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忍不住伸出手,颤抖着向前,想要握住一之濑冬吾掌心的时候,
我伸出的那只手,却被另一只同样灼热无比的宽大掌心,给牢牢的握住了,
那是反应极快的在原修平,
这个看似气质凛冽的高大男人,却有着沸腾如火的炙热体温,
那紧紧相握的温度,将我从自己的动摇中,彻底的拔除出来,让我回归了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我不再是十三岁那年,无忧无虑的(鹤见亚子)了。
为了在父母去世之后,偿还那巨额的债务,我苦苦支撑着唯一的遗产鹤雅别院,
甚至为了得到一些豪族的宴会订单,而在那些豪门公子之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惜和那些男人拥抱,亲密,
导致这具看似洁白无瑕的身体的每一寸,都曾经留下那些让我羞耻的气息,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此时此刻,却突然翻涌上来,告知我,
原来我,早就已经是个(不洁之人)了。
这具不洁的身体,最后剩余的价值,就是和能够救下鹤雅别院的,在原家本家家主修平大人,签订下【契约情人】的协议,
让救我于绝境之中的修平大人,能够得偿所愿,不再被在原家干涉私事,而能够安心缔造他的商业帝国。
至于我面前这个剑眉星目,气质成熟,用他那浅棕色眼眸紧紧凝视着我的高大男人,也早已经不是,
我的“冬吾哥”了!
他是一之濑冬吾,官僚世家一之濑家的豪门大少爷,常年远驻国外,和众多参议院议员大人,同进同出的新秀外交官,
他身上光环无数,俊美逼人,是整个东京的各大家族,都为之赞叹的优秀男人,
同时也是,
整个东京的豪门家族,都想抓紧的(乘龙快婿)!
而我,正如同土屋奎所说,仅仅只是一个,高级温泉寮的老板罢了,
而且还是个,连最后的鹤雅别院,都无法保住的,
(软弱无力之人)
所以,这样不洁而渺小的我,如何能义无反顾的抓住我的“冬吾哥”的手,让他带我走……
一瞬间,想到了残酷现实的我,那颗痴心妄想的心,就被这个人世间的【等级森严】给彻底的碾碎了……
只留下那摊粘稠而破碎的血肉,依然在胸腔里缓缓流淌,仿佛被硫酸侵蚀了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和,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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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任由身边那个和我签订了协议的冷峻男人将我牢牢攫住,才后知后觉的,对面前的豪门公子虚伪一笑,然后轻声细语道,
“好久不见了,一之濑大人,祝贺您结束任期,安然回返。
但是请您别再说笑了,鹤见家早已败落,
如果您还记得童年时的那点微末情谊,待您和神山家嫡女喜结连理之时,请把一部分剩下的酒宴,交由鹤雅别院来布置吧……
若能如此,我感激不尽。
至于今天,我和修平大人,还有要事要处理,
失礼之处,请您见谅,我就不多留客了,请您回自家别院吧……”
说完,我对着瞳孔颤抖的一之濑冬吾,微微俯身表示歉意,才若无其事的,对身边不发一言的在原修平说,
“那么,修平大人,欢迎光临鹤雅别院,
我会竭尽全力的为您奉上,我最拿手的微末厨艺,希望修平大人能移步品鉴呢~”
而原本眼神深邃,早已从在原安吴的资料中,看到过一之濑冬吾那张脸的在原修平,听到我的话,才感觉到自己冰冷心脏的复苏,
因为他看到了,
看到了眼前人之前,内心的【动摇】,
如果不是他及时的,抓住了【他】的手,眼前人,是否就会像一个月之前一样,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抱住那个“冬吾哥”的腰,然后祈求那个男人,
【带他走!】
一想到这一点,连枪伤剧痛都能够忍住的强大男人,感觉到了那令他无比熟悉的痛楚,正在他的心底翻搅着,几乎要把他的强作镇定的伪面撕碎,露出一个满含嫉妒满面不甘的【诅咒之面】来!
但是此刻,被我唤回了理智的在原修平,是丝毫也不愿意,在情敌面前露怯的,
于是,气质冷肃的男人,闻言,先安抚般的摸了摸我的发丝,才淡淡的看向了一之濑冬吾,
“你就是一之濑家,刚刚归国的少当家吧,我听说过你,我是在原家家主在原修平,
刚刚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因为你无缘无故,就冲撞我们在原家的车队,我的护卫才会反击的,
因为我一个月之前,差点被人所袭击了,他们的反应才有些过激,
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你因此而受的伤,可以找我的贴身秘书送你去治疗,
正如亚君所说,我们还有要事,就先不陪了。”
而俊美的外交官,却丝毫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在原修平身上,
他牢牢的盯着我,如猎鹰攫住了爪子下的猎物,只有在听到男人是在原家本家家主的时候,他的眼神才闪烁了一下,
然后他根本不回答在原修平的【逐客令】,只是神色痴痴而心疼的对我说,
“亚子酱,我知道我来晚了,让你等了很久很久,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你说鹤见家败落了?是怎么回事?
有你的父母的那些人脉关系在,即使遭遇了泡沫经济,你们鹤见家应该也足以自保啊,
是不是有谁,仗着自己家族势力大,想要欺压你们鹤见家?
你告诉我,我帮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还抬头,看了一眼在原修平,仿佛意有所指。
而早已被他口中的(我的父母)这四个字眼,揭开心底伤疤的我,终于保持不住,自己脸上那虚伪的表情,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就连勉强维持的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一之濑冬吾,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接到两纸死亡鉴定书的那一天,
“请你不要再说了!一之濑君!
我的父母,早在七年之前,就去世了,
他们留给我的,只有两坛骨灰,和鹤见家的巨额债务!”
自从十八岁那年,被迫承担起鹤见家家主的重责开始,就被我深深掩藏的恐惧无力,在今天,被猝不及防,出现在我面前的一之濑冬吾彻底诱发,
那永远也挣脱不了的债务漩涡,让我突然浑身冰寒刺骨,理智全无,
我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的疲惫和绝望,通通朝眼前这个【追根究底】的男人身上发泄出来,
我眼眶通红的看着,早已变了脸色的一之濑冬吾,沙哑低声道,
“所以,不要再那样,叫我十三岁之前的小名了,一之濑君!
对于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童年玩伴罢了,
那些虚伪幼稚的誓言,自从你十七岁那年的深冬季节,不告而别开始,就已经被我彻底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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