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平时夜晚从不点灯的百花楼今夜亮起了灯光。

楚则在二楼的客房里住下。他将那块被助手认定为没有任何能量的普通木牌放在桌上，打开了二楼的小窗。

武功，内力。原来没有完善基因的弱小古人类，就是靠着这样的力量存活下去。这半日，在与花满楼的交谈中，他不但将这个世界的语言库补充的几近完成，还将这个世界奇怪的力量体系了解的差不多。

在得知内力的概念，又被花满楼的流云飞袖秀了一脸后，他不禁对这种力量燃起了极大的兴趣。

在基因没有得到任何修复和强化的情况下，古人类就能够使用这样强大的能量，原因是什么？

星际人类的基因强化之路，是经历过数次虫族大战、星球大战、反叛战争后，凭借着人的智慧和力量，在一群长着七只手八只脚可怖模样的星际怪物里，一步一步从血泪中爬出来站起来的！他本来以为，他的考古，就是将古早前的人类的生活迹象传递出去，补缺星际人类在几次爆炸搬迁后缺少的历史。却没想到......

楚则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小院中那个正在微笑着浇花的男人，“现在能否联系到主脑？”

[主脑链接程序启动，链接进度10%...40%...50%......链接失败。失败原因，空间束无法到达。]

楚则叹息。看来，现阶段是无法直接联系到博士了。

因为空间投送中能量的大量消耗，导致除了链接类和查探类的工作，助手的一大片功能区都是休眠状态。看来，想要全面动用助手的能力，还得给它找到足够多的能量补充才行。

“探查周围的能量体。我们要先给你补充能量。”

[是的长官。启动探测系统。最近的能量体发现，东南方向五十米左右。]

楚则睁眼，眼前浮现出精确的周边的地图。

它就悬浮在正前方，没有艳丽的色彩，却是助手以他的躯体为中心，搜集向外发射出去的反射波从而搜集得到的实时地图。上面走动的红色轮廓是生命体，灰色的是弱反射源，蓝色的是温度低的物体......这张精巧的地图并不是使用超AR技术投射到他的眼前，而是直接在他的视网膜上成像。看似悬在半空中，实际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能量体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只看这附近地图的话，闪光的点有三个。最近的是小楼外不远处，像是在河底。

实时地图能根据波的反射强度确定范围。现在助手的能量严重不够，反射的距离一远，接受成像度下降的就很吓人。所以只能给出他周身方圆100米内的成像。这实在是有些少。

“先给你补充能量。”不论如何，得尽快想办法联系上主脑。

更何况，他的三名队员还不知道被时空乱流冲到了什么地方。甚至在不在这个时空都不知道。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因为花满楼的提醒，他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们都会穿着他们的民族服饰。他一身银白的军装样式奇特，在这儿十分打眼。花满楼给他拿了一件他自己未穿过的长衫，料子摸起来柔软顺滑，虽然风格奇特，但不得不说，审美十分的高雅。

如果这个世界的资料能够传送出去，博士那边应该会为此狂热吧。

楚则上将把军装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钮，穿上了这里的衣服。又将长发扎起，对着铜镜扎了个低低的马尾。稍稍整理了一下，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跳进黑夜。一路向目标地点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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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的湖水安安静静的。像是流动着的一条璀璨星河。

夜景很美。地图上却是一片冰蓝。只在这片蓝色的中心地带，有一个突兀深红色的生命体，正坐在一艘小船上。

湖面传来杳杳的琴声，十分动听。这又是一件他没见过的古乐器。

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考虑考古的事情了。他得先找到能量补给。否则传送不出去，这次考古就将毫无意义。

下水悄无声息。地图上的紫色光点闪烁，离那位深夜在河心孤舟上弹琴的人十分近。

他无意惊动那人，于是入水后，耳边自然的浮起了浅蓝色的半透明鳞片，双腿合拢，化作一条坚韧又修长的浅蓝色鱼尾。

B级人鱼基因。是居住在他们联盟星球的同伴。为了抵抗共同的敌人，两个种族共享了基因列表，从此联盟的人类不再惧怕海洋里的战斗，人鱼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双腿。

人鱼入水后的速度飞快，在离那艘狭窄的小船笔直数十米的河底，楚则找到了那枚被标记上紫色能量补给的物资。——是一颗棱角分明，看起来并不好看的石头。有一处不小的裂纹，隐约能看见里面光灿夺目的璀璨切面。

这是一颗藏匿着的宝石。

楚则握紧了他，“开启能源吸收。”

[是，长官。]

助手立刻工作起来，手中的能源体肉眼可见的萎缩，最后化作一堆碎裂的泥土，融化在了河水里。[能量吸收完毕，目前能量储存05.68%。可尝试链接主脑，是否执行？]

“执行。”

[主脑链接程序启动，链接进度10%...40%...50%......]

身后水波猛地一震，有人过来了！

楚则立刻收起所有的基因信息，鱼尾和腮的消失很快让这片水域的空气变的稀薄。他向外游去，却猛地被一双大手抓住了后领衣衫！

他立刻剧烈的挣扎，却被人大力的提上水面。为了不暴露过高的力气，楚则半点没有反击。

“你是谁！”那人抓住他的两臂，“在这儿偷听做什么？”

片刻，又一皱眉：“...你没有内力？不会武功？”

他将楚则转了过来。

月光下，他终于看清了这人。

浸湿的黑发有几缕滑动到了唇边。面前的人一眼望过来，竟惊心动魄！

他像是在水中抓了一块会发光的玉。

楚则也看清了抓着他的人，眉目俊朗，只是眼中露着些凌厉和......趣味？

“我没有偷听。”楚则开口。

那人却勾唇一笑：“那兄台深夜来这湖心，难道是夜泳来了？”

“......我是听见湖心有琴声。”

“原来兄台也是爱乐之人，好巧，我也因琴而来。”

那人笑眯眯的。

“......”

“不知，兄台如此爱乐，可知这首曲调是何名？我回去后好让人复刻下来。”

“......”

那人依旧好整以暇的优雅笑着，就好像两人此时并没有泡在水里，而是在隆中对坐一样，“在下楚留香。兄台......”

楚则猛地向下坠去！

男人手中提着的人突然重如千斤！楚则知道，哪怕是水性再好的战士到了水里，也没有办法坚持超过半个小时。这是人类的生理所限，人不可能离开空气存活那么久。

楚留香感到身旁的男人要逃，眸光一厉！水波之下，原来的掌中之物瞬间变得滑不溜手。一个没抓牢，被那人迅速的下潜逃去。他急忙跟上。

两人迅速下潜，一个跑，一个追！这湖本来就没有多深，这几天天气好，没下雨，潜到没三十四米便能一眼望到底。

湖底有许多大石头，又有许多繁茂的水草。楚则见身后的人还在紧追，就绕着水底多转了几圈，激起一片泥沙阻挡视线。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刻多钟。他望向身后追来的那人。果然那人嘴边冒起了白色的气泡，摇着头挣扎着往上游。

人类在水下果然坚持不了太久。即使基因进化的再完美，呼吸系统也是无法一下变成水陆两栖。

但在星际，人类可以共享人鱼族的基因，在水里待多久都行。楚则激起更多的泥沙，整个人躲到另外一边的水草群中，静静的伏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化出了鳍和尾。

他打算多待一会儿。

助手的链接仍在继续着。

[99.99%......100%。链接完成。链接地点，主脑第二中转站。]

楚则的脑内突然弹出了一个窗口，像是一张只存在于历史书籍里的网页面板。中间一个小小的框，正实时播报着他眼前的情况，以他的视角。

[这里是主脑回复的信息第二中转站，相当于信息网络时期的地球。这里接受实时信息的技术并不发达，现阶段，我们只能通过这个直播间将这里的信息传递，间接让主脑接收。空间束的传播力度由能量决定，但客观上不同时空间的距离导致主脑必须通过中转站才能获得没有破损的完整信息。]

助手说着，楚则就看见眼前募得飘出一行翻译后的文字，从右向左的行驶了过去：‘哇，这是什么片子？怎么全都是水？’

‘...？’楚则有片刻的不解,‘助手，这是什么？’

[弹幕长官。]

‘弹幕是什么？’

[是那个时空人类的一种娱乐互动模式。长官。]

‘先停止这个直播间的运行。’楚则命令。

[是。不过需要报备的是，现在助手的全部能量都维持在于中转站的链接上。如果运行暂停，我必须休眠一段时间。直到中转站再次开启。]

‘可以。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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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夜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