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开始一个月就有两千个人死亡。

虚拟游戏里不会有尸体，玩家在生命值降为零的那一刻就会化为数据光流彻底消失，除了在黑铁宫里那块巨型金属碑上被划上删除线的名字，什么也不会留下。

黑铁宫是原本的复活点，现在那里多了一块记录一万个玩家名字的金属碑。

当一个玩家死去，TA的名字就会被划去，并在旁边标注死亡时间与原因。

这种玩意儿对玩家们的士气没有多大帮助，不过托它的福，不少人也因此认清了现实，在前人生命的教导下明白了什么是彻头彻尾的作死行为，不至于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人力雪上加霜。

不考虑外部救援，依照茅场晶彦的话，想要离开游戏，就必须完成整个名为[艾恩葛朗特]的浮空城堡共计100层的完全攻略。

真央没有参加过封闭测试，但从玩家中流传的消息显示，在两个月的SAO封闭测试中，一千名玩家总共也只攻略了六个楼层而已，这还是建立在可以不断复活积累情报的基础上。

而如今，游戏上线人数约为一万人，因为死亡一次就彻底GameOver的苛刻规则，真正有勇气自救，走上攻略楼层道路的玩家只占四成左右，其中活跃在最前线的核心玩家大约只有六百人。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不少等待外界救援的玩家会彻底失去希望，最后选择加入攻略的队伍。但只靠这么些人，想要攻略到100层依然遥遥无期。

真央活跃在前线。

一面练级，一面寻找茅场晶彦可能的假想体。

这件事她没有刻意去做，因为这纯粹是碰运气。与其花费大量心力一个个找人试探，还不如等着部下分子兽早日取得游戏的管理员权限。

分子兽有一种紧迫感。

为了防止被系统侦测到，这段时间以来它都没有返回现实，也没有试图进入外界网络。也就是说——它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掌控。

比起对人类世界不那么熟悉的分子兽，真央对自己的状况大概要更清楚一些。

“现实中的身体大概已经被送进医院安置了吧，反正每次穿越世界都会得到对应的身份，倒也不必担心被安上非法入境的罪名。”修卡首领的口吻依然很轻松，带着她这个年龄特有的活泼感。不过，说到这里，她稍稍带上了苦恼之色。

“房子里面的那些东西他们会怎么处理呢，是原封不动的放在远处，还是好心的帮我封存起来收进仓库呢……”

“哎呀呀，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被人打开了箱子、发现了病毒卡带就不好了呢，世界上的意外多种多样——比如说有小偷好巧不巧的打开了箱子，又好巧不巧的把故障驱动器拿出来玩，再好巧不巧的放出了Bugster病毒，造成了游戏病毒大流行……”

“若是这种发展，说不定等我从这里出去，现实世界就已经是Bugster完全体和假面骑士到处乱跑了！”

与其说是懊恼，倒不如说是在故意给分子兽制造压力。

在紧迫感的驱使下，分子兽仿佛被屑老板压榨的可怜员工一样，不眠不休的对系统发起了试探与入侵。

大约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分子兽成功完成了欺骗防火墙的外壳，不需要时时刻刻与防火墙的扫描玩躲猫猫，可以开始更加自由的做一些事情。

然后随着它逐渐取得一部分权限，能够调动的服务器计算资源增多，效率开始飞速提升。

虽然在现实世界他们可以随时通过次元壁来转移，但如果在假面骑士系统完成之前就让国家势力注意到了Bugster病毒的存在，以现在修卡组织实力，恐怕也只能放弃，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了。

还有首领……

分子兽静静地注视着远处和怪物鏖战的少女

——根本就是沉浸在游戏里了。

这一个月来也有过数次血量降到5%以下的情况出现，虽然最后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但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遇到什么意外退场了。

然后可怜的修卡组织还没有展开自己的霸业就失去了自家的首领，自己也被丢在了这个不存在数码世界的地方。

当初就算是以下犯上，也应该直接把首领踢下线的。

分子兽心中划过一丝细微的后悔。它现出身形，体型比在现实世界要大很多，机械脚爪在地面上快速移动，迎上了把身前两只怪物打散成数据流光的真央。

“首领，有个好消息哦。”它说。

“嗯？你找到茅场晶彦了？”真央把剑扛上肩膀，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很帅。

“还没有，但你现在可以安全下线了。。”

“不错嘛，刚好我在这个世界呆得有些厌烦了。倒不是说不好玩，关键是我有点想念现实的食物和床铺了。”

真央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空气中一划，调出了自己的游戏面板。果然，消失的登出选项又重新出现了，发出荧荧微光，等待她按下。

首领反而停住了动作，思索起来。

从檀黎斗那里得到的病毒卡带是最初的bugster病毒，没有经过进化，更不可能像檀黎斗最开始制作的原型游戏卡带一样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与特殊功能。

为了病毒进化，为了完成卡带，为了完成假面骑士系统，为了最后的行星编年史（Planet Chronicle）…游戏设计师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茅场晶彦是不可或缺的。

他不仅是天才游戏设计师而且还是物理学家，和檀黎斗一样，为了创造出自己心目中的游戏，可以做出常人眼中无法理解，也无比可怕的事情。

檀黎斗为了完成假面骑士编年史，散布了Bugster病毒，无数人因为游戏病被消灭。茅场晶彦为了让SAO符合他理想中的样子，不惜绑架了一万人的大脑，让这个死亡游戏夺走了两千多人多的生命。

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从现实寻找茅场晶彦不是不可能，毕竟有分子兽在，然而现在她应该已经转入了某家医院…就这样直接醒来的话，一定会吸引大量的关注，对于未来的计划十分不利。

如果要进行密谋与联合，没有什么地方比孤岛一般的SAO更合适了。

她对分子兽说：“既然你现在可以让我登出，那么这个游戏你掌控到多少程度了。”

“还差的远，毕竟一旦被系统发现，很有可能连累到首领你，所以进度很慢。这个下线指令的实质是欺骗系统，让它误以为你的生命值已经归零，然后在它发出破坏指令时拦截住。一旦系统认为指令已经生效，默认玩家在现实已死亡，就会断开头盔与游戏的连接。不过…相关漏洞被修复的话，就很难再重复第二次了。”

真央沉吟。

“如果不靠转移水晶，你可以直接转移我的位置吗？”

“可以，而且对数据进行伪装，尽量模仿其他人的传送过程，系统应该发现不了。”

“若是我要去一百层呢？”

分子兽顿了一下：“可以，但这种违规操作必然会被发现，恐怕我之前的入侵行为也会跟着暴露。”

“发现之后系统会怎么办…是直接对我发动脑部破坏指令，还是通知管理员呢？”

“脑部破坏指令的发动条件只有四个，所以，系统会通知游戏管理员。”分子兽回答。

真央把剑放了下来，她无比平静的说：“那么，带我去100层吧，分子兽。”

“是，首领！”

话说看我书的小天使应该都知道Bugster是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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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必要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