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最近的天气不错，道恩在一家快餐店里享受自己的美好午餐。

她正扒开牛肉堡的包装吃了一口，很快意识到了两件很重要的事：

第一件事是她忘了叮嘱店员加酸黄瓜了，而这家店的牛肉堡还真的没加酸黄瓜。第二件事是，她注意到在自己身前的那个位置里坐了四个老太太，打扮的一模一样，身上都穿着一身黑色的宽领上衣，脖子上都挂着同一种诡异样式的银制项链。

她用余光打量周围，很快发现了在另一张斜对面的桌子前，也坐着四个相同打扮的人，同样的宽领黑色上衣，同样的银项链，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是四个老先生。

她放下汉堡，去前台拿了张餐巾纸，路过两张桌子的时候闻到了明显的汽油味。而当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两个桌子前的人拿出一种仪式蜡烛。

她不再有任何疑问，回到自己的桌子前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很快，烟雾和尖叫声弥漫在整个快餐店里。

一种仪式性的**，几个浑身着火的人在走廊的空间里来回奔跑。道恩吃完后直径从身侧的玻璃门走了出去，把擦嘴的餐巾纸扔在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身后滚滚的浓烟从快餐店里冒出，路过的人都慌忙得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道恩见怪不怪得走在路上，掏出手机，上面哈琳给她刚刚发来了几条消息：

“#heart#我得到了一次公开演讲的机会，就在哥谭大学。”

道恩回复道：

“祝贺！#礼炮#”

之后哈琳回了她两条wink，这个就有点暧昧了。

于是道恩决定装作没看到，可能是哈琳太高兴了或者一不小心按错了地方之类的。

道恩放下手机，她已经走到了犯罪巷的周围，出于某种诡异的好奇心，她伸出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犯罪巷这种地方只有晚上才会变得热闹非凡，而白天的时候，它和整个哥谭任何一个普通的巷子没有任何区别，道恩看过无数次，也并不指望能看到些什么。

但是事情显然出乎意料：巷子里面，一个小伙子正拿刀抵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好奇的道恩，把头转了过来。

“这就尴尬了，要不你们忙你们的，我不过路过。”道恩举手说。

“小鬼，你这打扮，家里很有钱吧。”那男人一把把女人扔到地上，转而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枪指着道恩。

他是从牛仔裤里面掏出来的，道恩眯着眼睛想，有点恶心。

女人慌慌张张得逃走了，道恩知道自己这个浑水是淌定了，而明天上新闻的到底是“某人被在犯罪巷外两米的位置被枪杀”还是“英雄勇敢和歹徒搏斗并将他制服”，就是另一回事了。

“把你那件大衣脱下来给我。”那人贪婪地扫视了一圈道恩浑身的装备，最后说道。

倒是个有脑子的，不会想着给她抢光。道恩点了点头，说：“眼光不错，这大衣是纯苏格兰绵羊毛的，他们那边的羊都是在开阔草原上听着迪士尼长大的，质量特别好。”

她是在扯淡，这大衣就是她开局在韦恩大厦上穿的那件，到底是羊毛还是涤纶的她也不知道。

“别废话，快点。”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我想提醒你一句。”道恩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这件外套上了保险的，但是保险公司为了防止我骗保加了个小措施。”

“就是我只要一脱下它，它就会自动报警。”

远处传来警笛声，而在那蓝红色闪光渗入巷子的那一刻，抢劫犯脸上的表情就从“你在鬼扯什么”变成了“卧槽，居然是真的”。

几乎不用道恩过多的提示，他自己就落荒而逃了，路上还撞翻了四五个垃圾桶。

傻叼。道恩忍不住哼笑几声，在她还没来得及多乐几下，头顶就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你在骗他。”

道恩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黑头发蓝眼睛，长得很好看的小男孩，年龄大概在八岁上下。

哦，不要这么巧吧。

“你在骗他。”那个男孩又说了一遍，“警车是往快餐店方向去的，那边着火了。”

“不不不，我没有骗他。”道恩说着，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我说的话，自动报警的大衣，就和你每个圣诞节都拿到的圣诞礼物，还有圣诞老人一样真实。”

“它们都是假的。”男孩冷笑一声。

“你不相信圣诞老人么。”

“我没收到过圣诞礼物，所以圣诞老人一定是假的。”

这下道恩说不出话了，就像是在网上开喷的时候说了一句：祝你妈妈一切安好，结果对方说：谢谢一样。

“你会收到的。”道恩只能这么说，“哦，孩子你叫什么。”

“妈妈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陌生人，但是，去那个婊子的，我叫杰森。”他说着从楼上跳了下来，做了一个超级英雄落地姿势，平稳得落在地面上。

“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说脏话，还有不要管自己妈妈叫婊子。”道恩挑起眉毛说。

“说过，但是我也没听过。”杰森站起来拍拍手。

他转向道恩，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等等我有说要带你去哪里么。”

“你看起来不是像是有保镖的一类人吧，虽然你这件大衣确实很好，但是下摆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了。”杰森.小崽子.八岁.陶德扬起下巴，说，“一般没人会闲的没事天天从犯罪巷口走，我经常在这里看到你，说明这是你的必经之路。”

“如果你不带我出去，我就告诉那个恶棍——哦，我和他可熟了，他是我们这边有名的家伙，地铁拳击赛冠军，aka半颗牙索尼，我就去告诉他你骗了他。”杰森用一种小恶魔的语气说道，背后都快长出实质化的翅膀了。

“......”道恩哑口无言。

不是很懂你们混街头的，小孩都能长成这样的坑人专业户么。

“你不怕我转手把你卖了？”

“不怕。”陶德一脸无所谓的说，“要是我能卖的出去那个婊——我妈早就把我卖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道恩认命一样得叹了一口气，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只能陪你胡闹一天，这一天之后，你不许再用这样的把柄威胁我，要不然我也是可以绕路走的。”

“真的！”杰森显然没有想到道恩这么好说话，一下子就答应了，喜上眉梢。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咳了两声说，“我，想想要去什么地方。”

小孩子喜欢的地方都差不多，杰森定下来的第一站是玩具屋。

他身上有些破破烂烂的衣服很快引起了店员和顾客的注意，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得远离了这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打扮精致的女郎在杰森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拉紧了身上的背包，甚至店员在和保镖沟通，似乎是在打算着把他赶出去。

道恩情不自禁地有些为杰森难过，哪怕知道如果是自己也做不了更好，她还是觉得这一切对这样的一个孩子有些过于残忍了。

不管个人怎么想，世界永远以貌取人也永远以貌待人。

“你看这个！”杰森兴奋得拉着道恩，把她拉到了整面墙的汽车模型面前，指着里面一个特别酷炫的红黑色赛车说，“帅吧。”

道恩完全看不出来这辆车和别的三百或者三千辆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还有这辆，这辆。”他又点了好几个，道恩除了价格数字很贵之外没有看出任何问题。但是她还是点点头，一副哦哦哦我知道了好厉害哦好牛逼的样子。

然后杰森又一溜烟跑去看更大的模型了，这家玩具店还有一整个铁路和火车模，虽然道恩不了解这些，但是能看出来都是很贵的东西。

标牌上的价格让道恩有种眼前一闭晕死过去的冲动。杰森如果想买火车模型我该怎么委婉地拒绝他。道恩这么想的时候，店员找她搭话了。

“您好，小姐。”店员脸上带着那种为难的笑容，道恩不用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那位是您的弟弟么。”

“差不多吧，”道恩看着上蹿下跳的杰森说。

“抱歉打扰了，我们以为他是外面来的那种小偷，我们这里有被偷过几次。”店员笑着说，“请您谅解，但是既然是跟您一起来的就没事了。”

哦，看来我这件大衣真的很贵啊。道恩点点头，心里吐槽道，只要是穿在身上就能获得免死金牌了。

幸好不是我们两个一起被保安丢出去。

杰森看累了之后有些恋恋不舍得回到道恩面前，说：“走吧。”

“这就走了？”道恩惊讶道。

“我只是来看看。”杰森小声得说，“你在我旁边的话我不会被赶出去。”

他说着，眼睛盯着那一面墙的汽车模型，就像是最后一次看到它们一样，可怜却坚决。

“......”道恩看着杰森的表情，心一狠，牙一咬。

指着橱柜说：“选一个。”

“哈？”杰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选一个，但是前提说好了，100刀之内的。我不是你妈，所以在我后悔之前，选一个。”道恩紧绷着脸，脑内在做激烈的斗争。

——

最后，杰森喜气洋洋得抱着一个红色的模型小车，和脸色铁青的道恩一起走了出去。

“我今天只会花这些。”道恩看着账单发票说，“多一分都不行了。”

“哈哈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杰森旋转着他的模型盒子，如果视线可以穿透盒子散发热量，他刚买的小车大概已经**了。

你确实没关系，花的是我的钱啊。这么吐槽着，道恩却还是说：“别给你的小朋友炫耀它，免得被抢了。”

“不用你说，我准备藏在床底。”杰森抚摸着盒子说。

奢侈品这种东西，你看一段时间就会腻歪的。道恩想着。

总有一天你会恨它，就像是你总有一天会恨这段记忆，这个美梦，并且恨我。

“那我该回去了。”道恩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说。

“等等，不是说陪我出来逛一天么。”杰森拉住了道恩的大衣。

“我都给你买了车模型了！”

“说好的逛一天就逛一天，我保证不买别的了！”杰森举手发誓道。

道恩从他闪亮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孩子的诚实。

“......行，那你要去哪里。”

——

下一站是书店，这很出乎道恩的预料，毕竟是杰森提出来要出来玩的，而以他八岁的年龄来说，怎么想这个玩都对不进书店里。

但是仔细一想，杰森也是原作里钦定的好书如命，这也可以理解了。

书店里的老板也几次想要把只看不买的杰森赶出去，而道恩想着：不行我不能花更多的钱了，主动上前劝说。编了一个类似于：我的表弟失散多年最近刚刚被家里人找到，但是已经得了绝症，没有几天好活了，他最爱的就是书，你让让他吧。之类的故事。

书店里的老板，明显没有信这一套像是从肥皂剧三点档抄下来的内容，但是还是没有再想着把杰森往外赶了。

道恩回过头去，对上了杰森的大拇指。

“......”道恩拼尽全力才没有回给他一个白眼。

——

到最后，道恩还是买了两本书回去，看杰森空着手不大好，还是给杰森买了本海盗故事书。

“我说了今天不会在你身上花更多钱了。”道恩强调道，“所以这本，20刀，你要长大之后还给我，年利率百分之十，我在你十八岁那年来收钱。”

“知道了知道了。”杰森说着把书抢到了怀里，而后又拿余光打量起道恩怀里的那两本书。

“这个，对你来说还太成人了。”

“是色色的那种么，那没啥，我看过。”

“不是，”道恩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把封面给杰森看，“麦克白和浮士德，词汇量对你来说太复杂了，等你学得更多一点，可以在文学课上拿满分再看。”

杰森不服气地说：“我成绩最好了，但是还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道恩无法回答，她没有办法给出任何回答，她要以什么样的表情对这孩子这样的一句话做出回应，她本身就无法对任何一件事做出保证。

哥谭病了，病灶很深，病灶不止是那个地铁拳击赛冠军和那八个在快餐店里**的老头老太太，哥谭病了，她也是病灶之一。

她想要去摸一下这个男孩的头，但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和他沉默得走着。

“距离明天还剩一点时间吧。”杰森意识到自己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说：“我还能去一个地方吧。”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你在外面不是很安全。”道恩就事论事说。

“比你安全一点，你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肥羊’。”

“什么？”

“‘肥羊’！我们那边的意思就是，很容易就能弄出钱来的人！”

道恩注意到了杰森脸上的愤怒和尴尬，他不喜欢这个词语，道恩很轻易得看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

——

“动物园已经关门了。”道恩脸色铁青得说。

“我们可以翻墙进去，我每次都是这么过去的。”杰森说着，就像是猴子一样三下两下爬上了墙头。

这面墙上道恩没看出有任何借力点，但是他就是这么轻松得翻了上去，还从道恩手里接过了买来的东西。

“如果我们因为非法入侵被判罚款。”道恩说，“你也要在十八岁之后把罚款还给我。”

“好好，年利率百分之十是吧。”杰森说着从墙头跳了下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到你了。”他从墙的另一边喊到。

道恩看向哥谭夜色下红色的天空，看向天上飘过去那几朵云，看向那和天空连接的高墙，退却的心思一点一滴得从心头滴了下来。

“额，仔细一想我还是不要去了。”道恩说，“我不是很喜欢动物。”

“哦，你不会爬不上去吧。”杰森在墙的另一边用滑稽的语气说。

“没有，我只是讨厌动物。”

“你爬不上去！”

“我看到动物就会想要杀死它们！”道恩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我就是这么讨厌它们。”

杰森在墙的另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一瞬间道恩甚至会以为杰森的笑声会引来保安之类的人，但是很快，意识到周围是多么的寂静，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盘桓在动物园的上空，这里过于空荡，以至于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两个人的笑声会回荡得整个哥谭都听得见，会不会有一个在城市另一边的人正准备入睡，却因为这个笑声而惊醒。

笑了半天之后，道恩才承认：“我爬不上去。”

“其实下面有个洞。”杰森说，依然止不住笑，“你可以爬过来。”

不早说！道恩意识到杰森早就知道自己爬不了，只是在给自己难堪。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只能耸耸肩叹口气，之后从那个大得过分得洞里弯着腰走了过去。

“为什么这里有个洞。”道恩不解得说。

“谁知道呢，之前我们打赌说是因为有两只袋鼠在这里打拳击，把墙打塌了。”杰森比划着洞的大小说，“这不恰好和一只袋鼠差不多大？”

“我觉得袋鼠还是比这个大一些的。大概比我还高点。”

“那就是小袋鼠。”

“必须得是袋鼠么。”

“必须得是袋鼠。”杰森义正言辞得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实不相瞒我拉着你来这里是为了隐藏的宝藏，由袋鼠王朝埋在这里。”

“什么叫做袋鼠王朝啊。”这名字太生草了。

“别打断我，听我说，”杰森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严肃阴沉了一点。但是就道恩来说，只是显得更‘蝙蝠侠’了，“大家都说这个动物园里什么都有，只是没有袋鼠，实际上这是错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其实是有袋鼠的，不不不，不是一般的袋鼠，是从非洲直接运过来的皇家袋鼠。”

袋鼠生活在澳大利亚。道恩长了张嘴，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于是他们受不了自己被当成普通的袋鼠被人对待，他们在这里发展，甚至修建了基地，直到时机一到，他们在一次假装的争斗里打破了动物园墙壁，就这样趁乱逃出去了。”

“......”

“然后，它们留下来的遗产，也就是袋鼠的宝藏，藏在了这家动物园里。无数人想要过来偷走宝藏，却都以失败告终，你知道为什么么。”杰森说，“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藏宝图，百分百由一只袋鼠绘制的，袋鼠王朝藏宝图。”

道恩把他手上的纸条夺了过来。

“嘿！”

“这看起来写在一张中餐馆菜单的背面。”道恩挑眉说。

“你不能根据它背面的东西来论证它的可信度。”杰森抢回来藏宝图红着脸，为自己争辩，“总之，只要找到宝藏，我们就结束，我回家，你也回家，我们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我保证。”他重复了一遍。

全部重写，

甚至多一条线

没想到吧哈哈

我也没想到

ddl前突然变得很想要写文

估计要提前引入几个反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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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杰森，这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