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1月10日的都灵阿尔卑球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意甲联赛的重头戏——AC米兰客场挑战尤文图斯。喧嚣的气氛几乎凝滞了夜晚寒冷的空气。

综合阿比亚蒂的伤情和莱奥的表现，归队后安切洛蒂暂时将他安排到了二门的位置。

对于首次面对如此级别对手的莱昂纳多·加托而言，这种山呼海啸般的压力，与他作为猫时被关在轰鸣的吸尘器旁的感觉不相上下，甚至更糟。至少，吸尘器不会试图把皮球射入他身后的网窝。

阿比亚蒂看着这位年轻的竞争者，并没有做出排斥，同为米兰效力，他把他看成自己的后辈，和菲奥里近乎倾囊相助。

——莱奥上场热身前，两位前辈还在帮助他平复心情。

他带着感激站在球门前，用力踩了踩脚下的草皮，试图驱散那源自本能的、想要寻找掩体躲藏起来的冲动。

近两米的身高在门线前本该是令人安心的屏障，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暴露在聚光灯下的、过于显眼的奶牛猫，每一根无形的毛发似乎都竖立着，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莱奥！集中！”

保罗·马尔蒂尼沉稳的声音从前场传来，像一块定心石，短暂地压下了他心中的波澜。

队长今天依旧带伤，但坚毅的眼神透过人群，准确地投向他。

莱奥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看台上黑白间条衫球迷制造的恐怖声浪中收回，聚焦于那颗在球场中央静静躺着的皮球上。

他的目光扫过对方阵中的那些巨星。

德尔·皮耶罗，斑马军团的王子，正轻松地颠着球，脸上带着一种从容的艺术感；特雷泽盖，高大的法国射手，眼神如同猎鹰；还有内德维德，那头永不疲倦的捷克铁人……

当然，他的视线更多是落在自己半场，那些熟悉的背影上。

内斯塔像一座移动的堡垒，牢牢扼守在后防核心区域；加图索弄伤了他的右膝盖，代替他的是专长头球的安布罗西尼；皮尔洛则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维度，用他精准的传球梳理着球队的脉络。

而在前方，菲利波·因扎吉，那个活在越位线上的男人，正如同幽灵般在尤文图斯的后防线边缘游弋。

莱奥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

皮耶罗和皮波……都灵的王子和米兰的幽灵。他们的气质如此迥异，一个优雅如诗歌，一个炽烈如火焰。

而当皮耶罗主罚定位球，目光沉静地望向人墙时，皮波在禁区里伺机而动的眼神，会不会有一瞬间的交汇？那里面藏着多少亚平宁半岛的旧梦与新仇……

他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危险的、想要现场构思同人文的倾向压下去。安切洛蒂先生和大猫要是知道他此刻在想这个，非把他按在替补席上直到赛季结束不可。

比赛在裁判的哨声中正式开始。

尤文图斯借助主场之利，开场便发动了猛攻。他们的中场传导快速而富有压迫性，不断试图穿透米兰的防线，将战火燃烧到莱奥把守的禁区。

最初的十几分钟，莱奥更多的是在观察和适应。

皮尔洛状态不太好，停球盘带失误，为对面送出了绝佳的机会，但对于刚上场精力充沛的莱奥来说，这种程度的威胁不足以攻破他的球门。

莱奥放开了自己，依靠出色的弹跳和猫类般精准的空中摘取能力，稳稳地将球揽入怀中。每一次成功处理，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丝。

然而，真正的考验很快到来。

第23分钟，尤文图斯获得前场左侧的任意球。

德尔·皮耶罗站在球前，他标志性的区域——皮耶罗区域——即使角度稍偏，也依旧充满威胁。莱奥屏住呼吸，在脑海中重演他最近看的录像和研究的皮耶罗的比赛，快速布置着人墙。

后卫线投来了一定的疑虑目光，而紧随着内斯塔和马尔蒂尼毫不犹豫地执行，防线被迅速梳理出来。

莱奥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肾上腺素飙升，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没有时间想失败了会怎么样，他现在只能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能看清皮耶罗助跑时身体的每一个细微摆动。

球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绕过人墙，急速下坠，直飞球门右上角！

电光火石之间，莱奥几乎是凭借本能蹬地侧扑！他的身体极致舒展，修长的手臂如同猫科动物扑击时伸出的前爪，尽可能地延伸到极限！

指尖传来了清晰的触感！

他碰到了！

“砰！”

一声闷响，皮球被他堪堪拨出了横梁！

一记漂亮的神扑！

皮耶罗似乎没想到这球会空，额外多看了一眼四肢着地的莱奥。这个落地方式……怎么有点眼熟。

“呜——！”阿尔卑球场响起一片巨大的惋惜声，随即是客队球迷看台短暂的欢呼和掌声。

莱奥重重地摔在草皮上，但立刻弹了起来，拍了拍手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如同惊涛骇浪。

好险！这就是‘皮耶罗区域’的射门？弧线比训练里任何人的都刁钻！

角球开出，内斯塔力压特雷泽盖，将球顶出禁区。危机暂时解除。

皮尔洛向他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次成功的扑救，极大地提升了莱奥的信心。他学着更加积极地指挥防线，声音虽然还带着点青涩，但清晰可辨。

比赛陷入胶着。

尤文图斯放弃控球，中场强攻的策略让米兰感到棘手。但伴随着莱奥如请神上身的超常扑救，士气得到增强的后防线逐渐稳住了阵脚，并开始寻找反击机会。

第三十分钟，皮尔洛将功赎过，在中场送出一记标志性的过顶长传，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找到了反越位成功的因扎吉！

因扎吉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摆脱了防守，单刀面对布冯！

整个球场仿佛窒息了。

莱奥甚至忘记了自己门将的身份，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他的瞳孔紧缩。

因扎吉冷静地推射！

布冯反应神速，倒地侧扑，用腿将球挡出了底线！

“哇哦——！”这次轮到主场球迷发出劫后余生的惊呼。

看台上呼喊起布冯的名字。

布冯做到了很多门将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破纪录的转会费，又比如现在的声浪引援，这是一位划时代的门将。

莱奥看着因扎吉懊恼地甩手，又看向从地上一跃而起、面无表情的布冯，心里暗暗咋舌。

布冯……果然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脉。皮波那么好的机会……

他忍不住又脑补起来：皮波单刀面对布冯……这场景熟悉得让人心碎又心动。曾经的队友，如今的对手，每一次对决都是过往情谊与当下立场的碰撞。

不过，他相信皮波射门时没有一丝犹豫，打破旧友的球门才是对对面最大的尊重。

上半场就在这样紧张激烈的攻防中以0-0结束。

中场休息时，更衣室里气氛凝重。安切洛蒂强调了防守的紧凑性，尤其是对皮耶罗和内德维德的限制。

他特意走到莱奥面前：“扑救很精彩，莱奥。但注意你的出击时机，有几个传中球，你可以更果断一些。还有，保持专注，永远不要以为危险已经解除。”

莱奥点头，汗水顺着发梢滴落。他确实感觉到，高强度的对抗下，体力的消耗比训练时还要剧烈，精神的持续紧绷也让他有些疲惫，但他并没有申请换人。

马尔蒂尼说的“锚点”，他还在努力寻找。

下半场易边再战。

第51分钟，风云突变。

尤文图斯一次看似不是机会的进攻，卡莫拉内西在右路起球传中，莱奥直觉这球会出底线，稍微放松了警惕，没有选择出击。

但特雷泽盖在后点力压卡拉泽，头球摆渡到中路！跟上的内德维德不等皮球落地，迎球怒射！

这脚射门势大力沉，而且距离太近！

莱奥的反应已经快到极致，他几乎是凭着猫类对危险的本能感知向下倒地封堵——

但球打在了倒地铲抢的科斯塔库塔腿上，发生了一个微小的变线！

就是这毫厘之差，让莱奥的扑救慢了半拍！

皮球从他腋下掠过，撞入了球网！

1-0！尤文图斯领先！

“Goooooooooooooal！！！”阿尔卑球场的声浪几乎要掀翻顶棚。

莱奥跪在门线上，双手撑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网窝里还在旋转的皮球。一股巨大的懊悔和自责淹没了他。

如果……如果我再专注一点，如果我再果断一点出击拦截传中，如果我的反应能再快一点点……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在他背上。

内斯塔跑过来，把他拉起来：“抬起头，莱奥！比赛还没结束！”

马尔蒂尼同样对他喊：“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振作起来！”

失球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莱奥，也激起了米兰全队的斗志。他们开始大举反扑。

莱奥甩了甩头，将沮丧强行压下。他重新站回门线，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锐利。失球的痛苦化为了更强的专注力。

他现在找到了马尔蒂尼说的“锚点”——那就是球门本身，是无论如何也要守护下来的领地。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高接低挡，连续做出了几次关键扑救。封堵了戴维斯的远射，再次化解了皮耶罗一次极具威胁的兜射，甚至冒险出击，从特雷泽盖脚下勇敢地抱走了皮球。

他的表现，让原本有些担忧的米兰球迷渐渐放下了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米兰的攻势如潮，但布冯把守的球门同样固若金汤。

直到赛程进行到86分钟，米兰获得角球机会。

皮尔洛将球开出，禁区里一片混战。因扎吉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最危险的位置，在混乱中抢先伸出一脚，将球捅向了球门！

布冯做出了反应，但球速太快，距离太近！

皮球应声入网！

1-1！米兰在最后时刻扳平了比分！

因扎吉疯狂地冲向角旗区庆祝，米兰的球员们也一拥而上。

莱奥在球门的这一端，远远地看着，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他注意到，在因扎吉庆祝时，不远处的皮耶罗双手叉腰，默默地望着这边，眼神复杂，似乎有瞬间的失神。

哦豁！

莱奥内心的小剧场再次开幕，皮波进球，皮耶罗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时光稀释了的怅惘？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最终，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AC米兰在客场1-1艰难战平尤文图斯。

莱奥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和其他队友一样，走向场边向随队远征的米兰球迷致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向了他。是吉安路易吉·布冯。

布冯脱下了手套，向莱奥伸出了手：“表现不错，小子。那个扑救，很精彩。”

莱奥愣了一下，赶紧握住布冯的手，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谢您，布冯先生。您……您才是……喵——唔！”他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表达对这位世界第一门将的敬仰，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喵语。

布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目光带着前辈对后辈的审视与认可：

“反应和弹跳是天生的，你拥有顶级门将的硬件。经验和稳定性需要时间积累。继续努力，你很有潜力。”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调侃，“听说你是内斯塔的附加条款？看来他不仅会防守，还会给自己挑门将。”

说完，布冯便转身离开了。

莱奥站在原地，看着布冯的背影，内心激动不已。得到了意大利现役超强门将的认可，这感觉比扑出十个点球还让他开心。就连那个失球的阴霾，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

回米兰的大巴上，气氛轻松了许多。虽然没能全取三分，但在客场逼平强大的尤文图斯，并且是在先失球的情况下，结果完全可以接受。

安切洛蒂还在和皮尔洛复盘他的失误，因扎吉则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回味那个进球，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内斯塔坐在莱奥旁边，递给他一瓶水：“感觉怎么样？你的第一次豪门对决。”

莱奥接过水，老实回答：“紧张，累，丢那个球的时候特别难受……不过，最后能扳平，还有……布冯跟我说了话。”

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傻笑。

内斯塔看着他，也笑了：“习惯就好。这就是意甲，这就是顶级对决。你做得已经比很多人想象的要好了。”

他确实没想到，小猫能做到这种地步。要知道，他第一次见莱奥，莱奥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莱奥靠在椅背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内心却充满了奇异的充实感。

都灵之夜的灯光、皮耶罗的弧线、布冯的扑救、因扎吉的幽灵一击、还有失球的痛与最终平局的释然……所有这些，都化为了他作为人类门将成长道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生成新的篇章：

都灵阿尔卑，冰与火之歌——皮耶罗的优雅华尔兹与因扎吉的致命探戈，以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两座名为布冯的门神和名为加托的年轻新秀……嗯，标题有点长，需要再润色一下……"玫瑰和锦带花的离别"会不会太文艺了……

皮耶罗……亚历桑德罗……

不对，等等！

两个亚历桑德罗，两个…因扎吉？

莱奥猛地睁眼，旁边将睡不睡的内斯塔惊到，被莱奥摇醒的有点懵逼。

"小桑，你在拉齐奥是不是有个队友也姓因扎吉？"

内斯塔打了了个哈欠："嗯，皮波的弟弟，来之前我就说过了啊……嗯……什么小桑，你这什么奇怪称呼……没大没小的。"

内斯塔翻了个面，继续补觉补充体力去了。

猫现在一点也不困了，猫脑cpu要烧了。

这素材是不是有点，太丰富了！？

大三角好吃，大四角又何尝不是一种他是谁的他

真的好多亚历桑德罗，加上比利叔应该是三个，不过因为没有5叔的戏份暂时没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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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都灵之行