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哈！——是洋子小姐耶！！”

一连串夸张的笑声和欢呼从室内传到了室外，小兰推开大门走进毛利侦探事务所，“我回来了。”

“哦，你回来了。”坐在办公桌后的毛利小五郎应了一声，只是一双眼睛还舍不得从桌子上放着的小型电视机上移开。

对这一幕追星日常见怪不惊，小兰把自己的书包在沙发上放下，四处看了看，询问道：“爸爸，柯南呢？”

“出去玩了，说是去那个什么博士那里……”

“阿笠博士？他一个人出去的？”

“又不是才上幼儿园的小屁孩，你还担心他走丢啊。”

“爸爸！”

“对了，”毛利小五郎的眼睛从电视机上移开，看向小兰，“那小鬼什么时候从我们家离开？不会要长期住下吧。”

才照顾柯南两三天，毛利小五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这照顾里面小兰占了大部分，但午饭什么的，还不是要由他去带那个小鬼找饭店，总不能让小孩跟着他喝啤酒、吃泡面吧。

“应该不会，等柯南的爸爸妈妈从医院里出来。”小兰托着下巴思考道：“这个……我找机会问问阿笠博士。爸爸，你在柯南面前不要乱说话，不然会让柯南以为我们不喜欢他的。”

我本来就不喜欢，毛利小五郎在心里腹诽，不过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他还是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从小兰的身后传来了推门声，江户川柯南推门走进来，“我回来了。”

毛利父女对视一眼，默契地不提刚才的话题，小兰招呼道：“你回来啦，柯南！肚子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晚饭。”

“嗨！”柯南抬起头来，乖乖应道。

小兰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的菜单，等下就去做……

“叮咚！”

事务所大门外安装的门铃被人按响了，客厅里的三人齐刷刷地朝柯南进屋后被带上的房门望去，大门上半部分的方形玻璃窗里映出了一个戴着圆帽的女人的倩影。

这会是谁？

离大门最近的柯南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有名的青春偶像冲野洋子，她和她的经纪人来拜访毛利小五郎，希望他能帮忙调查一桩由跟踪狂引起的骚扰案。

毛利小五郎欣然同意，小兰和柯南也想参与其中……

于是，三人随同冲野洋子一起回家，没想到就此卷入了一件杀人案件当中。

……

一弯月牙挂在沉暗的夜空里，似乎是感受到夜幕下发生的悲剧，显得黯淡而寂寥。

从冲野洋子小姐家出来，尽管顺利解决了案件，但一行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在路边的拉面馆草草吃完晚饭，重新回到毛利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想到自己从喜欢的偶像冲野洋子小姐那里拿到的亲笔签名，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他要想想把洋子小姐的签名板放在哪里比较好……这样想着，跨过事务所门槛时，小兰伸手抓住了毛利小五郎的胳膊，“爸爸，稍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嗯？”毛利小五郎低头，在自己女儿的脸上看到了无比严肃的表情。

小兰拉着毛利小五郎走进事务所的客厅，让毛利小五郎在沙发上坐下，她自己也在沙发上落座，眼睛紧紧盯着毛利小五郎看。

在这样的目光下，毛利小五郎心中一阵发怵，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小兰一旦做出这种表情来，就表明他有什么地方犯错了。

可是，不对吧。毛利小五郎在心中反省，除了前天他跑去打了把柏青哥，他也没做别的事，当天晚上的啤酒就被小兰没收了，都出了气，所以不是这件事，还能是什么？又是臭小鬼？

毛利小五郎瞥了柯南一眼，柯南本打着哈欠，忽然见小兰变了脸色，也是吓了一跳，眼下正在大门旁不安地磨蹭着脚步，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走过来。

心中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但面上还要摆出严父的姿态来，毛利小五郎问：“什么事，兰？”

小兰还在打量着毛利小五郎，心中不断发问：有可能吗？那个可能性？

想到今天晚上，在冲野洋子小姐家里，本来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要侦破案件，毛利小五郎却坐在沙发上，突然垂下头来闭上了双眼，见到那一幕的瞬间，小兰的身体窜过电流般一阵紧绷，爸爸是睡着了吗？为什么闭上眼睛？还在别人家里，爸爸怎么会睡着？如果不是睡着，那个姿势是什么姿势？

一连串的疑问轰炸着小兰的大脑，让小兰头皮发麻，但那个时候周围人太多了，她根本不方便问，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爸爸！请你认真回答我，在洋子小姐家里的时候，是怎么回事？爸爸你睡着了吗？”

“我睡着了？”

“爸爸，你不知道吗？”

毛利小五郎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我记不太清了。”

“爸爸，”小兰伸手握住毛利小五郎的手，问他：“你听我说，你是不是——不只是睡着？”

最后几个字小兰加重了读音，但这话问得毛利小五郎更加感到糊涂。

“你在说什么，兰？”

“因为爸爸你入睡得很快，几秒之内……”

爸爸，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就在那瞬息之间，坠入了另一个空间；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无意中掉入了那个“陷阱”。

但小兰的话还没说完，柯南忽然跑过来，插入毛利父女间的对话说：“小兰姐姐，叔叔那样，是闭目沉思吧，电视上都有演的，这样可以更好地整理思绪，你看那样之后，叔叔一下子就想到凶手是谁了，做出了超级精彩的推理，叔叔——你好棒哦！”

这一长串话车轱辘地从柯南口中说出来，生怕说得再慢一点，就无法被另外两个人听见了，因此没有人知晓在男孩的小小胸膛内，心跳得有多么剧烈。

而听到这番话的毛利小五郎和小兰两个人则成功地被带偏了心思。

都说小孩子不会说谎，毛利小五郎被柯南后半句话的夸奖夸得飘飘然起来，一时看柯南也不觉得不顺眼了，虽然推理过程他不记得了，但是不重要，毛利小五郎得意笑道，“是吧，只要我认真起来，抓个凶手还不简单。”

推理？凶手？小兰放开抓着毛利小五郎的手，身体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这也是让她想不通的地方，如果睡着了，进入那个地方，爸爸怎么能开口说出条理分明的推理？

不可能的，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一心二用也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就像柯南说的那样……爸爸是在闭目沉思，或者只是为了摆个方便他自己耍酷的姿势，和她以为的完全是两码事。

这样吗？

是的吧。

是她想太多了，因为自己身上遭遇了不可思议事件，才让她的神经过分敏感，生怕自己的爸爸也被什么“无良物”给缠上了。

本来也就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是她自己误会了，想通了这一点，小兰心下松了口气。

就是说嘛，他们毛利家没有这么“幸运”的。

“兰，你刚刚想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想起自己女儿还没说完的话，转而问道。

“没有。”小兰摇了摇头，“没什么。”

毛利小五郎：“……？！”这就是青春期的女高中生吗？这么反复无常？一时晴，一时雨？

“好啦，没什么，爸爸，我们上楼去吧。”

既然知道毛利小五郎没事，那她也就没必要说了，小兰起身，正要把自己的爸爸从沙发上拉起来，毛利小五郎仰起头来时，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爸爸？”小兰惊讶，她都没有用力。

“痛，有点痛……”毛利小五郎的手朝自己的后脑勺伸去。

“我看看。”

在毛利小五郎低下去的后脑勺上，小兰看见了一个肿起来的包，她轻轻碰了碰，毛利小五郎就叫唤起来道：“别碰！别碰！”

“看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爸爸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没有印象啊。”毛利小五郎自己也不清楚。

小兰无奈，拿自己的糊涂老爸没有办法，仔细看了看肿块，“还好不是很严重，爸爸你坐着，我去冰箱里给你拿点冰块。”

小兰绕过茶几，往客厅相邻的茶水间走去，看见柯南还站在沙发旁，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挂着一副心虚的表情，小兰也没多想，“柯南，你要不要先上楼，钥匙给你？”

“不，不用。”柯南看着小兰，身体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事务所的大门口，“小兰姐姐，那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去附近的便利店，很快回来。”柯南说着，伸手拉开事务所的大门，跑了出去。

小兰转头与毛利小五郎对视，毛利小五郎对此只有四个字的评价：“人小鬼大。”

从冰箱里找出冰块，装进塑料袋里，又用毛巾包好递给爸爸，毛利小五郎拿冰袋按着后脑勺唉声叹气地上楼去了。

小兰看着消失的毛利小五郎的背影，深深怀疑爸爸是故作夸张，因为他走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带上冲野洋子小姐来拜访时留下的签名板。

算了，不管他。

待在事务所里的小兰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茶几上之前待客时留下的茶杯，又走到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前，把毛利小五郎塞满烟头的烟灰缸清理干净，喝空的啤酒罐捏扁扔进垃圾桶里，还有随意散在桌面上的杂志和报纸，按照发行日期，小兰一一拾掇起来。

收拾中，一张印在报纸上的少年侧脸映入小兰的眼帘，她拿起这份一周前的报纸，上面刊印的人物照片正是她那失去踪迹的竹马——工藤新一。

这么说起来，晚上在冲野洋子小姐家里，还发生了这样一件小事……

听取了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又找到了死者的日记，目暮警官决定把晚上这件凶杀案以“死者自杀”来结案。

案件顺利告破，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了，小兰看着相熟的目暮警官，思考了一会儿，刚要迈步上前，柯南就在边上跌了一跤，小兰一愣，赶忙去扶柯南起来，“你没事吧，柯南。”

“我没事……”柯南哂笑着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目光瞥着因为忙着案件远去的目暮警官，开口问：“小兰姐姐，你是要去找目暮警官吗？”

“嗯，有这个打算，我想问问目暮警官有没有看到新一，如果新一忙着案件，说不定和目暮警官有联系。”

柯南眼眸一深，但转瞬就笑道：“可是警官叔叔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们还是不要现在去打扰他们了吧。”

小兰抬头，看了看周围警察，发现自己确实欠考虑了，目暮警官他们都忙碌着，想要早点结束工作，下班回家。

小兰就此作罢。

但这善解人意的少女显然忘了，问一句话的时间又能耽误多少功夫呢。

时间回到现在……

小兰把报纸叠起来，一摞摞放好，新一失踪第三天了，但好像又不止三天，自从夜晚睡梦中小兰也有意识后，时间在她这就相对应地变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兰的心情不再像刚刚知道新一失踪时那样感到焦虑了，最初的时候，小兰一直隐隐有一种再也见不到新一的不祥预感，但现在，这种预感悄然间发生了转变，她开始觉得新一是出事了，但事情又没有坏到特别糟糕的地方。

她打算相信自己的直觉。

办公桌上都整理完毕，小兰正打算把垃圾收拾好带出门，突然，放在桌子一角的座机电话响起了铃声，这声音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小兰一愣，走过去，伸手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顺着电流，从话筒那头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一个感觉击中了小兰。

——是新一。

脑海里出现的想法和耳边听见的熟悉声音重合。

“小兰，是我。”

就这几个字，小兰已经感到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新一！！”

“我想你会不会担心我担心得快哭了，所以打电话给你看看。”

“笨、笨——蛋！谁会为你哭啊？！”

电话那头的新一在笑，好像透过电话就能知道这边小兰对着电话听筒抹眼泪的动作，一下子小兰和新一，他们两个人跨过时间的间隙，又回到了过去那种熟悉打闹的情状。

“新一，你现在在哪儿？”小兰擦干净泪水，询问道。

“有人委托我去处理一件很麻烦的事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事件？”

“嗯，别担心……事件解决后，我马上回去！”

听着新一的这句保证，小兰不由得说，“那我好像猜中了。”

“什么？”

“我的预感，就在新一你的电话打过来前，我还在想……新一你可能被什么很麻烦的事情缠上了。”

“哈哈……”笑声中，新一传过来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自然，“小兰你的预感一向很准的。”

“是吧，已经帮了我好几次的忙了。”

“诶？帮忙是什么意思？”

“秘~密~”小兰声音轻快地说，虽然那也不全是轻快的事，是属于她的夜间限时秘密，像流星落入她的梦境，带来绚烂、无可比拟的烟火。

“什么秘密？”新一紧追着问。

“那什么案件？”小兰反问。

“——兰！！”

小兰轻轻哼了一声，为自己的反将一军感到高兴，但对竹马安危的担忧又使得她问道：“新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说不好……目前还在搜寻线索的阶段……”提到这个，新一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小兰还是第一次听新一的语气里有这么不确定的时候，看来这次的案件真的很麻烦。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小兰说。

“我会注意的……兰，你刚才说的秘密，我不能知道吗？”新一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小兰有些哭笑不得，但她确实也没打算就这样告诉新一，“这就要看新一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诶？”

“就这样，”小兰一锤定音，“新一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再考虑什么时候和你说。”

至于，到时候她要不要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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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深夜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