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织好这条围巾。」
◆◆◆◆◆
池水澄澈如平滑的镜面,池边的青石爬满了泛着褐色的苔藓,古老的苍穹像是烧着了一场大火,火焰从天空坠落,染红了地面的枫叶。
浓烈璀璨的火红缀挂在枝头,凉风轻轻拨动宽大的叶面,宛若在空气里曳动的火舌。
往事在这场火焰里灼烧,一千年前的火灾仿佛还在灼烧皮肤和脏器。
宇智波神奈抬起手,拇指顺着绷带间隙挤了进去,微微一用力,缠绕在眼部的绷带被挑开,散落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颈脖。
空气里渗出寒凉的秋意,潮湿的露水顺着草叶的轮廓淌落。
眼眶里空荡一片,没有眼珠,什么都看不到,可是物象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腹部贴着地面匍匐前面的虫豸,划过天空的飞鸟,被风拨动的风铃,变化的云朵。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知道。
有无眼珠在这双眼睛里,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又按了按凹陷下去的眼皮,里面什么都没有,干瘪得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
稍微觉得无趣。
宇智波神奈耐着性子重新把绷带整理好,沿着铺满了落叶的青石路面慢慢地移动。
流水卷着落叶从桥底淌过,叶片翻腾的窸窸窣窣声,淡金色的阳光穿过枝叶罅隙,地表的苔藓像是撒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脚步停顿了须臾,须臾过后,脚下前进的方向突然一拐,宇智波神奈左拐右拐,走出庭院,悄悄穿过东边的道场,在一座院子的凭栏前停了下来。
阳光淋淋漓漓地淌过弯起的屋脊和层叠的瓦片,沉甸甸的树冠打下成片成片的影子。
从一千年前开始,有一件事情,她一直很好奇。
手轻轻搭上凭栏,只要轻轻用上一点力气,就能推开。
细腻的风扑到了脸庞,被推开的凭栏发出一声拖长了的“吱呀”。
宇智波神奈松开了手,任由风将凭栏吹开,绕过路径,从前院到了后院,她看到了一个女人。
细长的眼睫半垂,白皙的皮肤在温柔的太阳里近乎透明,素色的手指绕着纤细的红绳,手指灵活地伸展、收缩,偶尔撞在一起的长针发出清脆的“嗒”一声。
群山伏在古老的苍穹下,时间宛若静止,长针撞击的声音响个不停,她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里。
浸染在日光里的叶片脉络清晰,脚下的影子被拉得纤长。
长针撞击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女人抬头,黝黑的眼睛里倒映出站在角落里的人,像是一只孤零零的猫儿。
“你……”女人动了动嘴唇,“可以进来坐坐吗?”
冰冷的光线落下来,细小的灰尘粒子起落沉浮,宇智波神奈没有动,只是看着她。
女人将手里的红线和长针都放到了旁边的竹篓里,细长柔软的眼睫微微颤抖,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人,仿佛只要她眨一下眼睛,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要进来喝杯茶吗?”女人看着她,黝黑的眼睛像是泛起波澜的池水,语气小心翼翼,软得像是在哀求,像极了一只母鹿,“就一杯,可以吗?”
火星炸开的哔啵声,被火舌扭动的空气,被掀翻的铜盆砸在地上的哐当声,滚了满地的热水,侍女惊慌失措的哀求声,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那个被时间模糊掉面孔的女人不断浮现在脑海里,明明是两张不一样的脸,却不断和面前的女人重合起来。
“好呀。”
突兀的笑声在庭院响起,宇智波神奈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带着无尽的凉薄、嘲弄和讽刺。
泡好的茶水被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雾气,杯口被氲氤得水汽朦胧。
宇智波神奈盯着那盏小小的茶杯盯了半晌,半晌过后,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赏脸一般抿了一口。
“你在织围巾?”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被放在竹篓里的半截子红围巾,长针还别在上面,圆滚滚的毛线球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嗯。”女人轻轻点了点头,手下意识地抚摸上了肚子,“给我的女儿。”
宇智波神奈垂眼,看了一眼女人隆起的腹部,即便是宽松的族服也遮不住的肚子。
“你怎么确定她是个女儿?”宇智波神奈把手里的茶杯放回了茶盘里,托着腮,兴致缺缺,“万一是个臭小子呢?”
“母亲的直觉而已。”女人露出浅浅的笑容,让人想起浸满阳光的春樱,“而且我有一个儿子了,我想要个女儿。”
“如果她生下来是个怪胎……”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脑袋,面庞一点点地露出冷漠冰凉的笑意,“你会想要掐死她吗?”
——你怎么不去死?
尖叫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火光扭曲了视线。
她被丢弃在了一座废弃的别院里,老鼠和虫豸爬到她的身上意图啃食她,却反过来被她吃得一干二净,学会走路的是蝉声最喧嚣的时候,阳光滚烫得像是会灼烧人的皮肤的火焰一样。
荒凉凋僻的街道,瘦骨嶙峋衣的人们,还有人们看不到的东西,蛇鼠成群,三教九流,这是她走出那座别院之后,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印象。
后来就是突然冒出来又突然丢弃她的“母亲”,还有成群结队前来啃食人类血肉的妖怪和咒灵,带着式神的阴阳师,阴阳师养的虎斑猫,四眼四手的诅咒之王,海潮起伏的出云,再然后就是平安京那场滔天的大火。
长达一千年重复生与死的轮回开始。
宇智波神奈已经做好了被扇巴掌和怒骂的准备,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天然的保护欲,一直以来,没有从“母亲”身上得到爱的人只是她而已。
她也不会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去涵盖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没有必要,也不需要。
谁让她是个天生的怪胎。
“我不知道。”
没有扇巴掌也没有任何带着负面情绪的语言,连音调都没拔高。
女人摸了摸肚子,脱口的话语轻飘飘的,像是拂过鼻尖的羽毛,“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以后,会活得很不开心的吧。”
“我是母亲。”女人动了动嘴唇,“当怪胎也好,普通人也好,我希望她好。”
“其他的,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女人贴在腹部的手指动了动,“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她应得的爱和温柔。”
“应得的?”
这个说法不怎么稀奇,但是放在她身上就挺……奇怪的。
“每个孩子都应该在父母的身上得到爱。”女性轻声说,“哪怕这个孩子是个怪胎。”
新一轮的清风扬起,树海翻出沙沙沙的声响,柔软又细腻,鬓角的碎发被拂开,扫在鼻尖泛起一阵柔软的痒意。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碎开来,细小的裂痕在那张她仍然没有想起来的面容上蔓延。
“她高兴就好啦。”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肚子,“女孩子要高高兴兴的呀。”
模糊不堪的面孔碎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女人清丽的面庞,鬓角的碎发细软,眼底的温柔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宇智波神奈瞥了一样放在竹篓里的那半截子围巾,红艳艳的围巾,看起来非常暖和。
“那你可要织好这条围巾。”宇智波神奈有意无意地开口。
“嗯。”女人轻声说,“毕竟是送给女儿的第一份礼物啊。”
女人的眼睫颤动了一下,而后抬头,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聊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问你的名字。”
“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女人眨眨猫儿似的眼睛。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女人愣了一下,而后开口,“你摸吧。”
宇智波神奈伸出手,手心小心地贴到女人柔软的腹部上,隔着布料、皮肤、肌肉,抚摸腹腔里那个已经成型的胚胎。
“我的丈夫很高兴呢。”女人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红。
“我觉得也是。”宇智波神奈笑出声来,“他不会介意的。”
女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宇智波神奈柔软的发顶,“那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宇智波神奈闭上眼睛,“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
“话说回来……”宇智波神奈睁开眼睛,“你还要在角落里待到什么时候?”
女人怔楞了一下,白白软软的手搭上了纸隔门的门框,薄薄的阴影沿着屋檐淌进室内的榻榻米,孩童大半张脸颊陷在阴影之中,显得有些阴郁。
宇智波神奈慢悠悠地坐起身来,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盘在地板上,一只胳膊肘子搭在膝盖上,即便是坐着,她也能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她很清楚,如果他和她一样,被那样的女人生下来,他会变成和她差不多的东西。
但是没有如果,即便有过多的异样,他也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他的父母也能大胆到可以包容他这些不似常人的地方。
宇智波神奈微微抬起下巴,下颌拉出流畅的曲线,微微赌气嘴唇,吹了个口哨,像是在逗弄一只幼鸟。
小屁孩抿了抿唇,伸出手,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妈妈,伸出柔软的小手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妈妈。”小孩儿抱着妈妈的手不断收紧。
孩子的直觉有时候比大人更甚,他本能地知道面前的人很危险。
比起寻求庇佑,这副姿态到像是在保护母亲。
“怎么了?”女人敏锐地察觉到孩子情绪的变化,下意识地摸摸孩子的脑袋,轻声安抚着孩子。
“抱歉。”女人抬起头,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软软小小得像是只小奶猫,“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宇智波神奈笑出声来,“大约是知道我想打断他腿吧。”
后半句话淹没在呼啸而来的风声里,枯脆的落叶被掀翻在流动的空气里。
“你说什么?”女人没听清,眨了两下眼睛,“我没听到。”
“你儿子很可爱。”宇智波神奈从善如流地改了说辞。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盯着她不放,大有她一动作就冲出去咬死她的架势,看得宇智波神奈心里痒痒,很想把人拎过来揍一顿屁股的那种痒痒。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忍不住了。
虽然对方是她那个欠打的哥,但是当着亲妈的面,实在不好揍人家儿子。
宇智波神奈起身,婉拒了宇智波朝云把她送到门口的请求,麻溜地走人了。
……
白炽的日轮似乎变得遥远,从深山涌出的雾气像是起落的轻纱。
她托着腮,蹲在堆满青石的池塘边,看着池水里的鲤鱼荡开金红的尾巴,在水面拉开柔软的褶皱。
午后的阳光又温柔又暖和,脊背被烫得暖融融的。
鞋底碾过地面的枯叶,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宇智波神奈动了动眼皮,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轻而易举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快要栽进水里了。”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
宇智波神奈没有说话,晃了晃脚尖,稍微压下去了一点,鞋尖在水面点开一圈圈涟漪。
喜欢折腾人的猫儿一下子安静下来,怎么感觉都不太对劲。
宇智波泉奈后退几步,轻轻把人放到了地上。
双脚重新着地的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转过身来,松散又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像只没睡醒的猫儿。
宇智波泉奈抬了抬眉头,“不高兴?”
“不至于。”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说。
“你见过朝云了?”宇智波泉奈笑出声来。
“我还见到了你的儿子。”宇智波神奈意味深长地说,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哥。”
哥哥?
宇智波泉奈顿了顿,这个熊孩子一边抠自己眼珠子,一边把眼珠子往自己的眼眶里塞的时候怎么说来的?
——我有个哥哥。
——十几年没见面吧,一见面我打断他的腿。
——我见他一次想打他一次,不见他还是想打他。
宇智波泉奈眼角抽搐,心下有些忐忑,“你没把你哥怎么着吧?”
打断亲哥的腿,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缺德,但当事人是宇智波神奈的话,完全有干出来的可能性。
“好想打断他的腿,”宇智波神奈捂着心口,满脸“好可惜”的惋惜表情,“但我总不好当着亲妈的面打断人家亲儿子的腿,只能忍痛离开了。”
“你到底跟玄什么仇?”宇智波泉奈满脸黑线,还“忍痛”。
而且当着人家亲爹的面说要打断人家儿子的腿就很礼貌了么?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近亲仇视。”
宇智波泉奈的眉梢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我们太像了。”宇智波神奈慢慢地开口,“不是相貌,也不是血缘,而是秉性。”
都是天生的坏胚子。
“话说回来,你介意你的儿子和女儿是两个怪胎么?”
繁茂的枝叶罅隙渗落出沙沙的风声,朦胧的光斑轻轻曳动。
宇智波神奈微微弯下腰,抬起下颌,歪歪脑袋,顺着这样的角度去观察这个血缘上是她父亲的男人,笑容里满满都是恶趣味。
额前一痛。
宇智波泉奈放下了手,淡淡地开口,“那我就是怪胎的父亲。”
青年抬了抬眉梢,“用你的话来说,就是谁比谁好到哪里去。”
宇智波神奈摸了摸额头,歪着脑袋,嘴唇拉成一条平直的线条。
喜怒无常的丫头。
他有一种感觉,除去本性的恶劣之外,她现在的一切是无法用生而有之涵盖住的。
宇智波泉奈垂下眼眸,忍不住摸摸这个孩子的头发,“真的不能告诉我?”
宇智波神奈老实巴交地摇摇头。
“一点点也不行?”宇智波泉奈试图讨价还价一下。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宇智波神奈的语气透着凉薄。
完全不重要的人,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么。
至于血缘。
呵。
那玩意儿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那女人,可有可无。
……
她记得每年十一月下旬,宫中三殿附近的神嘉殿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新尝祭,天皇会将当年收获的五谷供奉在天神地祗,供奉祷告,亲自食用这些东西。
麻仓叶王死后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咒术的平安盛世,上千名咒术师一同前往讨伐诅咒之王,最终没有一人生还,平安京成了两面宿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藤原北家直属的征伐队「日月星进队」与「五虚将」悉数被大卸八块,臭名昭著的恶神被毕恭毕敬地请进宫内,昔日的贵族弯腰匍匐向他祈求五谷丰登。
高高坐于祭台上的恶神,俯视匍匐在地弯下脊梁的贵族。
趋吉避凶的杨桐枝被捆成一束一束,宽大的叶子映着火光,人们畏惧而恭敬,将这世间最凶穷极恶的诅咒请入宫中,并向他祈求丰收之年的到来。
……
鹰隼张开有力的翅膀飞越苍穹,尖锐的嘶鸣像是划破布帛的长刀。
金色的日光流淌在地板清晰的纹理间,干枯的黄叶轻飘飘地落到手边,宇智波神奈勾了勾手指,轻轻勾住了那片落叶。
天空碧蓝,浮云洁白柔软,扬起的清风好像要把人的灵魂带到天上去,庭院的枝桠上挂满了金黄色的枯叶,风一吹就是一阵浪潮一样的起伏声。
她仰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阳光淋淋漓漓地泼溅到眼部的布帛上。
丧失了水分的叶片在手里慢慢地转动,她突然想起,这个时间应该在为新尝祭做准备了。
她生活在宇智波斑膝下的时间里,并没有听说过五大国的贵族会举行新尝祭,类似的祭典倒是不少。
鹰隼的嘶鸣渐行渐远,宇智波神奈松开手,薄凉的风卷着那片黄叶擦过脸庞。
千手一族又发来结盟请求书了,她阿爸的脸又要黑了。
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坐起身来,慢吞吞地转过身往和室里走。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个人情绪,宇智波泉奈也不是会把个人情绪置于公事之上的人,何况还有大量的族人在千手一族的手里。
碍于千手柱间的主张和理念,被俘虏的族人不会受到生命危险,可是这样的僵局在继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刚结束族会的兄弟二人脸色都不好,宇智波一族是心高气傲的一族,相当一部分族人都不愿意对千手一族低头,对于被俘虏的族人,也选择听天由命。
宇智波神奈放下手里的话本子,淡淡地开口:“那就聊聊呗。”
“他不是挺喜欢聊天的吗?”宇智波神奈漫不经心地开口,“找个时间找个地方,点几个小菜,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宇智波斑对和千手柱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没有什么不适感,但是宇智波泉奈就另当别论了。
“千手扉间不会同意的。”宇智波泉奈发出一声冷笑,身体力行地对隔壁白毛表达鄙视之情。
“他哥同意就行了。”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坐起身来,看向她阿爸,“在宠哥哥方面,他跟你是一样的。”
“该做的都做了之后,发现无法劝阻自己的兄长,那便选择同流合污,成为共犯,然后想尽办法让兄长成为最具优势的一方。”
“我就不一样了。”宇智波神奈打了个哈欠,“我不高兴了,能打断我哥的腿。”
宇智波斑:“……”
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神奈把话本子扔到一边,看着宇智波斑,“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一起吗?”
宇智波斑的目光动了动,“那我就跟你走一趟。”
宇智波斑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一肚子疑问直到星光和夜色攀上天空,明亮的月光浸满了枝梢之后才明了。
宇智波神奈穿着木屐和单薄的浴衣,悠闲得像是想要去逛祭典,用沾了血液的手指在地面上写写画画,整个庭院都是看不懂的符咒和阵术轨迹。
“挑一两个印象比较深刻的族人。”宇智波神奈拿着小树枝蹲在地面上,托着腮,“千手那边的。”
“把他的名字和生辰告诉我。”
宇智波斑随口说了一个。
宇智波神奈把小树枝丢到一边,搓了搓有点泛凉的手,“那我们走起。”
浮在空气里的符咒古老晦涩,五芒星的光芒吞没了周围的一切,视野剧烈晃动过后,明亮的光芒像是雪团一样化开。
古朴的屋顶沉寂在葱茏的树冠之中,旗杆上的旗帜猎猎飞舞,上面的族徽格外扎眼。
陌生的环境,熟悉的族会,远方隐隐浮动着火光,宇智波斑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四周,发现了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情,这是……千手一族的族地。
“这是……什么术?”宇智波斑的目光透着疑惑,忍不住去看宇智波神奈。
“名字代表灵魂的一部分,生辰联系着过去和未来。”宇智波神奈伸出手指,点着下巴,“涉及阴阳术与咒术的占卜,也可以说是对源头的追溯,再加上一点点改良过的飞雷神……距离应该不远。”
“飞雷神的版权归千手扉间所有。”宇智波神奈严肃地点点头。
话一落音,宇智波神奈的额头就被崩了个脑瓜崩。
宇智波斑放下手,语气淡淡地开口,“看来你和未来的千手扉间关系不错。”
“都是误会。”宇智波神奈摸摸额头,非常正经地开口,“准确来说,我和他的钱包关系不错。”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踩着木屐哒哒哒地跑远了,熟门熟路的样子像极了在自己家溜达一样,末了还转过身来朝自己招招手,示意他快跟上。
介于千手柱间是个有老婆的人,顾及到漩涡水户,他俩没有私闯民宅,而是在千手柱间回家的路上堵他。
头一次被突然出现的挚友堵在胡同里的千手柱间表示很惊喜。
“为什么……”
“少啰嗦。”
准确来说堵人的是宇智波神奈,小姑娘明显非常熟悉这波操作,月黑风高把人往麻袋里一套,拖进胡同扔进角落里,寻思着要不要先把人打一顿的时候,千手柱间的脑袋从麻袋里冒了出来。
宇智波神奈高踢腿下劈,一条腿就擦着他的脸过去,重重踩在边上的墙面,气势汹汹,整一个校园霸||凌的架势。
站在胡同口的宇智波斑眼角抽搐。
“就准你跑到斑的房间里。”宇智波神奈超凶。
被霸||凌的千手柱间很配合地缩了缩脑袋。
宇智波斑有种没眼看的感觉,若无其事地把头扭过去,“把脚放下来。”
宇智波神奈从善如流地把踩在墙面上的脚丫子撤了下来。
柱间本来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跑进千手一族的族地来绑他,没想到是挚友。
柱间:诸君,我好高兴。
扉间:这哥谁要谁拿走。(面瘫脸jpg.)
PS:之前有人问过我奈奈有没有cp,我可以告诉你们,这篇文是无cp,奈奈单身,一直单身一直快乐。
如果真的要有cp的话,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大爷,一千年里和奈奈纠缠最多的,除了叶王,就是大爷。
但是吧,这cp有点阴间,所以我果断选择了无cp(捂脸jpg.)
(里梅:我第一个不答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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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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