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把很呆的婶和很呆的刃(对不起可靠的崛川国广,你已经在穿越者心里留下这种印象了)赶走之后,穿越者向后厨走去。

淋漓的血迹星星点点,一直滴落到阴影深处。

好重的血腥味。

但是刀剑付丧神这个出血量,一时半会死不了。

确定了情况后穿越者立刻拎起拖把扫尾,快速仔细把血迹擦干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防止有人突然进来不好遮掩。

然后,穿越者的顾虑成真了。

……外面有人来了。

这个脚步声…烛台切光忠?

他来干什么?

穿越者闻了一下屋内消散不去的血腥味,五指并拢成爪,朝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划,弄得皮开肉绽。

星星点点的血迹滴在地上,点出朵朵红梅。

打刀站在地板上凝视着血,半个脸笼罩在黑暗之下,如梦似幻又像阴影般诡谲。

烛台切光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来我的区域干什么,烛台切殿?”

他听见少年打刀冷冷地问他。

高大的太刀首先道了歉,着重于“回了但不改”的态度,而后询问他:“【加州殿】,我好像听到了很大的声响传过来。”

“而且,”他环顾四周,“有血腥味。”

“啊,这样啊。”烛台切光忠听见少年打刀轻声细语道,“那是我的问题。”

他转过身来——这时候穿越者早就把白西装外套嫌弃地脱下来披上了黑风衣,而烛台切因为角度的问题,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内衬的状况——

暗红色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衬衫,早就干涸了,将衬衫凝结成了直挺挺的板块,而左臂上的伤口狰狞,还在流着新鲜的血液。

“【加州殿】你?”烛台切光忠双瞳震颤,想上前观察穿越者的状况,却被穿越者伸出完好的右臂挡下。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穿越者将左臂掩在风衣下。

他的眼神悲哀又震惊。

“今天下午,”穿越者慢慢地吐出字来,“我被拉去竞技场做了一局的裁判。”

“烛台切殿也能猜出来我站在哪里的吧?”

“失败的家伙的血溅了我一身。”他近乎审视地盯着烛台切的双眼,直到对方移开目光。

“如果你现在去查记录,还是能看到新鲜的。”

太刀蠕动了几下嘴唇。

是啊,他悲哀地想道,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场说些什么。

他只能给自己的同僚留下一句“活下去”的忠告。

不要反抗,不要伤害自己,不要想着逃走——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啊。

活下去。

记忆里似乎也有个刃这么说…是谁呢?

好像依稀记得,对方是个活泼的、有着金色眼睛的小短刀,身上挂着很多漂亮的宝石。

好像同样也是这个小短刀,一开始是在手臂上划出血痕,后来就是胸膛,最后是脖颈。

穿越者看着他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在内心悄悄叹了口气。

确定对方已经完全离开,穿越者立刻关上门,用拖把柄把门卡住,手里抹布一扔,疾风一般跨到角落里。

是那振加州清光。

他小心翼翼地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脱下手套用柔软的掌心轻轻检查他的状况——

情况很不好。骨头断了很多,有的好像插进了内脏里边,本身的灵力供应完全不足以让他完成自我修复——

只能尽快给他提供外来的灵力,但是自己身上有着抑制器,在不能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一下子榨取不了太多的灵力。

只能这样了。

穿越者将左臂刚划出来的伤口按压在他的唇边,少年打刀开始下意识地吞咽起来。

他的伤开始慢慢修复。

穿越者在竞技结束之后就去偷听了有关这振加州清光的闲谈,得出的结果是对方从来不会斩杀和自己上擂台的付丧神,不论怎么教育都坚持不改。

听说他是从高等级前线本丸交易过来的,黑市舍不得这高端的实验战力,而他的前审神者又是个灵力罕见的家伙,导致下属的刀剑付丧神在后来接任的审神者的手下仍然强大,但也继承了前任审神者物理意义上的的灵力特性——刚过易折。

简单来说就是太折磨的手段一碰就碎。

虽然实际意义上来讲,随着新审神者灵力的介入,刀剑付丧神会慢慢适应新的灵力,慢慢向新审神者的灵力特性靠近——但很显然,这振加州清光是在新婶来之后不久就被卖过来的。

所以他的灵力特性并没有变。

“弄到他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穿越者听见两个工作人员交谈,“可惜是个硬骨头,普通手段他死也不改,太酷烈的手段他承受不了——比如灌药啊、调教啊啥的肯定不行。”

“亏大了,”那人总结道,“这振加州清光算是废了。”

上次被拉过去测试新的“斗兽”就是他被放弃的真实写照。

但他太好运,没有碎掉。

穿越者很喜欢一些在黑暗中仍然闪闪发光的特性,如同扒拉开火炉的灰烬仍然会有星星点点的火种一样——比如不屈、比如坚持、比如向往自由——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会欣赏鹤丸国永,他会喜欢加州清光,他会在沉在淤泥里面的同时,尽力将他欣赏的家伙们拉起来——

他们值得被拉起来。

一振打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好的收回前言,他一点都不想救这振加州清光。

穿越者垂下眼睛盯着加州清光,两张相似的脸又一次对视着,像极了在竞技场上的那一幕。

“我救了你。”穿越者字正腔圆地说道。

仍然枕在他腿上的打刀手动了一下。

“我拿我的血喂你。”

打刀瞪大眼睛,下意识咂了咂嘴。

“你拿刀抵着我脖子!”

穿越者完全无视脖子上的刀,把头往下压,没有好好收紧、松松垮垮在肩膀上搭了一圈的黑围巾顺着敞开的领口垂落到加州清光的脸上,小小的刀铃给对方温热的皮肤带来一抹凉意。

加州清光来不及收回的刀在他的喉结上方压出一道红线。

打刀黑着脸闪电般拿开了刀,开始检查他的脖子并把他称为“傻蛋”。

穿越者打开了他的手,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腿上,顺便把自己的风衣扯下来把脏兮兮的刃遮了个严严实实。

“先睡觉!”他严肃地说,“睡完再说!”

然后他俩真的睡着了。

我真的是疯了。加州清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想道。

他撩开那条软绒轻薄的围巾,然后在脱手而出的前一秒又重新抓住了它,不自觉地摩挲着,思考着,目光追着那熟悉的、闪着银光的刀铃。

暖和的。平静的。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睡眠了呢?

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

竞技场永远萦绕着终年不散的血腥味,竞技刀剑们住的地方比起休息室来说更像牢房,阴暗、潮湿,只有打比赛前他们才会被拉出来好好清洗一遍再上赛场——有的会回来,有的是永别。

嘈杂的人声在地上回荡,不堪其扰的付丧神在地下沉默。

我以为、我以为,这次对战那个改造后的家伙、那个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安定的家伙,就是我生命旅途的终末了。

这个【我】啊,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仅在管理处有个职位、在偷偷接济其他付丧神,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地救下了自己。

他身上有股远道而来的、非常陌生的风雪的气息,凉凉的,却十分令人安心。

好像在下大雪的时候躺在地上,任由自己被绵乎乎的厚重雪花覆盖的感觉。

从竞技场走出来的时候,恍若隔世。

不想回休息处让别刃担心的的同时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然后就下意识地跑向了自己经常偷偷去的监管区管理处后厨。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发出的动静被烛台切光忠听到了。

那个【我】拦下了烛台切光忠,几句话开解了他的疑惑,并把他赶走了。

好帅气啊,【我】。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我的话、如果是你的话,会不会结局就会有所不同呢…?

“不。”加州清光愕然抬起头看向另一振自己,才堪堪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把刚才那句话说出来了。

两双同样有着瑰丽的红色的眸子目光相接。

“别妄自菲薄,无论是过去还是结局,那都是独属于你的东西…换我就能成?那可未必。”

“独特的记忆和独特的经历,构造成了独特的你。你已经非常努力过了——那就行了。为什么全部都是你的问题呢?不要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我这么说。”

“你这家伙…对着我自顾自地说出这种话。”躺在穿越者腿上的加州清光的下半张脸蒙在风衣下,吐出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你是笨蛋吗?!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

穿越者低下头看他。

“你会吗?”他淡淡地问。

“你不会。”他突兀地笑了起来。

如同积雪融化。

——————————

我喜欢加州清光所以穿越者也喜欢加州清光~逻辑完全没问题!

安定去极化的第一天,想把他拎回来。但无甲州金,未果。

看着极78的清光,想起当年他直接被我一只鸽子叫回来,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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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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