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至少现在我想送他一个美梦。zuowenbolan
我重新睁开眼,在只剩下的小片罂栗花海中起身,虽然四周那些“黑泥”还在翻涌,但是最中间的这一片花海还是被保存了下来。
【渴望被救赎】吗?那么,倘若我伸手,你会有抓住我的手的勇气吗?
我撑着地面借力站了起来,抬手试图去解开缠着他的锁链,结果手指刚握住锁链,那上面就长出了尖刺,不仅把我的手掌刺穿了,也把那个人扎的浑身是血。
疼痛和流血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有些束手无策了,倘若我继续用蛮力,他肯定会受到更多伤。
对于处于黑暗中的人来说,光,就是蚀骨的毒吗?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看着脚下不断在缩小的罂栗花海,忽然灵光一闪,我抬起了手,向着他的方向张开手掌。
从我被贯穿了,满是血迹的掌心中,缓缓的开出了一朵卡萨布兰卡,寓意很多的花呢,你想要表达什么呢?
我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这朵洁白的花,把它放在了锁链上。
长着尖刺的锁链在接触到卡萨布兰卡的刹那就消失了,我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他。
随着锁链的消失,那朵卡萨布兰卡落到了地上的罂栗花海中,它并没有被吞没,而是衍生出了大片大片的花海,把周边的“黑泥”全部都掩盖了。
我扶着那个人在花海坐下,看着周身盛开的花海,低低的轻笑。
所以说,也是一个好孩子呢。
【第三视角预警......】
太宰治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熟悉的失重感,大脑因为倒吊有些缺氧,本来倒吊不应该是这种感觉,因为现实中没有长时间倒吊过,所以只能模拟上吊时大脑的感观吗?
连梦都这么拙劣吗?无聊。
要不明天去试试倒吊的死法给这个梦境补全一下?嗤。
不过是一如既往而已,这么想着,太宰治也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沉睡,就算在梦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那个女孩忽然出现了。
她在这个黑漆漆空荡荡的世界里太显眼了,哪怕她身上的光芒并不刺眼,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那也是剧毒。
你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感到害怕的呢?
你想要从这个空空荡荡的世界得到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快一点离开吧!不要再靠近了!
那些所谓的温柔和光亮不过都是伪善的借口而已,在这个没有任何人存在的世界为什么还要维持这种虚伪的东西,不觉得累吗?
可是那个女孩像是被什么指引着一样,向着太宰治所在的方向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哪怕那些黑泥死死的拽着她的腿,她依旧没有停下步伐。
可是有什么用呢?太宰治只觉得讽刺。
反正等你见到我,也只会厌恶的离开,毕竟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我创造的呀~
怀着满腔恶意,太宰治闭着眼,静静的等待女孩的到来。
果不其然,她很久来到了附近,那么,现在你听到那些声音了吗?害怕吗,害怕就快点逃吧,哭喊着逃吧!带着你虚伪又脆弱的善意。
可是太宰治没有听到女孩的哭喊,也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他只听到了女孩一句轻轻的呢喃。
“倘若心中已经无法开出花朵,那就去看向眼前已经绽放的花吧。”
眼前的花...吗?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太宰治只是感觉危险,浑身都在叫嚣着逃离,可是被锁链禁锢的他动弹不得,根本无处可逃。
那些黑色的东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罂栗花海。
太宰治甚至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好可怕,太可怕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会被毁掉的。
这个时候,一抹温热,抚上了太宰治的眼角,拭去了什么,连带着他的不安一起。
“别再哭了啊。”太宰治听到女孩好像在这么说“花海很美哦,不睁眼看一看吗?”
太宰治依旧紧闭双眼,甚至在花海被吞噬后,内心浮现出更多的恶意。
既然你想靠近,那就让你看看吧,这个虚伪又可笑的世界。
她看到了,那个女孩看到了,她倒在了花海里,对此太宰治只是有些想笑,这算什么呢?
真讽刺啊。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女孩重新站了起来,她哭了,可是太宰治没有感觉到她的恐惧,他只感觉到了一种悲伤,一种荒谬极了的,为他而哭的悲伤?
为什么要哭呢?
可是女孩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她选择把手伸向了绑住他的锁链!
你在做什么!太宰治想要质问她,可是这个时候,他偏偏感觉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就是尖刺,整个锁链都布满了尖刺,刺伤了女孩的手,也把太宰治刺的遍体鳞伤。
女孩停下了拉扯锁链的动作,太宰治却依旧默不作声。
怎么?被扎出血了?现在才知道疼吗?那就快点走吧,再继续下去也只是被刺的浑身是血而已。
可是太宰治没有听到女孩离开的声音,她好像一直在沉默,为什么不走呢?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抱歉,弄伤你了。”女孩再次开口,却并不是告别。
然后太宰治感觉浑身一轻,刺痛感消失。
那些死死缠着他的锁链也消失了,他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像是一个躲在昏暗房间里的孩子,悄悄拉开了一条门缝,窥视门外的世界。
门外,是大片大片盛放的卡萨布兰卡,还有在高悬在夜空中的,一颗孤独的星星。
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位于高空中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但是这些微弱的光亮已经够了,再亮一点的话,刺眼的光会把胆小的孩子吓回房间里的。
女孩接住了太宰治,扶着他在花海中坐了下来,她像是感觉到太宰治在发抖,于是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轻轻的,带着安抚的意味,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太宰治......太宰治内心的惶恐在加剧,他想要爬起来迅速逃离,可是轻抚他发顶的手好像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一样,让他无法动弹。
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接纳了,是的,被梦里,一个不知名的,或许都不存在的人接纳了。
她知道他全部的肮脏和悲痛,了解他的迷茫和孤独,她没有离开,她走了进来,她拥抱了他,她...为他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为什么?”太宰治忽然出声了“你想要什么?”
女孩听到他的问题轻轻笑出了声,她开口回答到“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孩子,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想拉着他的手,和他做个朋友。”
“至于我想要什么?唔,这里空荡荡的,连花都是我带来的,我能想要什么呢?”
女孩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如果真要说起来,我也至多就希望你今晚能有一个好梦吧。”
“这是朋友给你的祝福哦!”女孩低头冲太宰治眨眨眼,笑容带着些许俏皮“我会守着你直到天亮哦!”
“睡吧,花海很美不是吗?在这样的花海中沉睡的话,一定是一场美梦吧。”
女孩抓住太宰治的手,放在他的心脏的位置,然后继续哼着曲子。
太宰治枕着女孩的大腿,感觉到温热的温度自女孩身上传来,那种并不是多热烈的温度,驱散了那些常年围绕在他周身的寒冷。
他清晰的感知到掌心之下自己的心跳,稳健的跳动着,好像在宣告着什么一样。
【你正活着】
他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了女孩,那并不是他想象中温柔的模样,相反女孩有些上挑的眼角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但是她通身的气质和那一汪好似大海一样深邃的深蓝色双眼,却无端柔和了那份凌厉。
那双眼睛很美,太宰治想,比某个黑漆漆的蛞蝓好看多了(中也:在?为什么又迫害我?)
女孩依旧哼着不成曲调的旋律,手上却在编着花环。
还没等太宰治做出什么反应,那个花环就被女孩戴在了他头上。
“不错嘛,挺好看的。”女孩称赞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说花环,还是在说戴着花环的人。
太宰治重新闭上了眼睛,像是拒绝交流了一样,又像是困了,女孩于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入睡。
无端的困意让太宰治的意识有些模糊,朦胧间,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用最轻的力度,扯住了女孩的衣角。
【回到第一视角】
这个祖宗终于睡了,都还没有成年,就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这种应该到了人生末尾才能窥视到的东西早早的被认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爱这个孩子还是讨厌这个孩子啊。
如果爱他,为什么要让他早早的看透这个世间?如果不爱他,又为何不让他离开人间呢?
就像野犬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仿徨着,连一个归处都没有。
我看着被他扯住的衣角,除了叹息,就再无更多的话语了。
做个好梦吧,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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