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怎么发生已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林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而对面将死的一击，她却毫无还手之力。

“没想到，我不是死在他们那群人手里，反而是死在了你的手里。”躺在泥土地上的玩家察觉游戏界面开始涣散。

而听见这句话的人此刻没了动静，来人把手上的枪放下后，他的声音很稚嫩，他说：“谁说我要杀你了。”

“你不杀我，为什么要打我。”玩家说到这里，身体流失的生命力让她心悸，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小林百分百确定，她并没有夸大其词。游戏里的濒死感十分真实，这种真实的感觉带来的连锁反应让小林觉得似乎游戏人物死了，真实世界的她也会死掉这类稀奇的事发生也不会奇怪。

“为什么，你会这么对我。我与你的立场应该不冲突。”玩家继续说。

“好奇。好奇你的身体。”

“你明明知道怎么样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的，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呢。有的时候，知道的太清楚，我们还怎么相处呢。”

他并没有回答玩家的问题，他压低了头上的帽子，鬓角弯了又弯，他说：“你似乎并不打算使用你的能力吗？”

“我看出来了，你们家族并没有对每一个人进行人格改造，相反，接触你们家族一些人下来，目前我只知道有两个人拥有痊愈的能力。”

“呐，小林，你想和我看看是谁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里包恩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没有任何举动后，他又问：“你不去吗？”手上的枪又举了起来，黑漆漆的洞口对准了玩家的额头。

虚弱的玩家轻轻将枪口推开，坐了起来。她说：“技能使用也需要时间的好吧，谁不去？我当然去。”

出现意想之中的答案以后，里包恩又靠近玩家了几分，他看见她平滑白皙的胳膊，毫无伤痕的躯体。嘴角又向上翘了翘。

里包恩带玩家去的地方，小林并不陌生。

“Game street .”里包恩读了标牌上的英文字以后，他又转过身来，他说：“很古怪的名字，你说是吗？”

玩家并没有搭话，跟着里包恩的脚步，小林深入到了一处破庙里。而庙的中间是一个血淋淋惨兮兮的男子。

男子在看见里包恩以后并不意外，甚至多次出言嘲讽，不过里包恩却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并不恨他，就算他如今的模样是他一手造成，想死死不得，想活逃不了。但他的神色依旧平常，甚至可以说僵硬得冷漠。

然而当他看见跟过来的小林以后，他的神色陡然改变，眼睛里的恶意像淬了毒药的利剑。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仇恨对方。里包恩心想。

“哼，又是你！无耻之徒。”男子冷哼一声。

玩家疑惑道：“我认识你吗？”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可出名了。”男子说到这里，眼睛一斜，看着旁边思考的里包恩，他嘴角抽抽：“又找到别人帮你了是吧。你真的没开挂吗！论坛上好多人挂你了。”

玩家说：“你话好多。”

话音未落，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男子却突然震开了缠住手脚的绳子，他身上的伤口一如往常全部恢复。

他说：“你这次还要和土著一起上吗？”

小林看了一眼好像在发呆的里包恩，她说：“他应该不会帮忙的。”

那男子听见这句话，又朝小林靠近了几步。他的嘴角放大，他说：“真好，上次你带着两个小伙来杀我。”

“现在，你认出我是谁了吗？”

玩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那只虫子。”

双方对战的时间并未持续多久，但二人皆伤痕累累，不断喘气。

而在一旁的里包恩似乎感到不耐，他举起了列恩。黑漆漆的枪口正正好对准了扭打中二人里的男子。

“砰！”

还没等玩家反应过来，男子已经倒地。

“杀这种人要一击致命。”玩家刚想上前补上一刀。

旁边的里包恩却出言阻止：“不用了，他死了。”

很奇怪，玩家已经记不清她是怎么跟着里包恩来到一处酒吧里。看里包恩熟门熟路走进包房的样子，他似乎还是这里的贵客。

“请喝。”里包恩推给她一杯血腥色液体。

“谢谢，我不喝酒。”

里包恩没有理会玩家的话，他抿了抿咖啡杯装着的热可可。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杀了他吗？”

“不知道。”

“其实我当时只是想杀掉你们两个中的一个，没想到是你活了下来。”

里包恩搅拌了一下热可可，他皱着眉头：“今天的可可尤其苦呀。”

“可是，我和你们的目标并不一样。我们家族的目标和你们的也不冲突。”玩家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疑惑道：“为什么你会想杀掉我们呢。”

里包恩：“该怎么说呢，小林。现在想除掉你们家族的可不只有我呢。”

他又喝了一口苦可可，继续说着：“比起单纯的苦来说，复杂的味道反而让人更加不能接受。嘛，不过除了小林来看，是个人都不能接受碧洋琪复杂又浓郁一言难尽的口味吧。”

“你知道的，你坦诚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最重要的是把主动权仅仅握在自己手里。”里包恩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黑漆漆的豆豆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玩家。

“小林。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心很冷的人呢，如果有一天让你选择杀掉沢田纲吉，我想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吧。”

玩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她仔细想了想，而后说：“并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出现。我和沢田纲吉永远不会走向对立的那一面。”

听到这里的里包恩，嘴角又向上扬起了几分，似乎这个答案在他意想之中。他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来投靠彭格列呢。”

“我不可能叛变的，里包恩大人。”玩家无奈地说。

里包恩嘴角放大，鬓角的弧度又弯了弯。他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曾在中国的一本书里看见过这句话。”

“是啊，人究竟是为什么而活啊？”

玩家沉默，而后她说：“这题太难了，里包恩大人，我不会。”

“飞蛾扑火，作茧自缚。所谓追寻，所有的，最终好像都是一个莫比乌斯环，一代代，孜孜不倦地探索，回过头来，一切都是空。”

小林没有搭话，她觉得现在的里包恩好像有点太哲学，趁着这个机会，她开始翻看自己游戏背包还剩几瓶药。

而喝着苦可可的里包恩并没有在意小林的走神，他好像自顾自地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情绪世界。

他说：

“我曾满怀着热情走着路，燃着火，虽然我料到路终会有尽头，火终会燃尽。但看见留下的是尽头的围墙，满桌的灰烬，冰冷的墙体，嘿咻的残灰。纵使我完成了以前定下的豪情，但最后的感情总归还是心有不甘。”

里包恩似乎陷入了漫长的痛苦，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悲伤难过好像从他身体里溢了出来。

“所以呢，小林，而你又在飞蛾扑火什么呢？”

陡然听见自己名字的小林被吓得一个激灵。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里包恩又接过快要冷掉的话语。

他说：“亿万个人便对应了亿万种信仰，有人因信仰而活，有人因信仰而死，更甚者在信仰的灰烬里重生。”

“可是小林，你到底是谁。你没有目的，你却渴望意义。”

听到这里的玩家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没人说过这里的NPC还是大智者。她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吞吐出了几个词：“你想喝点冰冰凉凉的牛奶吗？”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闻言的里包恩反而坦率一笑。他说：“难怪蠢纲很喜欢你，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等到玩家故作玄虚，拿出背包里拿出有回复体力功效的牛奶以后，一直紧闭的包房大门却被人暴力打开。

“你不是说没请外援吗！”来人的声音很熟悉，动作也很熟悉。他拿着尖刀用力朝着小林刺去。

反应不过来的小林在慌乱之中拉住了里包恩的手。本来只想着借力躲开攻击的小林却感受到手心里的手掌紧紧拉住她。玩家明白这一握里藏有干言万语，有留恋、有迷惘，可她并不解读。

手掌的主人正在严禁自己响应心里的力量，握手只是握住了手，千万千万，不能再让她握住了心。

里包恩的攻击力有目共睹，不仅暴打游戏土著，也暴打游戏玩家。

在彻底解决掉虫子以后，整个包房乱得惨不忍睹，流成河的血，散落的可可和牛奶，这片地域掺杂着各种莫名其妙的味道，复杂的气味飘来，让人不会觉得好受。

两人相顾无言。

里包恩突然发现原来离得这么近的人也离得这么远。

他是单独的他，她也是单独的她。

野风吹起，冰凉的白色牛奶遇到滚烫的热可可，颔首致意，但却并不会相融，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血流。

我个人觉得小林和里包恩是对立的，因为里包恩并不清楚游戏的存在。在他眼里只是里世界出现了一个扰乱秩序的家族，并且家族里的人很强不怕死，有治愈能力的人不止一个，那么会幻境的人肯定也不只小林一个人。对于一个未知的并且很强大失控的东西，里包恩很谨慎，他无法控制这个家族，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但是，里包恩心里是想拉小林来彭格列的，这样他们也并不会在对立面。所以他会尽力争取到最后一刻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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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来自地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