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暑将至,开放空调的室内成了最舒适的地方。
但是,在重金属摇滚乐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台下狂欢的人一个比一个形骸放浪,光是一起手舞足蹈前后摇摆就足够的感染气氛。
感觉反而比外面更热了。
前段时间扫空了周围绝大部分的高级咒灵,乌桥喜介派出去的式神纸鹤扩大了范围,现在已经是找到车程两个小时之外的地方了。这次是式神大量的聚集在某个区域内,但是乌桥喜介过来侦查的时候发现,虽然有数量不小的式神在这些地方盘旋,但是每次不等他跟过来,那些纸鹤就失去了方向,残秽也剩不了多少。
他迅速的判断这应该是个术式或者性质很稀有咒灵,咒力那么强隐藏能力又那么棒,一定是一个很好用的宝可梦。
他更迅速的把自己身心都离成年离的远的竹马拉来了未成年人误入的酒吧。
这两天频繁出入**,感觉自己未成熟的心灵已经完全脏了的夏油杰,在这些群魔乱舞中清晰的感受到脑壳疼。
他不只在意这一点,他更在意的是挑选符合气氛的衣服也好,几句话糊弄安保也好,熟练的和那边浓妆艳抹从五官甚至分辨不出性别的人搭讪,现在已经让对方眼含热泪把家里整个情况都吐得一清二楚也好。
救命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未来的十几年岁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一肚子难以置信的吐槽已经快脱口而出,被赶鸭子上架的夏油杰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努力的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前两天刚惨痛的经历了被肉食系女子抓住**,虽然一开始还能故作镇定的回答,结果还是因为不擅长应对这种对他来说太早的深入交流暗示,恐慌到夺门而逃,让夏油杰此时此刻只能在吧台的角落安静如鸡。
人生阅历尚浅,目前还应付不来这种氛围的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别说向别人问话了,他现在甚至根本不敢和处于正中间还游刃有余的乌桥喜介搭话,总觉得对方现在弥漫着一股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玩笑都敢开的气质,很有先见之明的抱着一杯无度数的鸡尾酒,如坐针毡的等对方过来。
他不是社恐,他现在感觉自己应该能应对前几天那种情况了,如果是在普通地方,他可以轻松的和所有年龄段的人搭话……
但是,很遗憾。
乌桥喜介已经不满足于用普通酒吧挑战他的底线了。
今天,这里,是GAY吧。
不能说夏油杰有有色眼镜,但是对于他这个刚过了十四岁生日且XP觉醒之后确定并不会对同性动心的少年来说……
被有那方面暗示的人接近并且把话题往那方面引的话,会不自在到想逃出这个地球的。
这是委婉说法,简单总结就是他还年轻他见识的太少,所以人的XP是自由的但是不可以自由到他身上,他会炸开的大概。
刚刚进来时被某种不可言说的目光洗礼一遍,现在只是目光全部被乌桥喜介吸引走,但是仍然正处于应激状态的夏油杰抱着鸡尾酒,开始祈祷。
祈祷生效了,在他在这里熬汤一样熬了一个小时左右后,乌桥喜介随意的拍了拍被他询问之后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的那些人的肩膀,放下拿在手上做样子的酒杯,对他使了个眼色。
夏油杰欣然召唤出了能干扰视线的咒灵。
“打听到了不少东西,虽然和探测到的那只好像关系不大,不过可以作为以后的前进方向。”
乌桥喜介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耳朵上密密麻麻的耳夹拆下来揣到口袋里,别起刘海的蜂蜜色发卡也一件件收起来,让头发自然的盖住意外有些锋锐的眉眼,与此同时他空出的另一只手还在打字。
然后他还像脸颊长了眼睛一样说。
“你脸上写满了有东西想问哦。”
“我在想叫我来好像没什么意义。”
“先不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调查到哪一步就能找到,如果我调查的过程中一般遇到了也只能揍它一顿,不太容易抓到的。”乌桥喜介终于把身上花里胡哨的零碎都揣到了兜里,身上剩下的黑色无袖背心在街上走的时候不至于违和,也就看起来不正经而已“你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吧,这次要抓的咒灵有一定的神智,藏的比之前的那几种精妙多了,很多事情都是突然发生的哦,突然到仿佛没有逻辑的那种。”
“是呢是呢。”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赞同道。
夏油杰回头。
五条悟仿佛一个出门逛街突然碰上同学的小朋友,拿着手机的右手举起来声音爽朗的打了声招呼。
“哟!好久不见。”
“是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很突然的。”乌桥喜介笑眯眯的说“反正我从流言里面推测什么的实在太慢了,而且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个社恐哦,所以索性就把愿意来帮忙,在咒术方面探测最厉害的五条君找来了哦。”
“……哈?”
夏油杰发出了因为过载理解不能的声音。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家眯眯眼的。”
“没关系,现在是你家的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断绝和他的父子关系,因为严格来说为了终身幸福我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哈?哎?”
夏油杰发出了更多理解不能的声音。
“是吗?为了终止这段复杂的关系,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他了哦!”
夏油杰左看右看,为这个被牵着鼻子走的被动状况发出了不甘的呐喊。
“不要擅自交易别人的所属权啊你们俩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乌桥喜介蹦蹦跳跳的走了。
夏油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五条悟,心累的叹了口气。
“算了,总之,请多多指教。”
“好哦杰君!请多多指教!”
“你的社交距离呢,我们还没熟到可以互称名字的地步吧。”
“咒术界的五条可是很多的哦,而且别人叫名字你叫姓会显得很冷淡哦,你真的忍心吗杰君!”
“……请多多指教,五,条,悟。”夏油杰再次肯定自己完全受不了对方的性格,脸上是不太和善的微笑“能开始正题吗?我累了。”
“好吧。”
五条悟破天荒的理解到对方的某种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终于开始回归正题。他把手机收回口袋又摘下自己的墨镜,能力远超美丽外表的眼眸探测范围延伸到了三条街外。
这几天里,乌桥喜介给他发了短信,总结线索顺便让他帮忙给夏油杰引路,上午更是给他打了电话直接叫他过来。
虽然天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搞到他的私人号码的,五条悟面前摆着的这些谜团并没有让他太感兴趣,反而从头到尾都是夏油杰更吸引他的注意。
五条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合眼缘吧。
然后列表底下紧接着的聊天框就是太宰治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是他们俩个唯一能看得到交集的地方。
最开始的时候提过,这个世界因为时间回溯所以产生了空缺。
虽然填补这个世界的对象受限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但是如果追求效率的话直接把波长最吻合的衍生世界拆解之后合并是最快的,乌桥喜介记得所有他去过的世界的波长。
但是,乌桥喜介曾经去过很多世界,也建立了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个的羁绊。
正因为见证过很多被拯救的“本应该”,现在更容易产生负面情绪的他,可没坚强到能面对各种衍生世界里有几率出现的,和曾经经历过羁绊的那些人信念截然相反的同位体。
心疼一下养老人,经不起这种波折。
所以他选择只纳来一部分世界的异常。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是为他准备的副本,在能发声的情况下,他还是有点选择权的。
【2005年6月19日下午三点,飞鸟井木记(10岁)于福井县立医院中失踪。】
这是他在被剥夺的未来里写在书上的东西。
五条悟和夏油杰经过半个小时的探索之后,好哥俩似的坐在了路边小公园的长椅上。
“我来给杰君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吧~我分析了那一点点残秽,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那个咒灵可以在别人对他人倾诉的负面情绪中移动哦!狠少见的定位瞬移能力。”五条悟解说的语速很快,有别人的两倍,充满不顾别人死活的美感。
夏油杰本人自然是能跟得上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点对方不擅长迁就普通人的认知。这点走神没影响他的思路:“那这样的话,如何才能抓住它呢,比如你说的瞬移有时间或者其他一类的限制吗。”
五条悟看起来兴致很高:“应该是倾诉时间的区别,对他来说普通人散发的负面情绪就是美餐吧,不过没有直接攻击人这一点很少见呢,我看了些被贴身接触的人,除了精神状态很差,散发出更多的负面情绪更加吸引咒灵之外,看不出来有什大伤害。难道是相对于其他的咒灵它的本能出厂设置不全吗。”
“所以这么说来,没有不伤人的咒灵吗,我看街上飘的那些小的也只是贴在人身上。”
“那是因为他们太弱了。”五条悟没有戴上墨镜,就用那双清澈的,美丽的,似乎有些空无一物的眼睛撇过来和他对视“咒灵的本能就是厌恶人,让人痛苦,以及杀人。”
“没有夺走人命的,只是太弱了而已。”
“那……”夏油杰找回刚才因为这句话中的沉重稍微放缓的呼吸,抿了下唇又试探的问“听说这只咒灵咒力很强,如果目前不伤人只是因为某种未知原因,那如何在它伤人之前抓住它。”
“找出这条街上最不幸的人然后让他倾吐这辈子最难过的经历?”五条悟又戴上墨镜,那种明显的吊儿郎当的感觉又回来了“感觉可行耶,我去大街上问问谁感觉自己很不幸。”
“……千万别!”夏油杰略微皱了下脸“所以你到底能不能知道对于一般人来讲,揭开自己的伤疤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
总感觉,五条悟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气质简直是两个人。
或许只是他的眼睛和他的言行举止属于两种性质的特质,以及心灵之窗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吧。
“切,我还想着我在旁边多笑两声倾诉的人能哭得更大声。”五条悟撇了下嘴,居然很失望“万一说完之后对方觉得人生态度应该向我看齐呢?我没有开玩笑,我的人生态度可是被夸赞过的哦。”
“称赞的人是和你臭味相投吧。”
“那……等等。”五条悟从长椅上站起来,这段半闲聊的分析暂中止“到这附近了。”
所谓的附近指两公里外的住宅区,对于咒术师来说的确是跑个几分钟就到的附近。
那是夏油杰第一次见到,会哭泣的咒灵。
黑泥一样的咒灵勉强长了一双眼睛,因为对称,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像人眼,内角和外角都流着透明的液体,也像是眼泪,淌到一半却被他自己又吸收了,这样来看更像只是它的特征。
它稀烂的身体缠绕在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被从窗户冲进来的两个陌生少年吓懵的家庭主妇身上。
“唉呀。”五条悟半是惊讶半是叹息的叫了一声“交给你了哦,杰君,我有个朋友说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回避一下,避免给别人雪上加霜。”
“……”夏油杰把那句‘你原来有自觉啊’咽了下去,走上前面对眼神呆滞的主妇。
在夏油杰那边遇见自杀情况时,乌桥喜介也面对了有可能性质相似的事情。
他刚刚下河,从水里捞出来不知道是失足还是故意入水的幼年飞鸟井。
乌桥喜介迅速判断出对方的溺水情况,清除口鼻的异物开放气道,又把人放到膝盖上头朝下的拍了拍之后她就恢复了呼吸。
乌桥喜介把小孩带了回去。
其实选择飞鸟井的原因相当的简单,就是世界观差异小,以及她也在福井。
“唉,太巧了,啊,不是,太不巧了。”先把女孩头上和衣服上的水擦到不会往下滴的程度,他是个相当尊重别人**的人,就算是小孩也不会例外,只用一条大毛毯裹住,放到床上盖被子保暖。
“估计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她会继续当佳爱琉吧。”乌桥喜介看着沉睡女孩的面孔,叹了口气,然后后知后觉。
“等等……捡到失踪的小孩不还回去……算绑架是吗?我这是提前步入犯罪行列了?”
飞鸟井木记,出自《异度侵入》
五条君,这不是眼缘,这是重开啊(悲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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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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