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宣音正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梅姨的怀里,白飞飞坐在一旁笑着给她剥橘子,弥漫着橘子清香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
“去哪呢?”梅姨望着马车外的秀丽风光,问了一句。
白飞飞拢着耳边散乱的发丝,一如既往地温柔笑道,“先去洛阳吧。”
梅姨点点头,没有多问。就如一大群人去了关外,只有两人回来。梅姨看到白飞飞时,也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在她看来,只要孩子能平安回来就够了。
去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宣音在。摸着怀里宣音的小脑袋,梅姨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
三年后。春。
扬州一小巷中,白飞飞撑着油纸伞,提着篮子在像被洗过的石板路上,悠悠走过。
昨夜才下过一场润物细雨,早起便春日暖阳,清风拂来时,还能嗅到几丝花香雨露的甜味。白飞飞微嗅了下,眼角余光往后轻扬,玉指纤纤往篮中一探,便听到身后某条巷子里传来一声哀嚎。接着就有人围了上去。
“哟!是你这泼皮呀。”“怎么回事。躺在地上干嘛!”“什么!站不起来了。”
白飞飞就像没听到后面的热闹声,连个多余的目光都懒得给一下,只眉眼泛着丝冷笑,盈盈往家那边走去。又走过一条巷子,远远就见宣音双手捧腮,坐在门外的柳树下,灿烂春光透过树叶落在宣音身上,裁剪出点点金光。
到这时,白飞飞的脚步声,不由得重了些。
树下的小姑娘一听到这脚步声,转过脸一见白飞飞,就眉开眼笑起来,整个人如燕儿般欢快地扑了过来。白飞飞伸手一把将人稳稳接住,还抱着转了个圈。
“不是说了在家里等么?怎么又出来了。”
捏了捏宣音的鼻尖,白飞飞笑吟吟地牵着她往回走。
梅姨一直都在门口,抿嘴笑着接过篮子,道,“这丫头说什么都不肯在院子里待着。一定要在外面等你回来。”
白飞飞听了,笑容更甚,将身边的小姑娘也搂得更紧了。一大一小两姑娘,一下就玩闹了起来。
院中的欢声笑语,让梅姨脸上细纹不自禁舒展开来,拎着篮子哼着小调,高高兴兴去了后厨。
自从三年前,带着宣音离开了那总让她心惊胆颤的梅园后,从洛阳到京城,后又来了这,不论在哪,都让梅姨待得极为舒心,尤其是看着宣音慢慢长大,向来苍白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虽然长得还是要比同龄的孩子瘦小些,但也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玩闹了会,白飞飞便抱着宣音坐在院中的柳树下,做风车。
做了没多久,宣音就闻到一股如春日青草般的气味,王怜花的声音紧随其后,“你说谁会想到,震慑关外,连中原武林都威名赫赫的幽灵宫主,带着欢乐女王,居然在这一付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样子,做风车。”
每次听到欢乐女王这个称呼,宣音差点将手里的纸给撕裂了。三年来,虽然宣音这个明面上的主人不在,但金无望还是凭借其能力,将手下的势力蓬勃发展起来了。而白飞飞有金无望的‘威胁’,幽灵宫的势力也逐渐浮出水面,与金无望那边分庭抗礼。
再加之近年来冒出一个龙卷风的强匪,关外武林道可谓是三足鼎立。其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强大的就是金无望隶属的势力。
——‘欢乐女王’。这是众人对宣音的称呼。除此外当然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称呼,此处暂且不提也罢。现在唯一让宣音安慰点的是,她的身份足够‘神秘’。
白飞飞不动声色地折着手中的纸张,柔声笑道,“不也是没人想到,遍布大江南北数千钱庄、酒家、布庄、青楼等各种铺子,其实都是你这位王家大少的产业。”在三年前王夫人失踪后,所有的王家势力,王怜花不但继承了,还发扬光大了。
“他们更不知道,平常随便说些什么,都有可能成为你手中的把柄。而这样一位藏身幕后的人物,竟然每天都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在别人家里窜门。”
说完。她手指一抬,一道白影直逼坐在墙头的王怜花。
王怜花不慌不忙地两指一捏,就将其轻轻捏住了,看着手里捏着的纸页,他不禁笑道,“摘叶取纸可伤人。宫主的功力真是又高了一层,恭喜恭喜。”
“能挡在我随手一击。你也不差。”白飞飞轻描淡写道。
听着二人之间的明嘲暗讽,宣音默默摇头。都三年了,两个人明明是血缘至亲,可关系偏偏形同水火,水火绝不相容。就连金无望也是啧啧称奇,可偏偏就这样形同水火的两个人,又不得不因为宣音而联系起来。
就在王怜花快要被白飞飞激怒时,梅姨端着饭菜出来了。
“王公子?您也来了。”
对于王怜花这位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据说到处做生意的公子哥,梅姨已经见怪不怪了。
初起,她以为这公子哥是看上了飞飞,毕竟飞飞长相秀美,生性温柔,可以说是宜室宜家。可细瞧久了,她就发现并非如此。这公子哥,好像对宣音更好些,看宣音也更为亲近,手头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宣音这边送。
这就让梅姨心慌了,以为这是引狼入室了。后来也是知道了这王公子本有个妹妹,可惜体弱多病去得早,如今见了宣音,两人年纪相仿,便一见如故,忍不住将宣音当自家妹子疼。见这王公子确确实实没有对宣音抱有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想法,梅姨总算是安心下来。
“梅姨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王怜花只要在梅姨面前,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将梅姨哄得心花怒放后,这才从墙上拿下一盒桃花酥,送到了宣音面前,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王怜花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陪着宣音吃完这顿饭,王怜花就欣然离去。只是大约透露了一下,南山那边的桃花开得极好,更重要的是山上寺庙里的斋饭很是好吃。
对此白飞飞并未多言,只笑而不语。不过在王怜花离开后,她就轻搂着宣音,笑容温和道,“小音。过两日,和姐姐去杭州吧。听说那边西湖有很漂亮的妖怪,想不想看看?”
宣音心道了声,果然如此。
但宣音还是好心地仰着头,提醒了一下,“哥、哥哥呢?”
“他呀~”白飞飞拨弄着宣音的头发,耐人寻味道,“他会自己找上来的。”
不知怎的,宣音有种对王怜花始乱终弃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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