家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迦勒，猎魔人没心情吃零食，只走到吸血鬼的对面盯着他看。

“你先缓一下自己的脾气，麦锡肯定没有性命之忧。”吸血鬼刚说完这一句，就看见骤然放松的猎魔人主动从自己的手里掏零食吃，并且一屁股躺在了自己的沙发上，将沙发上盖着的毯子折腾地一团糟。

“你知道蓝山之首换届的事吧？”吸血鬼问道。

“报纸上看到过，东派西派什么的。”猎魔人松了口气，是政治上的事，不过又和爱尔德长者有什么关系？

“因为十月群岛事件导致的后果，当局决定执行特殊时期宪法，选一个长生种当新的蓝山之首”

“嗯，”迦勒点头，静静听着后续。

“高阶术法会和议会他们，决定选一个我的同族来担任。”

“啊？”迦勒这回真没忍住表情了，虽然吸血鬼现在是蓝山国明面上的种族了，但整体数量还是特别的少，高阶吸血鬼的数量大约在2800个左右，加上低阶吸血鬼和异世界搬迁来的吸血鬼，整个昆特大陆的吸血鬼数量大概两万出头。

如果不是法律规定，登记在案的人口超过两万的种族最少要有一个议员席位了话，吸血鬼这个族群基数甚至都组不成一个选区。

“所以，选的谁啊？哪位高阶吸血鬼？”

“选的沃德，就住你们猎魔人学校隔壁街的那个。”

“怎么是那个变态……”迦勒露出一言难尽地表情，抬头看向狄拉夫，发现狄拉夫也是同样的表情。

“虽然沃德他……，嗯，有点奇葩，但其实他能力很不错地，并且也没有在公开场合暴露过自己的…奇特爱好。”狄拉夫艰难维系着同族的颜面，按他的想法，还不如推荐雷吉斯呢。

迦勒想了想沃德的能力，勉为其难地点头。

“如果抓住最后的这段时间公开竞选了话，他的民众支持率也会很高的。”

迦勒对这个倒是很认可，沃德那家伙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颜值选票赚地非常容易。

“几乎所有高层都同意了，但……”狄拉夫语气停顿，很少有表情的严肃脸上，摆出了一个无奈地表情。

猎魔人知道狄拉夫暗示的是什么，高阶吸血鬼都是暗影长者的血裔，长者如果下令了，高阶吸血鬼不管是吸血鬼社区的家长，还是蓝山之首都必须听令，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但麦锡不同意对吧，”迦勒猜测道，不是高层们疏漏而忽视了暗影长者对高阶吸血鬼的控制力，而是长者平时除了抱盆栽发呆之外，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啊。

“麦锡没有不同意，他只是一直没有表态，这其实已经是一种拒绝了。”狄拉夫说。

迦勒揉着眉心，想起刚才爱尔德长者说的话，他要自己与麦锡说，会出面，出什么面？我到底是无意间帮忙了？还是帮倒忙了？？

“借一下你的电话。”猎魔人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向吸血鬼宅邸会客厅角落里的座机电话，熟练地拨号，打向猎魔学院校长室。

片刻后，听了一耳朵忙音地迦勒无奈挂断电话。

“看来我得尽快赶回去了，”猎魔人道。

…………

陶森特境内某处葡萄园的地底，吸血鬼长者居住地洞穴内，外表被定格在中年的爱尔德长者从石椅上缓缓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手里的小盆栽，将包裹着盆栽根部的陶瓷花盆，一点点掐碎，保证着自己的力度不会伤到植物的根系，接着他缓缓蹲下，将根系带着泥土的小盆栽，轻轻放置在这个巨大山洞地中心位置。

忽地，盆栽细小地根系在接触到地面后，开始快速生长，不一会，不到胳膊高的小盆栽，就飞速生长成了一米多高的小树，在长到一人高地时候，生长速度逐渐放缓，最终停留在了两米左右的高度。

爱尔德长者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嘶叫声，他在呼唤同族，当年与他一起，被迫滞留在这个星球上的另外几位暗影长者。

过了几息，黑暗地洞穴中，几双眼睛亮起，由远及近。他们来了，有的满身水迹，有的一身土腥，还有的一身苔藓与灰尘，他们都是在绝望中陷入沉睡，如今又被爱尔德长者唤醒。

爱尔德长者后退几步，方便赶来的同族观看这颗终于长大的小树。

“生命之血？”其中一名暗影长者，用着生涩拗口地上古吸血鬼语疑问道。

“来自哪里？”另外一名暗影长者同样用拗口地语言询问道。

“猎魔人，”爱尔德长者回答着同族的提问。

“他们要什么？”第三名刚苏醒的暗影长者询问道。

“协助，”爱尔德长者说。

说着，他低身用手抓起了一把树根附近的泥土，并伸手从小树新生长的枝丫上摘下一片叶子。猩红地血液从叶片地断梗处流出，但又很快凝固。爱尔德长者将叶片插入手中泥土，手掌轻柔地将土块压实。

“我出去，你们守着它。”

“好。”

“同意。”

“可以。”

“交给我。”

“……”

注①

游戏里，这位暗影长者就出场了一会会，因为原作资料本来就不多，就大部分是二设（小声），但他暴揍过杰洛特（bushi）（直接杀了结束游戏?）。

关于他名字安辛·爱尔德其实就是The Unseen Elder的音译（果咩，起名废的我，这样比较方便，反正其他长者不会有名字，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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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影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