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他都没察觉到的动静。
伏黑甚尔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巷口。夕阳逐渐被乌云遮蔽，但那标志性的袈裟和长发依然清晰可见——是夏油杰。
哇哦，**oss出现了。
伏黑甚尔回头看向同样愣在原地的重面春太。
“真是狼狈啊，春太。”
赤褐色的双头犬吠叫数声，在夏油杰的操纵下重新化作烟雾缠绕在在手臂上，他从容地靠在墙上，目光却越过伏黑甚尔肩头，落在颤抖的重面春太身上。
重面春太脸上骤然出现欣喜，他顾不得脸上消失的紫色印痕，迫不及待地捂着颈间的伤口，贴着墙角跌撞着小跑着夏油杰旁边，躲在了他的身后，才又嚣张起来。
“夏油杰。”
特级咒术师的咒力竟然能瞒过他的感知，就像是刚出现在那一样。伏黑甚尔眼睛眯起，看向男人，手已经下意识握紧了释魂刀，刀镡冰凉又熟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好久不见，甚尔。”
夏油杰微笑着弯下腰，将手放在了重面春太肩上，再次抬手时重面春太的伤口只剩浅浅的一道伤疤。
他轻声示意男人离开，随后直起身子看向伏黑甚尔，五条袈裟的纹路在微风中轻轻鼓动，温和地说道：“你应该对我更尊重一些。”
夏油杰与众不同的开场白让伏黑甚尔挑了挑眉毛。
他们以前也见过吗，该死，琴酒这家伙完全打算看他的笑话。
天与暴君扫过重面春太连滚带爬消失的背影，笑了一声，算是应承，接着将释魂刀塞进丑宝嘴里，随口回复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以后的同事，夏油先生。”
他是真的失忆了。
虽然明白男人现在唯利是图的性格，但伏黑甚尔意料之中的服软让夏油杰笑容加深了不少。
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伏黑甚尔的距离：“加入我们后你还会见到更多朋友，他们每一个都是我无比宝贵的家人，甚尔。”
“哈？”
伏黑甚尔挑眉，这种温暖的言论出现在诅咒师首领口中，让他一时失语。如果他没看错，重面春太的武器装饰正是人类的手掌，能够接受这样的家人，不愧是通缉榜首的极恶诅咒师。
他半晌后才回答：“和我说这些毫无意义。”
如果说同伴这种话，他还能把夏油杰当作是被高专教坏的小孩，但在这种情况下还维持家家酒的论调，简直让他觉得对方的脑子坏掉了。
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快，脸上的微笑逐渐收敛，他带着神道的威严宣告：“你会明白的，甚尔。”
优秀的员工从来不和老板顶嘴。
伏黑甚尔耸肩，无所谓地点头：“你说的没错，夏油先生。”
夏油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他转身向出口走去，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转身，将手伸入召唤出的咒灵口中，取出了一个翻盖手机：“团队新添骨干——这个理由怎么样？很适合拍个纪念照吧。”
又来，这两天拍照活动未免也太多了吧？伏黑甚尔突然觉得口袋里的照片有些烫手。
不等伏黑甚尔拒绝，夏油杰就收回了身旁盘旋的咒灵，徒步走到伏黑甚尔身边。他拍了拍甚尔依旧紧绷的肌肉，狐狸眼中带着笑意：“你很怕我吗？”
伏黑甚尔咬牙：“怎么会。”
喂，照相鬼是特级吗？
他看着深邃的镜头，脑海里划过几个念头。
但夏油杰很快就放下手机，对着光线认真地查看刚刚拍好的成果：“还不错，你意外得很上镜嘛。”
“照片发我一份。”伏黑甚尔伸手。
黑发咒术师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重新按动按键，在短信铃声响后转身朝巷子的另一端走去：“我们走吧。”
夏油杰率先走在伏黑甚尔前面，双手拢在袖中，这种放松的姿态反而让人更加捉摸不定。伏黑甚尔低头看了眼屏幕，照片里的自己脸上挂着少见的惊讶，他啧了一声又不爽地收起来。
“怎么了？”夏油杰体贴地问。
“没事。”
这家伙，果然有他的号码。
但夏油杰能够发现他在这里，究竟是重面春太的能力，还是他另有布置。
组织安排的住处出乎意料得在一片居民区，绕过堆满杂物的小巷，原本狭窄的视野就突然开阔了不少。两旁的建筑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街道。
夏油杰的穿着在来往的人流中格外醒目。他身披绣有金色符文的黑色袈裟，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场。
怪不得这家伙把所有咒术师称作同伴。
伏黑甚尔扫过人群，那些身上散发着咒力波动的诅咒师们，在见到夏油杰时都会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示意。这种尊敬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
“你会理解我的，甚尔。”
夏油杰没有回头，但他柔和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甚尔耳中。
“希望如此。”
夏油杰的房间在公寓的三层，越靠近给定的房间，空气越加沉闷，散发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炙热，连雕花栏杆也隐约被烫得扭曲，但偶尔却有模糊的交谈声传来。
伏黑甚尔安抚地摸了摸肩膀上的丑宝，刻满符文的走廊让特级咒灵有效地隐藏住了气息，却也压制了其他低级咒灵。多个特级咒灵的压力让它更加恹恹，紫色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灰败。
“和无咒力的人类合作，你越来越堕落了，夏油。”
嘶哑声音响起，整个走廊的温度又提升了不少，伏黑甚尔甚至能感受到鞋底在地板上滋滋融化的黏腻。在走廊的尽头有四个特级咒灵，它们像真正的人类一样坐在石英制的麻将桌前。
随着伏黑甚尔的靠近，漏壶一把推倒眼前的骨牌，充满恶意地看着他们。
“伏黑甚尔，我们的新同伴。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夏油杰将袈裟脱下挂在衣架上，露出蓝黑色的里衬，轻笑着说，"你们继续吧，不用在意我们。”
“同伴？待在被虫子污染过的房间里，怎么还能有心情。”
漏壶的脑袋上喷出灰白的喷雾，紧接着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灰。
“与这种家伙为伍，”它用力撞开桌子，双手插兜向房间外面走去，与伏黑甚尔擦肩而过时脑袋里恶意喷出了火焰，威胁道，“别忘了你和我约定过什么。”
花御歉意地看了眼夏油杰和伏黑甚尔，紧跟着漏壶走了出去。虽然其他人并不能从它插有两根树枝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坨艮慢悠悠地从凳子上蠕动下来，发出了几句听不清的呓语，爬进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整个房间里的特级咒灵只余真人。
“终于结束了，什么嘛。“真人抱怨着伸了个懒腰，然后目光绕着牌桌梭巡了一圈，最后凑到漏壶座位前将立着的麻将一个个推倒，“我还以为要赢了呢。”
蓝发咒灵背着手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凑到伏黑甚尔身旁，笑眯眯地问道：“你就是我们的新同伴吗？”
伏黑甚尔的视线绕过真人脸上的缝合线，重新落在了它异色的眼瞳上：“同伴谈不上，只是接下来会共事一段时间。”
真人长长地应了一声，接着雀跃地伸出手：“我是真人，那接下来请多多关照。”
伏黑甚尔跟着夏油杰向房间深处走去，无视了真人足够纯良的介绍，说道：“不必了，我还不屑于和咒灵玩过家家的游戏。”
“好吧。”
真人收回手，随地坐下，单手撑脸，就这样看着夏油杰和伏黑甚尔离开。
绕过麻将桌是一道更深更宽阔的走廊，漏斗状地向里延伸。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房间，如同蜂巢一样错综复杂地排列成三层。在中间罗列着数个中央电梯，支撑着工蚁一样的诅咒师往返。
“那些咒灵很烦吧。”
夏油杰按下二层的按钮，等待电梯的片刻，他撑在玻璃隔墙上，转头无奈地抱怨。但在注意到伏黑甚尔的视线依旧凝聚在楼下后他讽刺地笑了声，“很壮观吗？多亏了组织的帮助。”
伏黑甚尔：“……”
原来他的楼下不仅住着特级咒灵，还有夏油杰和他的诅咒师团队。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是一张足够长的红毯，两侧是四间紧闭着的房门，中间错落地摆着落地的花瓶，共同簇拥着中间的雕花木门。但比起盘星教首领的行宫，富丽堂皇的装饰让这里更像是提供给游客住的酒店。
夏油杰打量了两侧的房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看向伏黑甚尔：“接下来你就住在这里，在你准备好一切后教徒会带你来见我，在那里我会告诉一切你想知道的事。”
“我想知道的事？”
伏黑甚尔接过房卡，用手指摩擦着上面的黑金花纹，厚实的触感带着几分熟悉，也许组织在这里还有些副业。
夏油杰的话在他脑海中转了几圈，伏黑甚尔还是开口拒绝了：“如果是男人的房卡还是不必了，组织给我安排了房间。”
夏油杰耸肩：“那里估计已经被漏壶烧干净了，咒灵可不会管盘星教的经费是否足够。”
虽然口中抱怨着漏壶的蛮横，但咒灵操使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具体的态度，伏黑甚尔将房卡塞进口袋，转身向给定的房间走去：“多谢。”
“下次见。”
夏油杰轻笑着和伏黑甚尔道别，在步行了一段足够长的路程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只是这里数个房间中最普通的一个。
他按下按钮，隐藏在地下的暗室顺势打开，亮到刺眼的白炽灯将一切装置都打上了厚厚的重影。
里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装置，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巨大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一个大脑，周围连接着无数细管。
听到响动后，这只长着五官的大脑慢悠悠地开口道：“欢迎回来，夏油。”
临时来广州出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缸中之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