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戈登只让我们两个人来守夜。”

一个扎着马尾的黑人女警这么说，她穿着一身比较平实的GCPD蓝色警察制服，没有带装备，只有腰间别着警棍和手枪。

“说句实在话，我实在不信任戈登那个家伙。”

回应她的是站在身侧的同事，两个人一起守着一扇看守所的大门。这位同事看起来比她要稍微年长一点，姿态上更像是那种老道的刑警。如果脱了警服，他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年老的白人男性，唯一的特殊点只有他的脑袋顶上有点秃。

“ok，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查理。”

“蒙托亚，你得承认，我们老局长的那个案子很可疑。听着，我是老警察，我比你来得早的多，你只是听过老局长的那些经历，所以你不懂他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蒙托亚忍不住扭过了头，冷哼一声。

“我已经听够了这种话了。”

“这就是我和你们这些菜鸟之前的矛盾了，”查理指着蒙托亚说，“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和老局长是一体的，我们会站在他的身前或者背后，你们不是，”

“但是他犯法了！”蒙托亚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查理的话，“他犯法了，受贿了，他自己也承认了，所以他不能再当局长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身后的灯不断的闪烁，让在看守所门口守着的两位警察像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剪影。

良久，在蒙托亚有些担心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太过的时候，查理才颤抖着开了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直觉得他不像是这样的人。我没有父亲，他就像是——”

磕磕绊绊半天之后，查理说：“他不该是这样的人的。”

他的话语随着喘出的冷气盘旋上升，最后消散了。

蒙托亚抬起头，看着他吐出的白雾的轮廓。

“这里是哥谭。”

这是蒙托亚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听来的。在此情此景下，没有别的话比这句话更加简略地概括这一切了。因为这里是哥谭，所以任何一个好人可能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因为这里是哥谭，所以任何罪恶都有滋生的余地，因为这里是哥谭，是霓虹灯的沼泽，是罪恶之都。

“这里是哥谭，”查理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点了点头，姿态有些狼狈，“‘这里是哥谭’，不知道他在脱衣舞女郎的怀里有没有这么说过这句话。”

说完他想起什么一样转向蒙托亚：“抱歉。”

“什么？”

“抱歉我说了脱衣舞女郎，”

“哦，”蒙托亚之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无奈地摆手道，“没事没事。”

“我是说，我其实很尊重女性的。”

“哦，没事，你知道我也是条子。”蒙托亚跺了跺腿这么说，“所以我早习惯了。”

“晚上在这里真是难熬不是么，”查理没话找话一样得说。看着他的脸你就知道，他是那种一但空气沉寂下来就会不自在的人，“特别是我们刚关了那个怪胎。”

“往好处想想我们不过守着他一个晚上，”蒙托亚说，“每天一早她就会被转到监狱里去。”

“希望他在黑门监狱里过得愉快。”查理冷笑道。

“不不不，他会被转到阿卡姆疯人院。”

就在提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一道黑影连着风似乎从两人之间划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抽出了手枪，上下巡视了起来。

一片寂静，手电筒可以照亮的地方都一如既往，没有什么问题。蒙托亚还想往前面检查一下，却被查理叫住了。

“回来，蒙托亚，可能只是只蝙蝠什么的，”查理示意道，“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扇门。”

——

一只巨大的人形蝙蝠从天花板落在地上，这里比起刚刚交谈的两人不过一扇门的距离，而他神奇得没有在落地时发出一点声音。

蝙蝠直起身子，越过一片片空着的普通牢房，早上黑门监狱拉过一次人，这里现在已经全部清空了，除了——

他走到有人的牢房前，抓住栏杆狠狠地摇了两下。睡在床上的人猛然惊醒，那个小个子还没有睡习惯这种狭窄的床铺，翻个身跌在了地上。

“诶呦。”

蝙蝠拿出蝙蝠爪，钩锁缠绕在小绅士的脚裸上，把他拖了过来。

蝙蝠侠隔着栏杆拉着他的领子把他举了起来，疯帽匠的脸上满是惊恐。这位能动手不动口的侦探拿着证物袋放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闪着红光的塑料小圆片。看到这玩意的瞬间，疯帽匠一直瞪圆又像是看不清任何人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我，我不——”

蝙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我知道你不傻，说。”

疯帽匠可怜得颤动着嘴唇，血从鼻子里流下来，说：“这是，客户定制的，可以放音乐，让孩子们舒缓一些，不那么强硬的。”

“谁定制的。”

“是，”疯帽匠看了一眼蝙蝠侠的拳头咽了口口水，“园长，是园长。”

“为什么，要干什么，一五一十得说明白。”蝙蝠侠刻意地捏动每一根手指，让它们清晰地发出咔咔声。

“哈，哈哈，哈哈哈，有两个，”疯帽匠突然发出一连串间断又高亢的笑声，“不是，这里真的，好冷，我，仙境——”

他惊恐地看向一个地方，似乎想要用手去够什么东西，而后突然，像是折断了脊椎一样脑袋歪了过去。

蝙蝠吓了一跳，用手去测了下他的脉搏，才意识到他不过是被吓晕了。

“......”蝙蝠侠把他丢在地上，站起身。

这样可以来私自见犯人的机会没有下一次了，警局对他的信任依旧有限。蝙蝠侠思考了一会决定作罢，就他的样子来看，即使再次唤醒他能得到的信息也有限。不如顺着他给出来的园长和那卷录音带继续查下去。

——

“斯蒂芬妮？”

史蒂芬妮的妈妈向房间里呼唤了一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毯子下蜷缩成一团，依旧背对着她。

之前警察突然来到她上夜班的地方找到她，把哭个不停的史蒂芬妮交给了她的时候，她差点吓晕过去。

警察告诉了她线索大师的事情，但是细节方面的事情，因为史蒂芬妮闭口不言，所以没人知道答案。

布朗夫人，虽然她本人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事情，但是她依旧对自己的丈夫抱有期待。她愿意去相信那种奸恶之徒回头是岸的神话，正因如此，在知道亚瑟.布朗，又或者线索大师又一次入狱的时候，失望化成憎恶，然后变成了对自己的谴责。

正因为是自己一直怀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才会让史蒂芬妮遇到这种事。

布朗夫人坐在了史蒂芬妮的床边，从这个角度看，史蒂芬妮的身影更瘦弱了。

她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吃奶的时候总是吐，所以相比同龄人小了一圈。当时的亚瑟只顾着策划“干一票大的”，所以她只能一边上班一边带着史蒂芬妮，照护自然不是很周到。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对不起史蒂芬。

“史蒂芬？”布朗用手摇了摇史蒂芬妮的胳膊。

史蒂芬妮突然坐了起来，布朗以为她会哭，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女儿的脸上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我今天，见到蝙蝠侠了！”史蒂芬妮拉着布朗夫人兴奋得说。

蝙蝠侠就是最近在报纸上的都市传说吧，小孩子就是喜欢幻想。布朗无奈地想着说：“是蝙蝠侠救了史蒂芬啊。”

“是的，所以，”史蒂芬站了起来，站在了床上说，“等我长大了之后也要当警察，不对，是当蝙蝠侠，蝙蝠侠之类的人，然后！”

史蒂芬握紧了拳头说：“我要把爸爸狠狠地揍一顿。”

布朗夫人大笑起来，然后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女孩，说：“好！”

“到时候要帮妈妈也揍两拳。”

——

杰森不敢把玩具小车从包装里拿出来，只是隔着一层塑料远远观赏，即使如此他也心满意足了。

窗外传来些嘈杂的声音，杰森匆忙把小车连着那两本书收到床底下，再从窗外探出头来看。

“如果绑架她的话应该能要一笔赎金吧。”

窗户正下面的位置，两个带着帽子的人指着一个身影用极低的声音讨论道。

“嘿！”

杰森对着他们摇晃着手臂大叫道，把他们吓了一跳。

“蠢货，你叫什么！”其中一个气急败坏得回叫道，“人都跑了！”

“那家伙没钱的！”杰森用手在嘴边做成扩音器的姿势喊道，“我抢过，翻遍了口袋一分钱都没有，家人也没钱，我就翻了个别针出来。”

“婊子养的小崽子，多管闲事，你故意搅和的吧！”下面的人可不管那么多，眼见肥羊走的越来越远，作势要上来打他，他一边的兄弟给他拦住了。而杰森吹着口哨关了窗户，把吵闹挡在了玻璃窗外。

——

谜语人弓着腰在电脑前忙碌，房间里昏暗而静谧，只有滴滴答答清脆的打字声。

对他来说，赚钱是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更别提他的手上就有着一大笔赃款，将它翻倍乃至翻几倍都不算什么问题。电脑上的数字像是游戏积分一样累加，也像是游戏的积分一样，给人的感觉从兴奋变成麻木。

如果熟悉他的人看，可能会意识到他现在的情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但是可惜的是他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所以在这巨大的机房里，更没有一个人可以发现他的异常。

寂静如同沉闷的死水，可以将人憋到窒息，而谜语人大部分时候并不是一个可以享受寂静的人。

没有一个享受孤独的人喜欢抛头露面，更没有一个喜欢沉默的人会穿一身浮夸到过分的亮绿色西装。

就在这个时候，谜语人注意到了什么，他摁下几个按键，一份文件就从身侧打印了出来。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蒙托亚，哥谭警局的一位警官，未来的二代问者

查理，出自哥谭重案组

这算不算剧透，但是老警局局长的下行路灵感来源游戏《这就是警察》三部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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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后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