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错。
心爱之人近在咫尺。
百里屠苏静静地看进陆慢的眼里。沉默片刻,强压心底翻腾的冲动,再一次推开攀在自己后背的手。
“大夫说,你不能l操l劳。”
读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陆慢的两颊顷刻染上两抹红。
“胡说什么呢!我..我只是怕你冷,抱抱你而已。”
说着,自顾自翻了个身,在床侧缩成一团,“我、我先睡了。”
一双手臂,悄然环在陆慢的腰上,耳旁传来低声叹息,“睡吧。”
虚弱的身体逐渐陷入睡眠,不知不觉就钻进枕边人的怀抱。
久久无法入眠,百里屠苏将人揽在怀中,看不够似的,用视线一点一点描摹他的五官。
自第一次见面,自己所接触到的,就是一个活泼灵动的陆慢,那个眼中永远带着光的少年郎,直直穿透进他百里屠苏的记忆深刻。
本以为二人再无见面的机会,却未料想到,曾经被自己视为陆慢最值得依赖之人的陈长生,竟然又一次,把他心尖上的人.....置于如此危险的地步。
“若他护不了你,便由我来爱你、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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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从窗户的缝隙洒进地面,床上的人忽然发出痛苦的声音。
“唔——”
至寒的凉意自胃部蔓延,脑后像是被重物狠狠敲击,眼前一片模糊。
手指紧紧抓住被巾,指间泛白,周身布上一层密密的冷汗。
屋门被人用力推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来到床边。
顾不上回身关房门,百里屠苏疾步上前,快速饮尽手中滚烫的药汤,像前几日一样,一手托住陆慢的后颈,低头。
双唇相触,苦涩的味道从二人碰触的地方传来。
痛苦的喘l息声渐渐消失。百里屠苏放下药碗,小心翼翼替他擦拭嘴角。
“住手!”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男声。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唐三十六,用力锤击木门,“混蛋!”
怒目圆睁,死死盯住放在陆慢脸侧的那只手。
自从那日被人救出,他的所有行动都受到唐家上下的控制,无论怎么询问陆慢的下落,府中人总是三缄其口。若不是今日从给他复诊的大夫口中打听到有一个与自己症状相似之人,他怕是完全找不到陆慢的下落。
可是,好不容易甩开其他人的视线,依照大夫的口述找到这件客栈,见到的第一个画面,却是躺在床上的陆慢与他人亲昵的样子。
满心的期待,被人当头一棒,碎落一地。
听到熟悉的声音,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陆慢睁开眼睛,惊喜地看向他。
“三十六?好久不见。喂!你干什么——”
唐三十六伸拳,狠狠砸在百里屠苏的脸上。
咬牙切齿,“你,给我滚出来!”
不等陆慢出言阻拦,唐三十六拽过百里屠苏的领口,将人拖至屋外。
“说!你为什么轻薄他!”
从大夫口中得知,这几日陆慢都由眼前之人照料。尽管知道这人曾揭过唐家榜,也曾救过自己与陆慢的性命,可是唐三十六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看到这人用唇来给陆慢渡药!
难以想象,这几日两人间还发生过什么!
唐三十六联想起方才陆慢担心的眼神,怒火更盛。
抓住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一把甩开。
百里屠苏挥手,用掌风把屋门合拢,阻隔住屋内人的视线。
压低声音,冷冷地回应,“你是何人。”
“我!我是陆慢的朋友,那日与慢慢一同被困。”唐三十六没想到,这人竟然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百里屠苏蹙眉,救人那日,他受焚寂所扰,除了陆慢,其他全都只能记得模模糊糊,自然也记不清唐三十六的样貌。
此刻,见他一副为陆慢不平的样子,心中顿觉不耐,“你来此有何事?”
“你这个混蛋!轻薄了慢慢,现在还敢反问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接慢慢回我府上医治!”
看出了对面人眼中的敌意,唐三十六不甘示弱,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
要不是那日被管家击晕,自己早就将陆慢带走了!怎么可能给这该死的百里屠苏可乘之机!
“刚才,喂药罢了。”
“喂药?!喂药需要你们——”再次回忆刚才的画面,唐三十六一下子冷静,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是啊……看慢慢刚才的情况...确实难以自行用药。
但是,情况虽然如此,唐三十六分明从百里屠苏眼中看到了不该出现的痴心妄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几日你对慢慢的照顾,我代他向你说一声谢。但是慢慢,我今天必须带走。”
百里屠苏听他一口一个”慢慢”,冷漠开口,“恐怕不行。”
“你!”
“他只让我碰。”
只让你碰?...
唐三十六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哼,陈长生都不敢说这种大话。”
说完,重新走近门,“我现在,就要带陆慢走.了。”
一把长刃横于身前,阻隔了他前进的道路。
凌人刺骨的冰冷从百里屠苏手中四散,“我决不允许你带走他!”
“碰——”说话间,从屋里传来巨物摔落的声音。
唐三十六迅速闪进屋内,却......还是慢了百里屠苏一步。
“疼......”带着依赖的颤音,陆慢半趴在百里屠苏的肩膀,莹白的细腕上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痕。
地上,是摔倒的木凳。
“我想出来看看你们在聊什么,可是......腰却突然失了力。”说着说着,难为情似的抬眼瞥向立在屋内的人。
轻轻一眼,却让唐三十六仿佛被针扎一般。
原来自己,又成了那个多余的......第三人吗?
第一次见面,是陆慢与陈长生。
这一次见面,是陆慢与百里屠苏。
究竟何时......你才会回头,看看身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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