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明明知道我身为神明,能力并不逊色于他。
但这个责任感极强且严肃的男人,居然还是给我整理了一堆资料,关于如何使用呼吸法从而提高身体能力的资料,还有一些在斩鬼中,如何辨别隙之线。
我本来想说不用的,可在富冈义勇的注视下,我只好收下了。
如果不是神力被主神大人封了一半,我不用武器就能斩杀鬼,现在也只能揣着一把在一个道场里顺来的木剑。
日轮刀是由阳光山上的铁砂和矿石为材料打造出来的,但阳光山是最接近于太阳的山,其矿石终日吸收着阳光,以此制成的刀则成了斩杀鬼的利器。
其实我想说,我作为神使工作时,整天都是在观察着天气,身上吸收的阳光更多。
不过,我没说,现在神力被封了四分之三,说啥也没用。
富冈义勇拜托了锻刀村的锻刀人给我打造了一把日轮刀,等到锻刀人把刀送来时,锻刀人却是紧紧地盯着我看,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的目光立刻移向富冈义勇,他也看着我,一脸严肃。
诶?
所以,我应该表现得很惊喜吗?
富冈义勇淡淡道:“在拔出刀的那一瞬,日轮刀的颜色会改变,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才明白,“所以你们是想看我日轮刀的颜色?”
富冈义勇点头。
这样说来,我都开始变得有点期待了。
秉着气息,我缓缓地拔开刀,刀身出鞘的那刻,我能听到刀发出清锐的声响,又仿佛深山中古钟被敲响的厚重余音。
确实,是一把好刀。
奇异的是,本来浑身通透的刀身在完全拔出后,一抹金光由刀柄处一直蔓延至刀刃顶端,整把刀都披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却又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室内满室都盈满着金光,宛如升起一小轮太阳,灼热又耀眼。
富冈义勇到没有多惊讶,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多了迫切和灼热,让我感到有点儿不适。
很好,我的刀整把都是灿金色的。
等看到结果心满意足的锻刀人离开后,富冈义勇仍旧盯着我。
“怎么?有问题吗?”我问。
富冈义勇声音多了丝急切,“我曾听炼狱说过,在战国时期,曾有位斩鬼剑士用日之呼吸,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他……”
“停。”我打断了富冈义勇的话,说,“你醒醒,我是个神明,才不是什么武士,至于日之呼吸,我也不会,唯一会的就是雷之呼吸。当然,如果你教我水之呼吸,不出三天,我也能给你学会。”
富冈义勇眼眸沉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迟疑问:“那你加入鬼杀队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啊!”
“胡闹!”富冈义勇斥责,他面带薄怒,“杀鬼不是开玩笑的,以着这种玩笑心态加入鬼杀队不如趁早退出……”
“少来了,富冈义勇。”我不满地嚷嚷,从开始到现在,我到底是为了谁啊。凭什么富冈义勇还是以这种态度对待我,来训斥我。
“即便是我玩闹加入鬼杀队,但我加进来,对你们鬼杀队来说是一件好事吧。我的战斗力可是不容小觑,比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强。”
富冈义勇板着脸,仔细一看,其实富冈义勇眸色极深,平时极容易让人觉得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高光。
我叹了口气,“你真的好烦啊,我不想跟你吵架。”
富冈义勇眉毛拧得紧紧的,眉宇间一片躁意,他语气沉重,“作为神明的你,有保护人类的决心吗?在这恶鬼肆虐的时代,你们自诩为神明,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他就那样质疑地看着我,深蓝色如海洋的眼眸仿佛起了一层浓重的海雾。
我倒是明白了,富冈义勇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就是因为恶鬼存在。
作为人类,敬仰神明,可没能在恶鬼肆虐的晚上保护人类,所以富冈义勇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
所以,富冈义勇压根就没打算向我许过愿望。
打定了主意,我换了个姿势,一脚撑了起来,手掌托腮,缓缓道:“当然是有。”
“不过很遗憾地,世界本就是森罗万象组成,有人,有动物,有肮脏污秽的志怪。我们神明只是负责将这个世界的秩序维持下去,比如阻止会毁灭世界的自然灾难,要是插手人的事情,也不过是调节一个人一生的吉顺。我们不会保佑着世人如他愿地过完一生,但否极泰来,也不会让一人倒霉地过完这一生。至于鬼,我怎么知道会有这种生物存在啊。”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继续说:“我是去地狱一趟,但鬼这种生物显然不是地狱认可的鬼,不是死去之人将要去往彼岸的鬼魂,更像是由人类变异的怪物。”
富冈义勇脸色松缓许多,他仍旧不能理解我说的话,可方才的戾气也消弭不少。
我怔了怔,我对富冈义勇似乎是耐心过头了,以我以往的脾气,他刚刚跟我说话的语气,少不了挨一顿揍。
还是说,因为主神大人的惩罚,迫使我现在学会了跟人耐心解释。
我心中悲愤,我到底是来为人实现愿望的,还是来这受富冈义勇的折磨啊。
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我的时候是最为讨厌,会让我觉得好像做错了什么……
“你干什么?”
一个飞扑,富冈义勇被扑倒在地上,少女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眼睛则被温热的手掌严实遮住。
他想掰开少女的手,又想推开少女,可少女极为难缠,双腿圈住他的腰,故意与他的力量相抵抗,怎么也甩不开。
胸膛能感受少女极有分量的柔软,富冈义勇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死机了几秒。随后,第二次被迫与异性接触的富冈义勇呵斥:“你不知羞的吗?”
“真想弄瞎你,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听到少女惊悚的发言,富冈义勇:……
这确定是神明?
“下去!”
富冈义勇极为无奈是,少女说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他沉思一会,说:“我没有讨厌你。”
“你居然敢讨厌我,凭什么?”
富冈义勇:“不准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
“你清楚。”
我翻身从富冈义勇身上滚下,忍不住抱头哀嚎:“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让你捡到。”
富冈义勇:???
一番鸡飞狗跳后,富冈义勇终于将指导训练开展。
竹林内,阳光从竹子的罅隙间投洒下,在地上形成点点圆圆斑驳的倒影,等听到夏日蝉鸣声响,还有竹林深处,有一处山涧小溪,水声清越冷冷。
奇怪的是,我看到了富冈义勇拿了约摸几十只空心的竹筒,用绳子穿过竹筒壁,系在了竹子上,垂了下来。竹筒在晃荡着摇摆着,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暖阳洒在了富冈义勇身上,他身上的肃穆气息冲淡了不少。
他说:“现在的训练是,由你打断我手上的木刀,训练就结束。”
我:“你是在逗我玩吗?你不是没看到过我杀鬼的样子吗?”
“看过。”富冈义勇点头,他顿了顿,“你很强,但也有个缺陷。”
我:……
“会伤及无辜,过于粗暴。”
我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意思。大概就是我的招式波及范围过大,容易伤及无辜,所以,我得学会收敛?
“规则是不能破坏掉这些竹筒,不能砍断竹子,就这两点。”富冈义勇说完规则后,他手握紧了木刀,眼神变得凛冽如刃。
“等一下,诶,我不擅长搭配合战,我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跟人打配合。”
富冈义勇完全习惯了少女的自大,他现在已经不会生气了,“如果有人质……”
“你觉得鬼会那人质威胁?不是当场吃掉人质吗?”
富冈义勇眼睛眨了眨,他面露纠结,似乎,好险确实没遇到过。
我怀疑地看向富冈义勇,问:“你有跟人打过配合战吗?”
富冈义勇声音低了些:“没有。”
“你这个独比还教我与队友配合。”
富冈义勇开始怀疑人生了,语气带上了困惑,“不行吗?”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算了,来就来吧。”
事实上,在刻意地控制住攻击范围和下手力道后,我处处受限制,现在倒是跟富冈义勇打了个不相上下。
雷之呼吸讲究的是速度灵敏以及爆发点,也恰恰是之前学过雷之呼吸,能让我在收敛力量后,准头精准度上升。
富冈义勇显然也有些错愕,自大的神明在受到束缚后反倒变得束手束脚。
可他并没有手下留情,时不时跟不死川实弥的切磋能让他在这种训练中,将力量、速度以及斩击发挥到极致,一点也没有比拿起日轮刀中差很多。
在一个木刀打中了我的手臂,手臂上辣痛,我彻底底反应过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淦,我就不信我能输了不成。
我开始记起老头在教会我雷之呼吸后,追在我身后说起雷之呼吸全集中呼吸的诀窍,大概就是能够让五感更为灵敏,甚至能够看穿对方动作等等。
很快地,我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减慢了许多,而我眼睛似乎能看到世界的一切在我面前放慢了许多。
富冈义勇木刀挥动的轨迹仿佛放慢了一倍,而他的下一步的攻击甚至清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秉着气息,握着木刀穿过了竹子与竹子的间隙,在空中连跳几个点,如弯曲的利刃破开了富冈义勇的挥刀轨迹,直击一点……
富冈义勇的木刀断裂了,他诧异地看着木刀刀刃停在瞳孔前,就差那一厘米,就要戳瞎他的眼睛。
我收起了刀,抱怨道:“打得不爽啊,好无聊。”
我很少打架,之前杀鬼全靠瞬间的爆发力和攻击力,现在借助着工具躲避障碍,着实不是我的风格。
算了,反正能赢就行。
富冈义勇凝视着我,深蓝色的眼眸激起了波澜,他声音按耐不住几分激动,“我会将你培养为水柱。”
“你现在不就是水柱吗?”
富冈义勇摇头:“我不是。”
我:???
“我与其他柱不同。”
我:“嗯,确实不同。”
富冈义勇愣了下,他刚想说什么,少女说:“至少你发色没有那么鲜艳,确实挺不同,要不要推荐你一个染发点,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下蓝色,说不定很适合你。”
富冈义勇否认:“不是关于头发。”
“那是哪里不同,还是你不想当水柱,打算更进一步,当个海柱?”
海柱?这是什么?
富冈义勇实在难以理解少女的脑回路。
他刚想解释,对方明显就没了耐性,一摆手,“我去找恋柱玩了,海柱大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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