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先生被吸血鬼收买了，也是他出卖了哈里……”艾格西为自己更换着防弹西装，一边系着领带与信任的同伴们，代号为梅林的光头男子陈述，表情悲痛，“他的脖间有芯片植入的痕迹，目前而言汉兹先生的善意提醒全都应验了。”

“不要相信吸血鬼的伪善，”光头梅林一边为特工兰斯洛特穿戴着重型装备，一边与继任了加拉哈德称号的艾格西对话。

上一任加拉哈德骑士哈里·哈特死了，现任首领亚瑟叛变被艾格西处决。

组织内部的其他特工也因为亚瑟的出卖，遭到了吸血鬼们的伏击，处境比较安全且还具有一定反击能力的成员，就只剩下在场的几人了。

“我们不联系教廷协助吗？”同样也是刚上任兰斯洛特的女骑士罗克茜询问道，“接下来的行动针对的可是吸血鬼。”

“那可要谢谢这位‘善良’的汉兹先生，十年前指派手下用金融诈骗的手法卷走了教廷积累的大部分财富和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现在教廷穷地叮当响。”

光头梅林语气里带着嘲讽又有几分无奈，“别说飞机了，他们近些年连银弹都要省着点用。”

艾格西听着光头梅林的阴阳怪气，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接着为自己随身携带的绅士装备套装里添加银器。

兰斯洛特看出了艾格西的尴尬，有些替同期毕业的同学挽尊道：“至少那位汉兹先生吸血不杀人，勉强算得上善良吧？呃，以吸血鬼的标准……”

“那是虚伪，”光头梅林纠正着新人特工的理念错误，“他活着的时候为黑胡子船长效力，是臭名昭著的大海盗，对杀人可没什么心理压力。难道变成吸血鬼了反而不忍心杀人了吗？”

“根据前段获得的情报，他派系的成员在筹备区议员选举，也许这才是他伪装的目的，尝试走到台面上来。如果近几十年都没有他直接犯罪的切实证据，民众才不会相信什么新议员是两百年前大海盗的这种指控。”

兰斯洛特给了艾格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接着为自己的好奇心询问：“他不是夜行者吗？怎么能成为光天化日之下的公众人物？”

“他能白天出来，与哈里碰面的地方也是教堂。”艾格西抢先补充道。

“什么？”光头梅林惊呼一声，“不可能！”

“也许这就是他参与选举的底气，他变得不怕阳光和教堂了，再没有近几十年的犯罪证据，民众是不会相信他是活了两百多年的吸血鬼这种指控，”兰斯洛特分析道，“还不如指控他是外星人呢……”

“也许真的是外星人……”光头梅林喃喃低语，他继承梅林这个称号，可不仅是特工学院教官的身份权限，还因为他知道一些仅有梅林才能知晓的信息，比如吸血鬼是外来的入侵物种。

………………

伊兹正行走在大街上，突而脚步一顿，他感受到有吸血鬼在跟踪自己，但不在有阳光的街道上，在下水道或者地铁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井盖，接着左右环顾，拐入了一个小道。

浮国首都的下水道里，一名女吸血鬼正在鬼鬼祟祟行动，她穿着过时的黑色长袖长裙，头发浅金近白，时不时避开几缕从下水道水槽缝隙漏下来的阳光，凭借着听力跟踪着自己的目标。

一道黑雾无声无息在她的身后互相，伊兹从中现身，利爪抵在了女吸血鬼的脖间。

“伊兹！等等！”女吸血鬼惊恐地瞪大眼睛说。

“向导小姐？”伊兹疑惑地收回利爪，绕行到了女吸血鬼的身前。

向导小姐是夜行者的一员，但是个知名的中立派，她从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根据她所言，她最开始变成吸血鬼只是想成为贵族的女管家。

陛下沉睡的时候，是由她守着沉睡之间、藏宝室和那枚被迦勒换走的种子，陛下苏醒以后她也不经常出现，在族群里存在感基本等于无，比如大部分吸血鬼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的，是我，吓死了，伊兹你怎么变得这么强了。”向导小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伊兹神出鬼没的行动力超出了她的预想，不过这样也好，在瓦伦丁叛变这件事上她还需要伊兹的帮忙。

“好了，别说废话，你为什么跟踪我？怎么发现我的？其他中立派和日行者呢？”伊兹没有好语气，谁知道一直自称中立的向导小姐会不会也叛变了。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向导小姐说,“瓦伦丁殿…瓦伦丁狗贼在把陛下骗去蓝山国以后，就抢走了界石，还杀了不少同族，我偷听到他和手下讨论要把界石送去火山口还是发射到外太空。”

“什么？”伊兹本想偷偷潜回巢穴大厦抢界石呢，虽然多人跨界传送需要传送装置辅助，但界石是可以单体传送的，这是迦勒告诉他的情报，猎魔人总是独自探索异世界也有这个原因。

本世界的吸血鬼们是不知道界石本身就具有传送能力的，只以为界石是传送装置里配给的定位配件。趁着同族们不在意，偷走或者抢走界石，利用圆桌骑士的干预拖延时间，等到界石自然充能完毕，再把自己送去蓝山国向长者求援，这是伊兹本来计划。

“跨界传送装置已经被瓦伦丁拆了，再把界石扔到火山或者外太空，陛下和其他鬼一回来就会被火焰烧死！”

向导小姐焦急地解释着，“日行者殿下好像也默许了这个发展，故意支开了不少不知情的同族。你们刚出使去蓝山，我就被调往了分部的图书馆，半路上觉得不对劲才偷偷回来的……”

伊兹先认真听完女吸血鬼倒豆子般的叙述，接着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新生的高吸认真盯着女吸血鬼，先不论上述话语的真假，只要向导小姐没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他都把这些话当成是骗自己现身的圈套。

“我……”向导小姐纠结了一下，她看出伊兹已经动杀心了，在瓦伦丁率先叛变并杀害同族以后，什么不可杀害同族的规则已经形同无物，就刚才伊兹出手的速度，她自觉地不可能逃跑成功，“我其实……”

“我其实一直……”女吸血鬼艰难地开口，“跟踪你好几年了，知道你日常的习惯、行动路线、安全屋地址，因为我……我……我暗恋你，喜欢你。”

说完向导小姐捂住了脸，不敢与伊兹对视，她是活了近一千年的吸血鬼，喜欢两百多岁的年轻同族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伊兹表情茫然了一会，随后语气奇妙地反问道：“你知道我原来是瘸子的吧？”

瘸腿的吸血鬼不被歧视就不错了怎么还有有千年老鬼喜欢的？

“但是，但是……”向导小姐羞耻地继续低头，“你工作时候努力又认真，我工作也努力又认真，比起其他同族就是不一样，我们难道不般配吗？”

伊兹：？

“我觉得这不叫喜欢，”伊兹嘴角微抽，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夜行者们开派对从来不叫上向导小姐了，这是个近千年都没谈过恋爱更没打牌经验的纯洁女士。

伊兹严词拒绝了向导小姐的‘告白’，但选择相信她的情报，随即两吸血鬼商量了一番，改变了行程。

伊兹化为黑雾，为女吸血鬼变化的蝙蝠遮挡住阳光，两鬼一起飞往圆桌骑士在浮国首都附近的秘密基地。

当特工们监视并调查伊兹的时候，伊兹也不是毫无察觉且没有防备手段的，他早就查出特工们一些基地的位置，正如他警告加拉哈德时所言，夜行者收买人心是很有一套的，没有人类能轻易拒绝永生的诱惑。

…………

“瓦伦丁将在他的秘密基地里举行用芯片控制人类的计划，他还邀请了一些被收买的上流人士，”万米高空上，光头梅林开着飞机，与艾格西简述着目前任务的进展。

组织现在人手不足，兰斯洛特将独自清理发射芯片控制信号的卫星，他则调查清楚了瓦伦丁秘密基地的位置，把唯一能出勤的特工艾格西送过去。

“在完成控制计划后，他宣布会当场为那些高层们举行初拥，从此享受永生，结束后还有一个什么火箭发射计划，不知道要把什么东西发射到太空去。”

光头梅林继续讲解着已知的情报，而在飞机通风管道内，一只蝙蝠和一团黑雾静静听着。

伊兹对瓦伦丁把界石发射到外太空，以为用辐射就能杀死陛下的想法嗤之以鼻。要不是为了拿到界石才能穿越到昆特大陆，且得知界石现在在瓦伦丁身边，他才不会冒着风险跟随圆桌骑士一起行动。

光头梅林开着的飞机靠着技术入侵了秘密基地的防空系统，很快在瓦伦丁的雪山基地里降落。

艾格西利用伪装身份，跟着一名负责接待来宾的女吸血鬼与两名安保人员离去，光头梅林则用着飞行员的身份，回到飞机里继续操作入侵基地防火墙的程序。

伊兹化作的黑雾趁着无人注意，偷偷跟着艾格西往通道方向飘去，试图潜入主会场。他不准备正面硬刚瓦伦丁这位至少两千岁的夜行者，同为高阶吸血鬼，年龄的大小代表着力量的强弱，更不要说伊兹现在是个才出生了不到十天的高吸。

而向导小姐化为的蝙蝠在纠结了一会以后决定暂时留在飞机上，静观其变，她是瓦伦丁转化的夜行者，正面对上他毫无胜算，还不如留在这里。

艾格西还算顺利的潜入了会场，在一众上流社会中表现地不那么起眼，伊兹化作的黑雾也通过通风管道溜进了洗手间，拎断了一位男性宾客的脖子，换上了他身上的衣服。

这位男性宾客的腹部有些肥胖，身上的正装对于伊兹来说略微宽松，但正好适合掩盖腰上贴身系着的腰包，包里是他随身携带的盆栽和血瓶，伊兹并不放心这两样物品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把宾客的尸体拖进厕所隔间里，故意在脖子上留下两个血洞，营造出被吸血的样子，会场里的夜行者有不少，不是所有夜行者都有那个忍耐力能不吸人类宾客的血，失踪一两个人类无伤大雅。

整理衣领、袖口、领带和发型，伊兹为了伪装而剃去的胡子短时间内又长了回来，这算是夜行者吸血鬼的一个通病，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日后就算是剃了头发胡子，都会快速复原成那一天的模样。

高吸倒是可以控制这种身体变化，但伊兹做了两百年的夜行者，暂时还无法控制自如。

伸出爪子剃掉胡须，他拉起衣领挡住自己脖子上和上流社会不太搭调的纹身，伊兹没有去照镜子，镜子无法倒映高吸的身影，这一点和其他吸血鬼是一样的，所以等会的潜入还得避开点镜子。

现在还需要找个遮瑕膏盖住脸上星星纹身，伊兹苦恼地想着，却听到了洗手间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

艾格西前期的潜入还算顺利，但一名被特工学院淘汰的特工学员查理认出了他，并出卖了他。

入侵行为让瓦伦丁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计划被圆桌骑士识破，再不采取行动只会引来人类方多势力的围剿，于是他决定加速计划的实施。

没有设置愚蠢的倒计时，直接选择开启芯片的控制信号，命令植入了芯片的所有人类帮自己上天入地的寻找伊斯雷尔那个贱种，瓦伦丁自己是夜行者一脉直属的最高级，一定范围内能感应到下级血脉的位置，启动控制信号以后，所有有芯片的人类都可以变这种天赋的放大器，为自己全球范围内寻找伊斯雷尔。

但计划并没有成功，一枚控制芯片的卫星失去了联系，瓦伦丁的人类女仆提醒道。

“该死，我去借一颗卫星，你们给我干掉入侵者！”

随着瓦伦丁下令，基地内的所有武装人员和夜行者们都行动起来，留在飞机里用电脑入侵系统的光头梅林在设定好程序后也拎起枪决定应敌。

这一次的行动，两位特工都没想着能活着回去，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制定撤离计划，只要在死之前能摧毁控制台或者杀死瓦伦丁，剩下的收尾工作只等组织后续空出余力或者教廷那边来执行，消息已经定好时间传达给各方势力的首脑，能不能有支援就看命了。

但两个人类正面进攻吸血鬼大军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艾格西在主会场的正面进攻很快就招架不住，全靠着教廷圣徽自保，不过他也不是毫无进展，新人特工在进攻中发现了这些吸血鬼的脖子上也有芯片被植入的痕迹。

显然瓦伦丁这个疑心病严重的家伙，并不信赖自己的直系下属，即便是吸血鬼和即将成为吸血鬼的上流人士们，也被植入了芯片来控制。

“梅林！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烟花吗？”艾格西一手持握镶银的木桩，一手举着银弹手枪，脖子上挂着教廷圣徽项链，背靠着墙壁，与一众吸血鬼们对峙。

被提醒的光头梅林显然也记起了曾经和艾格西讨论过的某个细节，关闭舱门，决定靠着飞机自带的封闭环境和外壳防御来为自己争取时间，执行这灵感一现的计划。

但一只夜行者变化的蝙蝠看准时机，在机舱门关闭的一瞬间飞了进来，随后化为人形，朝着光头梅林冲去。

这迅雷一般的攻势被等候已久的向导小姐给一脚踹飞，光头梅林惊魂未定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吸血鬼，不知道为什么机舱内也潜伏着一只吸血鬼。

“做你该做的事！”向导小姐没回头看光头梅林，只是朝着人类说了一句就冲向被自己踢飞的吸血鬼，冲进来的这只吸血鬼还挺强的需要她认真应对，其他被飞机外壳挡在外面的吸血鬼们也在用蛮力拆卸着铁皮，飞机支撑不了多久。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只女吸血鬼帮助自己，但分得清事情轻重地光头梅林飞速来到电脑前，开始执行烟花计划。

烟花计划很成功，被植入了特殊芯片的，隶属于瓦伦丁的夜行者、人类安保、上流人士们，他们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爆炸。

围困危机解除，向导小姐把无头的吸血鬼尸体扔到一边，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植入那该死的芯片。

光头梅林则偷偷观察着女吸血鬼的一举一动，手里抽出一盒特殊的火柴，火柴盒三贴着一张贴纸，图案是一张用相当古典的绘画风格画着的老法师，光头梅林抽出一根火柴，滑动点燃，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向导小姐回头看了一眼光头人类，她没觉得抽烟点燃火柴有哪里不对劲，反而很好心地从身边因为打斗被砸碎的柜子里，翻找了一番，给人类递出了一个打火机。

光头梅林脸色古怪地接过了女吸血鬼递过来的打火机，从做特工这几十年来，他还没接触过像是向导小姐这样的吸血鬼。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飞机上？”光头梅林问。

名词解析补充：

括号内代表=

陛下（暗影长者/始祖）>亲王（高吸）>夜（日）行者皇室成员>普通夜行者和日行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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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吸血鬼与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