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罗娜的话,很显然,李小曼是不耐烦听的,因为她那包裹枪口的橘色光芒愈盛。
没搭理罗娜,凌冬手一展,一把刀出现在手里,她问孙海昌:“你没有中毒,并且是你怂恿徐胜下毒的对吗?”
颜谨的话她也听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徐胜给全员下毒这事有孙海昌参与就很顺理成章了。
孙海昌闻言一怔,他猛地咳嗽声,一口血被吐到地上。
他面色惨白,嘴角还留着血印,有气无力地说:“想杀我还要这么污蔑我?我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明显吗?”
“症状很像但不对。”颜谨说,“虽然不太容易被察觉,但罗娜他们中毒的人吐的血里是有暗色痕迹的,你吐的血没有。”
孙海昌摇摇头:“每个人情况不同,我中毒后就是这样,我不觉得这算什么证据。”
“证据?”李小曼笑笑,“我们为什么要找证据?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们——”
孙海昌忽闻背后有风声袭来,他忙向前一滚,一把斧头直直从他身后劈进前面的墙壁。
“少说废话,受死吧!”
李旭东听了这么一段很生气,此刻已经两步跨来,举着另一把长斧,狠狠就朝孙海昌劈来!
孙海昌跌倒在地,他全身伤口撕扯着,在危机面前已感不到疼痛,只失血带来的虚弱没法让他及时逃脱。
斧头在眼前一瞬放大,孙海昌呼吸几乎停滞。
斧头裹挟着杀意向下砸去。
马上就要劈碎孙海昌的头骨,李旭东眼前突然一花,凌冬瞬间出现在李旭东眼前,而孙海昌则出现在原先凌冬站着的位置。
他一惊,却来不及收力,斧头继续顺势向下。
这位置互换是一瞬间的事,孙海昌想得很好,凌冬会被李旭东砍死,而他——
他拼着最后力气转身,一枪抵住颜谨额头:“来啊!”
孙海昌看明白了,凌冬这队还是有几分队友情在的,更何况颜谨这脑子是不会被放弃的,哪怕凌冬死了他也会有机会谈判。
果然,李小曼的枪停在他额前。
而同一时刻另一边。
“轰——”
斧头就在眼前,凌冬左肘一撑微侧过身,同时一脚踹中李旭东手腕。
那斧头便偏了方向,直直削掉她半边肩膀、距脑袋不过一掌远的地面被劈开,碎石和木块炸开,将她脸颊划开长长一道血口。
鲜血涌出糊了半张脸,疼痛令肌肉痉挛,但顾不上这些,凌冬立刻起身,一脚踏住台阶边缘,还能用的那右手撑住栏杆就跃了进来。
两人都没轻举妄动。
可没等孙海昌多喘一口,一把刀突然斜刺进他的枪,刀势裹着他的枪直直刺进他的胸口。
谁?孙海昌怔了一瞬,看向已来至他眼前的安浅,难得茫然起来。
新人?新人?!
他下意识扣了扣扳机,却发现右手毫无反应。他微微低头,枪把连着自己的右手落在地上,破碎欲裂的剩下半把枪挂在刀上,那刀的尽头是破开自己胸骨后的心脏。
仅凭游戏商城这烂大街的破刀?能做到这种地步?
孙海昌想不明白,但也没必要了。
安浅轻轻巧巧地一刺一挑,孙海昌翻下栏杆,重重摔在地上。
她收回刀,从刀尖开始,刀身慢慢碎开,钢刀的碎块就这样一块块落在地上。
场面一时沉默,片刻后罗娜神色复杂地鼓了两下掌。
“谢谢。”还没来得及惊魂就被解决,颜谨道谢得真心实意。
“好强。”李小曼夸得真心实意。
安浅回复得也很真心实意:“当然。”
……
徐胜、孙海昌和陈倩都死了,几人在旅馆内找了找,找到了躲在东边楼梯下已经毒发身亡的符波,他周围有几团黏糊糊、带着极淡暗色丝缕的血迹,不仔细根本无法察觉。
眼睛真尖,大家都有点感慨了。
冯刚好运气地躲过这劫,几个老玩家平分了孙海昌死后掉落的道具,毕竟安浅没绑定游戏系统所以什么道具也用不成。
至于她的这些异常,罗娜他们没有多嘴问,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注意到。
这么折腾下来,已经是晚餐时分。
餐厅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干净整洁的用具,井然有序的桌椅,桌上摆放着九份晚餐和四个完好的花瓶。
大伙都累了,吃完晚餐后便一起坐在餐厅里休息,并共享信息。
“所以线索真的是在夜里?”罗娜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游戏,以前碰到的中级、高级玩家都没给出过这样的信息。”
不就是夜里有线索,怎么这帮人这么在意?
见宋延等人疑惑的表情,颜谨解释道:“我们碰过的、包括其他更资深玩家们的经验里,通常情况下夜晚是休息时段、房间是类似安全屋的存在,不出去就会没事。除去白天触犯了死亡规则的,其他玩家出去就是九死一生。”
“在游戏里,游戏规则很重要,老玩家的经验也很重要。除去现在这场游戏,也仅听说过几次这样的特例。”
她说着目光转向桌上的花。
桌上的花朵还是蔫了九朵,但有四朵花的花茎裂开了,露出里头乳白色的枝节。
九份餐说明有七个人已经不能用餐——即消失,黄毛、张文杰、刘丹、徐胜、孙海昌、陈倩还有符波。
死了的九朵花应该是对应这两晚被吃掉的,张文杰、冯刚、季则、安浅、凌冬、徐胜和罗娜,还有两个人,看今早状态剩下的人都不是,所以很大可能就是黄毛和刘丹。
那么裂开的花茎、里头白色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只有四支是这样的?
难道……宋延反复核对,忽然站起身来。
是两个名单重合的人数?难道真的应了张文杰的话,一人两条命,全完才算完?那这又跟通关确保人类有什么关系?
还有昨夜看到的那个法阵,人类肉-体、灵魂什么的,难不成……?
宋延有了些猜想,但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撑。
他转眼便看见颜谨握着匕首,捏住一支还盛开着的花朵,刀尖精准地抵住花茎。
宋延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罗娜问:“花朵对应的应该是我们吧,你这样不会损害到还活着的人吗?”
“大概率不会。之前冬冬和徐胜打架的时候,有个桌子倒了,花瓶碎了,里头的花也遭到波及,但没人因此有特别的反应。”
“更何况现在十六朵花不都好好呆在花瓶里吗?之前玩家造成的伤害也都消失了。”
颜谨这有理有据的,大家被说服了。于是几人一起上前,帮着颜谨把花的花茎划开。
先是活着的七朵花,接着是已凋谢的九朵花。划着划着,众人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还活着绽放着的七朵花里,有四支是正常的花茎,表皮包括内里都是正常植物该有的质地和纹理。
有三支里头已经变成乳白色的一节节质地较硬的枝节,这回宋延上手摸了摸,真的是很像人类指骨。
而凋谢的九朵花里,仍是那四支花茎裂开、里头显现出来是乳白色指骨样,其余五支是正常花茎。
“也就是说,花凋了九朵,花茎指骨化了七朵。”宋延盘算着,“如果我们没找出来的那两个被吃的是黄毛和刘丹的话,那一切就能对上了。”
“什么意思?”李旭东摸摸头。
“夜里被吃对应花凋谢,白天被杀对应花茎指骨化。”
“所以,张文杰两条命的说法是对的?”
“对也不对,在没有夜晚线索的情况下,这样理解没问题。”宋延说。
罗娜:“……啧。”
她对新人耐心相当有限,只催促道:“所以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这个我还得等晚上再多收集下信息才好下结论。”
罗娜:“……”
她想动手,她忍住了。
从宋延那得不到答案,罗娜又看向颜谨,发现对方正盯着花朵沉思,并未注意到她的目光,于是罗娜自然而然看向凌冬。
昨夜被吃,她状态本就不太好。现在左边肩膀被削掉,更是失去一半战力。面上的伤自下斜向上,虽止住了血,但伤口蛮深、差点就见骨,嘴唇动一动也会牵扯到伤口。商城药品能止血防止恶化,但不止疼。
此时是心理生理双重在被折磨,因此凌冬也不是很想说话。
罗娜:“……”算了。
太阳落下,夜色渐渐渗进屋内。
今夜没有月光,头顶昏暗的吊灯也驱不散屋内的暗沉。刚来那一夜被黄毛推开的门仍大敞着,外头生机勃勃的蝉鸣和细腻的微风一刻不停地安抚着人们的焦躁。
可这里仿佛自带结界,外头的一切不过是可望不可即,没人会真的走出去触碰。
大家坐在椅子上想睡又不敢睡,除了安浅已经睡过一觉。
季则揉了揉额头,见颜谨一下站起身。
“要来不及了!”她语气急切,“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就是罪罚日了!”
“什么?”众人被这么一吓,也纷纷清醒过来。
“我们一直把到这旅馆后的第一个白天当第一天。”
“但我们醒来时是夜,我们其实已经在这旅馆待了一个白天。所以今天的夜是第三天夜,明天白天就是第四天了!”
“明天就是罪罚日!”
“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得在现在这个夜里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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