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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桐人从来没有想过，他和曾经的最好的朋友，还能这样安然坐在一块儿看星星的时候。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之后。

游戏里的天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下雨时是一个样，晴天时是一个样，打雷闪电时又是一个样。

同一个天气不会有另一种变化，所以在游戏里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再美、再新鲜的景色也有看腻的一天。

其实星星没什么好看的，若是情侣还能增添一份浪漫色彩。

而这两个人，一个人一心只有攻略，一个人不在乎的东西完全不放在心上。

看星星不过是为了不尴尬而找的心照不宣的借口。

桐人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沉默。

可偏偏千叶也不是个唧唧喳喳什么都能聊得起来的性子，她依旧承认桐人是她的朋友，也认同织田作之助的教导，来一次已经是她认为中的“该做的”。

如果桐人不想和她说，那么她说再多都是越俎代庖，除非他开口，不然她是不会说的。

只是千叶知道却并不了解人类刻在骨头里的自尊，或者说是人情世故——坦诚是很好的品质，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开口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

“......这么久没见了，你......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桐人先开了口，他还是败在了千叶的耐力下，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无奈和窘迫。

之前也曾经是几乎形影不离的朋友，对她的性格不说完全熟悉，至少还算了解，知道如果他不开口，这个人能待到明天一句话都不说的。

躺倒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手枕在头下的姿势太容易僵硬了，千叶换了一只手，平淡的回答：“还好吧。”大概是想起了某些话，她又皱着眉想了想，多加了一句，“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升级和做任务。”

听了这话，桐人反而沉默了。

“......你变了很多。”是因为公会里的人吗？

他很想这么问，但是话在喉咙上上下下许久，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唔......我变了很多吗。”她看起来有些苦恼，自言自语。

已经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熟悉的无奈下也放松了不少，桐人扯了扯嘴角：“嗯，变化挺大的。”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暗淡，身体放松之后整个人也和千叶一样直接躺倒。

“真好啊......”他自言自语。

真好啊。有一个公会，有一群可爱的人，有可以并肩战斗的伙伴。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种感觉了。

如果让千叶知道身边这个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东西，估计会给他一个“你真莫名其妙”的眼神。

不过还好她不知道。

“还行吧。”千叶并不觉得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而且她来也不是为了说自己如何如何。

对关系已经疏远到仅仅挂着“朋友”二字的人，她也就很直接了。

“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若是让其他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对话，简直要奋起一个锤头敲死她。

哪有人这样开解人的？不说安慰了根本就是踩着雷点蹦跶跳着探戈，不把人逼死都不死心的那种。

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表情千变万化，表情含义大概从“我打死她吧”、“我摁死她也行”、“这人怎么说话的”，最后变成了“算了放她一马”。

“......你这说话方式再不改我看你早晚死在外边。”被刺激了一下，桐人也没心情做哪些虚伪的寒暄了，面无表情的说。

“哦。”千叶从善如流的改了较为委婉的方式，“我今晚可以充当树洞。”

“就你还树洞......怕不是一句话一把刀子的树洞......”桐人吐出一句熟悉的吐槽，试图扯动嘴角笑起来，最后还是没成功，只能绷着一张面瘫的脸。

要说桐人不知道千叶出现是为了什么不可能。

他不是傻子，能在游戏世界前线厮杀存活到现在的人都不是傻子，顶着[封弊者]和[黑色剑士]称号的桐人更不会是。

有的时候伤口就在那里，可能经过时间沉淀进入海底，被重重海水封印倾倒而隐蔽，但是海浪一翻，那伤口就见底了。

他确实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可是找谁呢？

他是个独行者，就算有着不少看上去关系好的朋友，但是也并不是说那些话的人，他们各自有各自承担的事情，而在千叶之后，也唯有月夜的黑猫团。

然而那是他“欺骗”而来的朋友，所以最后才会遭到......

这段故事并不长，比起在现实世界里的生活的时间来说，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不值一提。

人是忘性大的动物，若非那段经历处于过于特殊的阶段，也不会变成特殊的回忆。

已经从其他地方听过，但是那和当事人转述并不一样，至少在共情方面完完全全不一样。

但对于千叶来说是一样的，因为结果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你想怎么做？”

不是问“想做什么”，而是有目的性的问“怎么做”。

桐人被这种犀利的问法噎住了，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我.....”

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可他又隐隐约约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做什么又怎么做，现在脑子里全是一片浆糊，双眼无神的看着夜空中漫无边际的墨色。

千叶坐起来，垂眸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你连自己想做什么都没弄清楚。”

“那我......该做什么？”桐人茫然的扭头看着她。

但是千叶看得出来，其实现在桐人的思维已经搅成乱糟糟的一团什么都无法思考，那不过是下意识的疑问，问她，也问他自己。

千叶忽然一笑，伸手一指点在他额头：“那要问你自己，问我是没有用的。”

“我不是来给你选择的，也不是来给你指导怎么走的。”

“没人能帮另一个人作出决定，路是要自己走的，走了就不要回头。”

“我只是来告诉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我。”

就和织田作之助一样，他的教育，他的每一句教导，都不是告诉她怎么走。

那是来自长辈的引导，引导她朝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然后选择自己要走下去的道路。

这段剧情好纠结，不想掺和进主角的主线，因为本来不是一条，但是毕竟是SAO，没有牵扯不可能，前面埋了这条线也要发展。

现在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千叶的成长，比起之前千叶之前整天笑嘻嘻的样子，现在的她更接近真实的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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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搞事进行时（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