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总司篇

那“阿七老师”这个称呼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线比较近,也就在四天前。

四天前,也就是5月15日,一番队已经在百名取这边上了半个月的课,一行人从队长到队员,也已经挨了百名取半个月的揍。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人。

目前的新一番队除去总司和铁之助,都是经过她特地挑选的人。因此虽然他们在这之前都没有接触过阴阳术,但经过百名取的魔鬼训练,加上自身的天赋,也足够他们学得有模有样了。(当然百名取没有教给他们杀伤性的阴阳术,只教一些辅助术式。)

而铁之助又因为有大铁之助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半只脚踏进玄学界,努努力也能跟上课程。

也就是说,在新一番队编制中,只有一个人是真麻瓜。

只有他既没有经过百名取的挑选,也没有被后天改造,只有他是由普通人组成的旧一番队留下的遗产。

没错,他就是——冲田总司!

只有他,努力了半个月,依旧连最基本的灵力凝聚都做不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灵力这种东西,他的身体里没有灵脉。没有灵脉,就无法感知天地间的灵力,就谈不上使用灵力。

除了百名取,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

冲田总司在众人心中是绝对的天才,他对于剑道的领悟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在众人心中,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因为他很强。

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即使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做不到。因为麻瓜永远无法成为巫师。

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和普通人之间就是有壁,那是比喜马拉雅山更高大、更难以逾越的山壁。

除非他变成大铁之助那样,以不知名的办法篡改常理,强行踏入玄学界。溯行军可以做到,但百名取会在一切发生前把所有人干掉。

冲田总司很努力。他不是那种喜欢读书的类型,但他硬生生为了学会阴阳术,整天啃百名取的教科书,只要不外出巡逻,他必会在百名取这里训练。

他因为学不会阴阳术感到很苦恼,揍人的百名取也感到很苦恼。她自从入道后境界一直在飙升,很多时候她都拿不清下手的力度,经常误伤。

四天前,百名取实在看不过眼了。就连她这种不做人的家伙都看得有点心疼了,可以知道这人有多努力。

但是没有意义。

百名取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来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她开始本想把他排除在外的,可是土方坚持让他参与课程,理由是作为队长,总司应该了解阴阳术和妖魔的知识。

而冲田总司自己也很想学,她也不好总打击他们。

但有的事无法靠努力改变。即使他每次考试接近满分也不行。

四天前,在那个夕阳似火的傍晚,百名取在山坡上找到了眺望远方,似乎在思考人生的冲田总司。

山坡上生长着茂盛的青草,鲜艳的野花点缀在其间,烈火般的夕阳洒在草地上,像是点了满山的火焰。青年仰着头看天,他那高高竖起的长发像这无边的青草与鲜花一样,随着风一摇一摆。

阔达的山野、如火的夕阳与渺小的人类,一同映入百名取眼中。

她是来劝退的。

可在那一刻,百名取忽然想到,或许是因为一直被称为剑道天才的缘故,他才无法接受自己不再是天才的现实。

……连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都尚且无法接受自己注定普通的人生,何况冲田总司还是普通人群体中的强者。

他这样的人,要么一辈子无法触及玄学圈。因为剑客的一生,永远都在超越自己的极限,寻求力量的真谛。一旦让他见识到玄学圈的神秘强大,就再也不会甘愿停留在从前的境界。

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尚且对追求力量无法自拔,偏激一点的甚至会走向不归路,他这样只想通过努力获得通往玄学世界的钥匙的行为又有什么错呢?

一辈子只能看着别人驰骋天地……这种失落感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此情此景,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同样因为学阴阳术不开窍,被她暴揍的秋元星。她自觉比起秋元星这个撞上了她不懂事的年纪的小倒霉蛋,她对冲田总司可以说好很多了(大概)。

曾经百名取对自己的蠢学生,冷酷无情地发出过“你要不还是转行捡垃圾吧”、“出去不要说你是我教的”、“你换个老师吧,我看见你这张脸就心脏不好”等等经典语录。

现在面对这个可能是有史以来她教过最差的学生,她摸了摸自己薛定谔的良心,还是决定对他温柔点。

没办法,天赋毕竟是不可抗力不是?老师们总是对努力的学生多一点偏爱(慈祥.JPG)。

如果和泉守兼定知道她的想法的话,他恐怕能当场哭出来:主人我也很努力啊!为什么你还是揍我揍得这么凶啊!

泪目。

百名取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看着。

旷野的风带来了冰雪的气息,火焰一般的天地间忽然飘来了一朵雪花,青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说到这个他也觉得很奇怪,他好像莫名对她的气息非常敏感,几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这与实力无关(因为论实力,百名取怎么也不会让别人察觉到她的气息),而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眨了下眼睛,心中对她的到来有了一种预感。

他没有回头,因为这一刻他有些无法面对她。他凝视天边,苦笑着说:“我是真的很笨吧?”

百名取意外地挑了下眉,她走到他身边,冷漠地泼出一盆凉水,说道:“这和智慧无关,人类的天赋都是有极限的。你没有学习阴阳术的天赋,所以即使你付出比其他人多百倍的努力,也还是学不会。”

冲田总司忽然转过来,眼中带着隐晦的炽热,这种炽热名为“最后的希望”。他怀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那我该怎么办?老师?”

他注视着这个一如既往带着般若面具的姑娘。她总是身穿不起眼的灰衣,以不起眼的形象行走在世间,如同这世间的数以千万的普通人那样。

可他知道,面具下的她有多么不平凡,那是几乎一眼就能令人联想到世间最神秘最强大最美丽最危险的存在——神明。

他自嘲地想,对于无法触及‘那个世界’的他来说,她的存在或许永远是高不可攀的神明。

“放弃吧,这不是你该走的路,你在我这儿纯属浪费时间。”神明冰冷地下达了审判。

明明早就料到,但真的听到这话,他心里还是感到了刺痛。他眼中火焰熄灭了,成为燃尽的灰。

成年人是无论发生什么糟糕的事都会微笑面对的成熟的生物,于是他微笑着垂下鸦青色的眼睫,准备说一些场面话,假装自己心态很好。

百名取这时慢悠悠地说出后半段话:“虽然想这么说,但我知道你一定不甘心。所以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总司的情绪卡在半路:……

他用来强装坚强的微笑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他带着些气恼地说:“……说话请不要大喘气,七郎老师!”

百名取:“哈?你在教我做事?”

总司:“不,没什么,你继续。”

百名取给他一个眼神:“机会给你是一回事,你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青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他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不自觉地上前一步靠近她,有些激动地问:“这件事很难吗?”

百名取:“对于你来说,是的。”

“……”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凝重地问:“那我可以做到吗?”

百名取:“……我不知道。如果你能超越天赋的极限的话,或许可以。”

总司:……

对于青年心中复杂的思绪,百名取作为过来人表示很理解,她看着如火的夕阳,一时间也有些惆怅。

她像个老干部背着手,难得温和地劝慰道:“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做不到也不要太介怀,因为人总有做不到的事。”

青年苦涩地说:“你就不会有。”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百名取:“我当然也有。”

“诶?”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青年有点震惊。

百名取背着手往前走,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开了一道长长的阴影,她如冰瀑般的白发在如火的天地间是那么显眼,像火原中化不开的冰河,于无言中显露出一股格格不入的尖锐,以及坚韧的寂寞。

她温柔又冰冷地说:“不完美是人生的常态,是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都有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障碍。”

她回头看过来,那阴影便瞬间投在了鬼面上,于是无声的尖锐与寂寞变成了一种幽晦的可怖,她说:“冲田总司,只有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冲田总司心中猛地打了个突。

或许人真的会对自己的命运有所预感。就在某个地点,某个瞬间,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这种预感就会突然降临。

那种预感在冲田总司的心中一闪而过。但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预感便如一闪而过的流星那样消失了。

青年没有深思这一刻的不祥的感觉,他以为这是百名取这短暂的一眼带给他的压迫感,随着百名取收回目光,那种感觉便随之消失了。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心情复杂道:“没想到,强大如你也相信命运。”

百名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你可以认为是我想让你知难而退。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总司低头认真地想了想,随后他抬起那双清亮的眼眸,坚定道:“或许如你所言,命运无法改变……但我仍然想要打破命运。”

百名取面具下的嘴角,无声地苦笑了一下。那抹苦笑中,饱含着说不出的复杂。

“……那好吧,我不劝你了。”

她仍然没有回头,一如所有少年漫/龙傲天文学中逼格拉满的大佬。

如果冲田总司是少年漫/龙傲天文学的主角的话,他现在心里应该燃起了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桀骜之气,发奋要超越这个在他面前装逼的人。

然而现实是,冲田总司是个很有逼数的正常人。他想要超越的只有自己。

只见她抬起手,那如冰雕琢的纤细手指间便穿过一缕若有若无红色的灵力,一根根红色丝线逐渐她手中凝聚。

那些红线如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围绕着她做波浪状舞动,它们浑身散发着明亮的红光,但它们及其纤细,几乎和周边金红色的夕阳融为一体。

冲田没忍住用手摸了摸,发现这红线居然是有实体的。它明明有着火焰一样的红色,扫过手心时却有着寒冰的温度。它明明有着柔软的身躯,摸起来却有着钢铁的锋锐。

他问:“这是?”

百名取:“它叫‘元夕结’,你最后的机会。”她结出几个简单的印,红线在空中互相缠绕,结成一条编绳。

“它只能用灵力编出的结绳,是所有我能教给你的术法中最简单的。接下来你记好我的动作、口诀和要点,我只教你一次。”

她冷酷地下达最后通牒:“学不会就别来找我。你挨打的不累,我这打人的都累了。”

被嫌弃的青年忍不住露出一个幽怨的表情:“那要是你自己走了呢?我上哪儿找你……”

话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表情微变,他小心地观察百名取的反应,仿佛一只发现自己误入地雷区的猫。

百名取只是颇有些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她没有否认,开出一个空头支票:“那你就更要学会元夕结了。这本就是用来寻人的术法,学会了你就用它来找我,我勉强收你当我的弟子。”

她心想,就以这位仁兄享年26岁的短命样,这还能有几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了。

而且她完成任务就会离开这个时代,元夕结再怎么牛逼也没到穿越时空的地步。

但是安慰安慰他又有何妨呢?她实在不想每天揍同一个人,还特么是注定短命的人。

好好活着享受余生不好吗?何况他这余生还没享受多久,人生的茶几上就摆满了杯具,更要珍惜。花漫长的时间追逐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目标,何必呢?

冲田总司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笑了出来。

百名取一头雾水地转过头问:“你笑什么?”

面容秀丽的青年立刻握拳掩唇,让自己的笑意不是那么显眼。

但他的开心已经从眼神里透露出来了,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好看的眉眼盛满金红色的夕阳,无比耀眼。他忍着笑说:“没想到你意外的温柔嘛……阿~七~老~师~”

他声音本来就偏中性,像是还没长成的阴柔少年,平时说话就很好听。当他刻意暧昧说话的时候,就像有人拿羽毛骚着她耳朵一样。

百名取不解风情地鄙夷道:“我?温柔?有病你赶紧治。”

总司被骂得一乐,完全不生气,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人也不完全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冷漠无情。

他歪了下脑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我脑子真的坏掉了吧。……但还是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满足他的妄想、或许也将成为空想的机会。

他的眼神炽热,金红的暮色印在他眼底,如火如荼地燃烧着。像极了他那虽然美好,但所剩无几,已经将要走到尽头的好时光。

百名取觉得这人简直把日本文化中的物哀美诠释到了极致。他的一生像樱花、像烟火,以夺目的、绚丽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姿态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惊鸿一现后,最终走向凋零。

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人,就连百名取也不能。怎么说,她也是看着以他为主角的动漫/电视剧/电影/轻小说长大的。

所以她也只能无奈地表示:“如果你不后悔的话,随你。”

青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仿佛在反过来安慰她,仿佛在说:怎么会呢?

百名取(沧桑点烟):我特么已经很努力了,这家伙不听劝啊!

你特么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你的嘴炮100%木大啊?根本没人听过你的劝!(指

这章的flag我都已经数不动了,漫天的flag迎风招展了属于是,我为了让flag插得美一点,也是绞尽脑汁了。

总司和般若百名取这种二极管不同,不正常的写久了,我都不会写正常人了。在写这章草稿的时候,我没法抓住他的人设核心,苦恼了一天,感情无能的我最终还是和基友讨论了下他这样含蓄的人会怎么表达感情。

基友都快成为我的情感专家了(笑哭)明明她的感情经历比我还少啊!岂可修,为什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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