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的故事，和其他传说相比有点浪漫。

在大部分传说里，祂会救下困在暴风雪中的人，因为从前耕作大多以男性为主，他们更容易遭遇雪灾，也更是从雪灾中存活下来，所以这份传说从他们口中流传出来，变成了一个皮肤雪白容貌绝美还会主动献身于他们的女性，往往代价只是诚实。

但是特级诅咒雪女——作为在扭曲传输的基础上诞生出来的足够强大的诅咒，祂放大了诚实的标准和诚实的代价。

听上去很简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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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油杰像是在潜泳，能听得见很远处传来的声音，但是听不见近在咫尺的某人的呼唤。

“杰！”

这一声扎扎实实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听到了，所以作出回应了。

“悟！”断片了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嘴唇已经先一步动起来“我怎么……你太大声了。”

“你才是，突然发什么呆，老师当久了被那些迟钝的兔崽子同化了吗。”二十八还穿着粉蓝拼接潮牌的五条悟墨镜推到头顶，对一身高专教师制服，在他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死板的夏油杰抛出了一个wink“哎呀，总是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会变成社畜的哟！要不和老子去夏威夷过两天？那里比冲绳热情多了！”

“我们这么多年旅游的次数已经够多了，现在小木记都忙得透不过气，悟，今年夏天真的很忙……”夏油杰说“你找其他人，比如乌桥和他爱人应该挺闲的吧。”

五条悟大声向他逼逼：“我也不闲啊，上个月我一天打了三个特级！三个！其中一个还给我留了一身死鱼味儿！”

“这也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二十九次说这件事情了，为了那些死鱼味儿你恨不得用香水洗澡。”

“该死的无下限都弹不开那个味儿……哦对了，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叫他乌桥的爱人？多冒昧，■■那小子怂的一批，多少年没得手呢。”

“嗯？”

夏油杰没听清属于人名的那两个字，但是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

“我和他确实不熟啊。”他说。

“和……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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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对五条悟的效果要打折扣，这个折扣随他的年龄增加，成几何性上涨。

但是没有从小培训，在这方面天真的一批夏油杰，观察残秽的能力稚嫩的不如五条家觉醒咒力的小孩。

更何况之前乌桥喜介让他把正在往特级发展的猫猫天天带在身边，他对诅咒的本就不高明的感知又是被大大的削弱了。

所以在雪女刚出现，能被称之为脸的部位从中间裂开，露出雪白虹膜和漆黑瞳孔的第一瞬间，我们的咒灵操术使就直接晕死过去了——夏油杰听到的那一声扎耳朵的“杰！”不是幻境，是五条悟本人真的在喊。

了解雪女，了解雪女形成原因，了解从雪女术式中存活下来方式的五条悟，完全没想到自己实力相当的小伙伴一个照面就中招了。

五条悟去留不成。主要是没想到雪女的封印解除了，而且因为性质特殊，雪女诅咒的标记都是雪女的本体，他要打只能打空气。

夏油杰如果不能靠自己的力量从幻境中清醒，雪女的诅咒再想要清除就难了，玩不好就是倒霉一辈子的事儿。

然后夏油杰倒霉了，他这个朋友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四舍五入夏油杰倒霉不就是他倒霉了吗？

五条悟磨了磨牙，只好抱起晕倒的夏油杰，无下限覆盖在两人周围停滞空气，借助空气差劲的导热性，保温原理同等于羽绒服。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这时只能祈祷场外两个万能的小伙伴有没有办法……

等等。

想到记载中活下来的那个人的经历，五条悟揣摩，决定去幻境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要帮忙的，哪怕场外援助到不了，一两天也冻不死他们两个。

他解开了两个人胸前的拉链和扣子，敞开的外衣边缘互相嵌合，体温隔着最后一层衣服互相传递。

五条悟抱着夏油杰侧躺在雪地里，用两个人的围巾固定了一下这个姿势，最后整理好耳罩和连体帽防止双方受冻，很好，完美。

闭上眼，把自己的额头贴向夏油杰。

——老子就不相信你幻境的未来里没老子。

赌对了，夏油杰的幻境里面确实有他。

因为五条悟的加入，雪女借着术式读取到了六眼那可以把普通人卡到死机，但是对没有脑袋的咒灵来说全是营养的信息。

幻境的整体都变得更加逼真且符合逻辑，更加接近所谓的“世界”。

现实中不认识太宰治的十四岁夏油杰，在幻境中像是真的人生阅历翻了一倍一样。

“我和他确实不熟啊。”他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宰君对我的态度，真难想象就因为我和乌桥从小长大看过他穿纸尿裤。”

“嗯？什么？”

进入幻境之后刚替换了二八五的五条悟愣了一下。

“就是比起被养成他更想养成，我并不想在这里讨论他们两个的○趣。”

夏油杰把五条悟凑到他面前的漂亮脸蛋从自己推开，从身后有个人形的咒灵手里拿过好几份文件。

“现在，要么去旅你的游，要么留下来和我一起工作。”

在这个间隙已经恢复现实世界记忆的五条悟做出了生气的表情，像是被挑起了玩耍的兴致又被放置play的大猫一样乱叫。

“你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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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幻境，在夏油杰的构建和五条悟的完善下变成了平行世界Happy版。

甚至是夏油老师和五条家主！

雪女能将所有情绪都转化成自己的能量，所以这个地区的暴风雪——祂术式的附加产物——也更加的猛烈。

就算天气如此恶劣，但是这个恶劣是针对飞机的，又不是针对他的——这人海啸都扛过了。

乌桥喜介坐了太宰友情提供的私人飞机飞到两人大致位置上方，打开安全带，拿上半人高的行李箱，在驾驶员来不及传达到的惊恐眼神中，掀开舱门跳了下去。

甚至扒在机翼上表演了空中版“随手关门”。

当然，后来乌桥喜介因缘再次见到这位驾驶员，对方嘶吼尖叫然后颤抖问他是否是活人，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开飞机之前拜他的人。

祈祷语音：愿乌桥先生保我坠机不死！

以上是题外话。

总之顺手翻了个窗从夏油家捏上猫猫的乌桥喜介，在指向猫猫头的引导下降落后扛着行李箱走了三公里，成功找到……埋在雪里，用围巾绑到一起的两个人。

把人从雪里面刨出来的乌桥喜介先是“？”，再是掀开帽子看一眼之后“？！”

积累起来的厚雪代替无下限创造了保温条件，而且从事发到现在区区四个小时，冻不死两个咒术师，何况五条悟居然灵活运用了自己所精通的物理雪中求生。

但是看到这两人，这两张脸贴在一起，对乌桥喜介来说精神冲击不亚于看到这两个人在雪地里冻得半死不活。

五条悟维持着和夏油杰额头对额头的姿势，乌桥喜介知道这是在侵入雪女的幻境，自然也没拆开，只用术式给两人都保存了身体状态。

但是他开始好奇：夏油杰能在雪女的幻境里面看到哪一个幸福的未来。

上一世的夏油杰自然也有雪女这个经验包，但彼时他已是特级，雪女的幻术对他不是没有起效，是只起效了一秒钟就被他破解了，他无从得知那一秒钟经历了什么。

了解雪女之后他猜测到：是不是成为教主的夏油杰，就连幻境里也创造不出任何能够让他幸福的未来。

可，对于十四岁夏油杰的想法他好奇到没边儿了，本来他也不会产生如此积极的情绪的，但是他来之前借飞机接触了太宰治——融合了他缺失的那一部分，外表年龄十三岁的太宰治，圆圆的发旋刚好到他的下巴。

他这次情绪活泼的时间比上次长两倍，找到雪地中相拥的夏油杰五条悟时情绪也没消退。

要命，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梦。

所以。

犹豫阻挡不了他，先从万能的行李箱里面掏出大号的保温睡袋，给相拥的两个人装进去，脚在里面头在外面免得闷死——进入幻境之后无法运转术式，还是物理保温更有用。

值得庆幸的是雪女的能力是规则类，即时生效的战斗方式是通过精神攻击，让伤害反应到□□上，所以祂并没有直接伤害□□的能力，有乌桥这个锁血挂无需担心重伤不重伤。

但是因为关于祂的传说，比起即时生效的诅咒，雪女更擅长让这人这辈子的命运都被祂搅得一塌糊涂，再生产针对祂的可口的负面情绪，是一个效率相当高的闭环。

乌桥知道其他方法，自然不会和这俩人贴到一起。他在夏油杰太阳穴和猫猫的头上都用咒力画了一个符号，然后把猫猫踹到怀里，自己也钻了一个保温睡袋。

片刻后，这片地方只剩暴风雪的呼啸，鹅毛大雪覆盖了地上一大一小两个黑色的保温睡袋，像是抹去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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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看到了太宰治，成年版，身量和他相当，脸上是很武侦的笑容。

假的。

乌桥喜介摸了一把平稳跳动的心脏，立刻清醒过来。

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加入卡壳了一瞬间，【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掏出手枪的动作流畅的惊人，对准了乌桥喜介的左眼。

笑容转移到了乌桥脸上，有这个动作就有点像首领了。

所以本着“送上门的代餐不吃白不吃”的精神，他把眼睛向枪靠近。

【太宰治】脸上机械化的冷漠僵硬了。

五条悟感觉到其他人进来的波动，用幻境里的瞬移体验卡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吹了一声口哨。

“这叫那什么，血腥爱情故事？”

“什么血腥。”乌桥喜介握住【太宰治】想要放下的枪，继续稳稳的对着自己的左眼“如果能死到他手上，我该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

“但是我对他的印象加起来也不是他，怪傲慢的。”

乌桥喜介捏扁了枪管，【太宰治】松手了，因为在符合逻辑的正常世界里，这种时候开枪会炸膛。

乌桥把变成没用铁块的枪扔到了地上。

五条悟看了一眼纯蛮力破坏的枪管，像赞叹一样说。

“你原来还蛮疯的耶，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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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桥喜介看到二十八岁版夏油杰的时候，先是对半丸子头ptsd短暂的犯了一下，然后又冷静了。

高专教师制服真的很治愈人，和五条老师那一身区别就在于底下的裤子改成了阔腿裤，不愧是两个十六七就喜欢上半身穿情侣装的挚友。

兢兢业业夏油教师，满地旅游五条家主，一个十四岁夏油杰认为的他们会有的未来。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乌桥想。疯子竟是我自己，怎么会有除此之外的答案呢。

五条悟当老师的世界才是不正常的世界，他那么爱玩的人，能偶尔去解决几个任务就差不多了，那还能任由高层差遣就为代表高专博弈，成天007还毫无怨言。

夏油杰构建总体框架，五条悟完善世界的细节，乌桥喜介不才，带来了未来。

他和五条悟走高专，这里的细节都与现实中的高专一比一复制，五条悟现在对高专不熟，熟的人是他。

二周目他计划告一段落后在高专待了三个月，所以重开之后他第一选择和夏油杰一起去高专也是因为他有点喜欢高专的。

人少地大设施齐全又贴近自然，是一款很适合老年人的养老院，甚至免费，放到哪儿不是社畜诱捕器。

不对，他不当社畜很多年了。

夏油杰刚结束授课，给他打了个招呼，乌桥喜介在幻境里的身份是临时教师，所以他走向教室，五条悟方向相反，去缠夏油杰。

乌桥打开教室门，美美子的声音先传出来。

“夏油老师到底看上那个白毛……乌桥哥！”

乌桥很轻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叫老师。”

“乌桥三三～”

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撒娇一样拖长了调，乌桥喜介往讲台上走，所有学生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同样很多年不当老师的乌桥喜介还算镇定的环视一周，教室里坐了五个人，枷场姐妹，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五条惠……

他的镇定破功了。

啊？？不是等等什么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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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对二八版本的夏油杰贴的死紧。

无他，在乌桥喜介对夏油杰印象的完善下，此时幻境的主体夏油杰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内芯还是十四岁的夏油杰了。在教主印象Buff的加成下，他的气质，气势，微表情，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条悟跟在对方身后观察时眼睛睁的比猫还大，狠狠的看，他放飞思维：在杰的幼驯染眼里他是这种人吗？

怪，怪，怪有意思的。

于是“怪有意思”的夏油杰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样作为礼物包装的十分精美的东西，推到他面前，细长上挑的眼里含着情绪郁成一片的琥珀色瞳仁，像是在等他说话。

五条悟：“？”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啥意思啊？

因为幻境对他影响太有限了，所以加了人设也没有向他输送记忆，所以他直接问了：“什么？”

“我以为你是记得了才会今天都围着我转。”

“平时的暂且不提……”夏油杰笑眯眯的，但是很明显眼中不带笑，看的五条悟背后开始起鸡皮疙瘩“悟，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什么？”

“七月二十五，交往纪念日。”加了教主buff的教师夏，脸上挂着只有六眼能看出来的皮笑肉不笑“没有关系的悟，我晚上再找你算账。”

从小处变不惊的六眼神子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困惑的声音。

“啊？”

乌桥喜介：啊？？为什么是五条惠？？？

（因为桀骜不驯的五条家主为了气死禅院所以给惠惠在部分文件上写的是五条惠，比如遗嘱（？），其实大家平时叫的还是伏黑）

五条悟：什么交往纪念日什么晚上算账老子还是个要过儿童节的孩子

（因为雪女解读了乌桥喜介记忆中这两人的关系完善逻辑之后就变成这两个人已经交往十年了）

雪女：（对手手）这不是很合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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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